第二章、胯下之辱(文)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小卫青虽然饱受艰辛，虽然李氏刻薄，但还是在默默无闻中一天天长大。经过十三载春秋，他已经成长为15岁的小伙子了。
李氏遵照郑季的吩咐，给卫青置了一群羊，没事的时候卫青就是羊倌。村里的小孩都知道卫青的身世。再说他由于营养不良，发育不好，个子比较低，因此村里的小伙伴欺负他。他们给卫青取了一个小名：卫挫挫，意思是说他矮。
卫青虽然被人欺负，但他有很强的上进心。虽然母亲李氏没有送他上私塾，但他没事的时候就跑到村里的学堂，透过窗户认真地听课。村里的老先生张伯见他学习刻苦认真，就给了他一些书籍，卫青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学习。
“卫青，你还不快去放羊，整天呆在家里看什么书？”母亲李氏对着还在房间里看书的卫青呵斥道。
而此刻，刚刚吃过午饭，他的两个哥哥郑伟和郑刚在门口和小伙伴玩得正欢。
“母亲，我今天都放了一天的羊，下午就让两位哥哥去放吧！”卫青委屈地对李氏说道。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想造反啦，还敢指挥我和你的两位哥哥？你若不去放羊，今天晚上就不准吃饭！”母亲丢下一句狠话，走了。
卫青感到特别伤心，他知道这个李氏并不是他的亲娘，是他的继母。卫青在郑家的地位十分低下，郑家人根本没想把卫青作为自家人，只是作为一个奴仆来使用。脏活、累活、粗活都让卫青一个人干，每天还要受到打骂和责罚。
卫青忍气吞声，但他天性好学。虽然没有上过私塾，却经过自身的努力识文熟字。
他自幼喜欢《孙子兵法》，有空就向村里的老先生张伯请教。
老先生张伯见他勤奋好学，又态度诚恳，就免费私下里对他进行了教学。
卫青对兵书上的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兵势篇等都特别感兴趣。
他对三十六记里的“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等情有独钟，并能够详细讲述其中的“无中生有”“调虎离山”“欲擒故纵”“擒贼擒王”等计策。可以看出他对军事方面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也为他后面的戎马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卫青不情愿地收起了书，拿着羊鞭去放羊。路过门口时，两个哥哥正玩得欢，见卫青出来，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
“卫青，记得把家里的水缸挑满水。要是水缸里的水没满的话，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和我们睡，你睡到茅房里去！”大哥郑伟说道。
“卫青，好好放羊，如果发现哪只羊丢了的话，我拿你是问，从此你就滚出我们家！”二哥郑刚说道。
卫青不敢说话，他在这个家就是一个奴仆，没有话语权，叫他干嘛他就干嘛。
他把羊往山上赶，刚出村口，有几个同龄的孩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是叫我一声大哥，我就让你过去，否则你今儿休想从我这儿经过。”其中一个个子高大的男孩子说道。
卫青面无表情，硬硬地叫了一声“大哥”。
“没听见，你再叫一声！”这个小家伙是故意为难他。
“大哥！”卫青大声叫了一声。
“怎么，你不情愿，还是故意来着。你就一个王八蛋，没有妈，是个野种，是个野杂种！”还是这个家伙在大声嚷嚷。
“要想从这儿经过，就必须得留下点什么！”另一个孩子说道。
“让他从我们胯下钻过去！”不知是哪个小家伙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对，让他从我们胯下钻过去，让小杂种从我们挎下过去，让他永远长不高！”这帮孩子都齐声高呼。
卫青铁青着脸，始终未发一言。眼看着羊群已经远去，为避免羊儿丢失，他不能再在这儿纠缠。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记得兵书上的这么一句话。他弯下腰，四肢着地，这群小孩立刻排好队，*张开。
卫青眼含着泪，一步步向前挪着，从一个个胯下钻过。这群小孩还不满足，齐声喊道：“钻胯下，长不高，永远只是卫挫挫；钻胯下，长不高，永远只是卫挫挫……”
卫青强忍着悲痛，他自知反抗也是白搭，只是白费力气，乖乖顺从才是最好的结局。
惦记着羊群，卫青加快了钻胯的速度。但是这帮孩子并不想轻易地放过他。一个小孩乘卫青钻在他的胯下时，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幸好卫青机灵，腰一挺，把这个小孩拱了个四肢朝天。这个小家伙立刻哭了起来。
