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抉择

　　在抹除了银关于今日之事后，未雨绸缪的我便又一次离开了瀞灵廷。不久，关于真央灵术院白打教师工藤烁中失踪，又被发现死于某处流魂街郊外的消息出现了。
　　据有关人员查证，即使时间长达七八天，附近依旧有一丝虚的气息，原地只剩下几件衣物，以及某些相关物品。
　　不管如何，只是个普通的教师，事情也不会闹太大，倒是激励了一些学员，努力向上的精神。
　　暂且不提，那一日初见队长以及之后一位教师的失踪乃至之后的死亡对于那些学员有什么震撼。自绯真死后不久，朽木白哉便收起自身的悲伤，一脸肃穆地来到了祖父的屋子前。
　　只是……站在这道拉门面前的白哉似乎还在犹豫着。明明在以前，尚未遇到绯真的时候，他的想法便是如此，为什么如今想要转变回来，却有一种难言的别扭呢？
　　但所幸，对早已经将悲痛转变成动力的白哉来说，这份别扭必须要无视。只是，尚未等他开口，屋子里便传来熟悉且沧桑的声音：“白哉吗？进来。”
　　没等白哉动手，拉门已经打开，出现在白哉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从对方梳着的大背头以及圆形眼镜就能看出，这位老人正是朽木家……不，是朽木银岭的忠犬，甚至特意留着和银岭一般的大胡须，朽木家的笔头家老，月咏和彦是也。
　　“既然小少爷和当主有话要说，那老朽就先走一步了。”身为中位贵族早已退位当主的月咏和彦低眉顺眼地向白哉低了下头，待与白哉擦身而过的时候，压低着声音嘀咕着：“老当主可能……唉……”
　　闻言，白哉不由地双眼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原状，在进去后轻声地将拉门拉上。这时，印象中本应该坐在正中央座椅上的人却不在。
　　在诧异中，祖父的声音却在不远处传来：“过来吧！”
　　“当主……”白哉疑惑间，身体本能地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那里有着一丝几乎幻灭的灵压存在，宛如黑暗中的一缕火苗，但可笑的是，这般弱小的灵压却存在于尸魂界顶点者的居所中，那处地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祖父的下塌处。
　　入眼，是一张在榻榻米上的床铺，就和前不久入葬的绯真生前一般，只是人却换成了一位枯朽的老人。
　　“祖父大人！！！”当看到曾经高大的身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快要死掉的平民老者一般，白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自认为千疮百孔的心情，当下快步而来，跪坐在了老人床前。
　　“不要那么大声，任何有失身份，不顾礼仪的行为都是可耻的，老朽应该这么说过吧？”尽管依旧是平淡，好像完全没有感情的话语，但却有气无力，当白哉对上祖父的视线时，才看到那份温情。
　　看到老人如此模样，原本下定决心的渴求顿时梗在咽喉中，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反倒是老人那睿智的双眼看透了一切：“你想找到绯真……她的妹妹吧？”
　　“自此之后，我不会再做出丢却贵族身份的事情了。请务必……”白哉跪在祖父床前，低下了头：“我发誓……”
　　“行了，要发誓的话，去和你的父母说吧！”银岭收回看着白哉的视线，转而往上方望去：“朽木家终究需要你来承担，取舍如何，你总会明白的。贵族典范不仅仅是荣誉，也是负担啊！”
　　“祖父大……”
　　“去吧！去吧！休要再提，去吧！”
　　望着闭上眼睛的银岭，白哉点了点头，立刻起身离开。不管如何，他放下了一切，祖父自然是原谅他了，离开屋子的白哉很快就发现了并未离开的月咏和彦，在与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后，白哉前往自己父母的陵寝处。
　　而月咏和彦在目送白哉离去后，立刻再度走进银岭所在的屋子。
　　“当主……”
　　月咏和彦轻手轻脚地走向朽木银岭的卧榻处，却发现原本闭上眼睛的银岭已经支起了身体，当下他便想要去搀扶，却被拒绝了。
　　而望着自己面前的笔头家老，银岭叹息道：“等白哉回来后，你就该称呼他为当主了。”
　　“白哉少爷还太小，这个家族还需要……”
　　“虽然不想说，但老朽真的不行了。”银岭看起来面容很是红晕，就好像身体恢复了健康一般，说话间，他已经将右手捂住了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那一次……果然厉害，一族的族长……而且忍受了那么多非议，能忍人所不能忍，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都比我们老一辈的人要强，真是可惜了……”
　　“您说的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月咏和彦下意识地停止了话语。
　　“没错，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的攻击下，还能重伤我们，真是可惜了。”朽木银岭的眼中满是追忆，忽而又开口道：“老朽这辈子有很多遗憾，可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情不能有偏颇啊！但愿白哉能够谨记这一点，虽然老朽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活得快乐一点，可出生在朽木家，就注定了他的道路。曾经苍纯抗拒过，但他还是挺身而出。”
　　“少当主一定会是一个好当主的。”
　　“是啊！老朽也是这么想的。”银岭说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