“卫挫子没安好心，他是故意害我，他欺负我！”这个孩子大声哭泣着说道。
立刻，其他孩子站了起来，“打他!”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帮家伙立刻围攻了上来，对着卫青拳打脚踢。卫青只好用手护着脸和头，任凭他们打骂，不还手。
“你们在干什么呢？”突然有人大声喝道。
围攻的小孩立刻散了开来，卫青一看，是他的两个哥哥来了。
“你们为什么打卫青，想干什么？”大哥郑伟问道。
“卫青他使坏，把二愣子给打倒在地，我们教训他来着！”刚才拦他道的那个孩子站出来说道。
“是吗！卫青，你说怎么回事？”大哥郑伟问道。
卫青知道，两个哥哥是不会替自己说话的，即使他告诉他们实情，到头来挨打的还是他。
他思虑一会儿，决定宁可得罪两位哥哥，也不要得罪这帮家伙，否则他们都上来打自己，那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是我把二愣子打倒在地的，哥哥，我错了！”卫青灰头土脸地说道。
“什么，你个挫子，还敢欺负小孩，看我今天不教训你，叫你去放羊，你在这打架，哼！”二哥在旁边早就忍不住了。
他一直看不惯卫青在他们家，吃他们的粮食，占用他们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来历不明，成为村里人的笑谈，让他抬不起头来。
所以每次不管卫青和谁打骂，他都要教训卫青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二哥郑刚比较凶悍，他从卫青手中夺过羊鞭，对准卫青狠狠地抽了下去。
卫青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求饶，咬牙站立在当场。
“好啊！你能挨打是不！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就你顽强，还敢欺负人家，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让你再出去给我们家丢脸。我就打死你，让你去喂狗！”二哥郑刚那股狠劲，打得卫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郑刚，别打了，父亲回来会责怪我们的！”大哥见状对二哥说道。
“怕什么，娘会护着我们。我今天非狠抽他一顿，以解我以头之恨！”二哥还是不依不饶。
“你们兄弟也太欺负人了，卫青做了什么坏事，让你们这么狠打他！”其中一个女孩子跑过来问道。
卫青一看，是刘莺，他们村的一个女孩，平时和卫青关系不错，经常叫卫青出来玩。卫青也只有她一个知心朋友，可以说心里话。她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卫青拿一份。
“刘莺，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郑家的事，你管不着！”大哥郑伟说道。
“你身为大哥，不帮助小弟，却在这儿打他，你还是一个做大哥的吗？我看你不配做大哥！”刘莺毫不让步。
“刘莺，你凭什么管我们郑家的事，小心我连你一块打！”二哥郑刚说道。
“谁敢打我们家刘莺？你再说一篇！”从远处起来另外一个男孩子发话了。
大家定睛一看，是刘欢。当时的汉代天下是刘家的，这刘欢家跟天子有什么关系，谁也不知道。但因为同是姓刘，大家都有些惧怕他们家。
“郑刚，你快停手，小心我告诉官府，说你动用私刑，把你关了起来！”刘欢说道。
“这……”郑刚犹豫了，毕竟他们是刘家，不好惹。真要是惊动了官府，那麻烦可就大了。汉朝当时是以黄老学说治理天下，说到底就是无为而治。官府说你有罪就有罪，你想狡辩都无法说清，所以平民百姓还是不要惹官府。
迫于压力，郑刚停下来了。旁边看热闹的孩子一哄而散，只留下刘欢、刘莺及郑家兄弟。
“卫青，还不快去放羊，羊要是丢了今天有你好看！”郑刚丢下羊鞭，悻悻而去。大哥郑伟也尾随而去。
“卫青，身上还疼吗？回头我跟你爸说一下，让你父亲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兔崽子。只是，唉！你爸远在长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刘莺说道。
“要不我们一起去长安吧！我去找我姑父。这块地方也不安全，匈奴随时会打过来的。”刘欢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赞成。卫青，你回去想想吧，这个地方你是无法呆下去的！”刘莺说道。
卫青听完，默默地拾起羊鞭，向羊群的方向追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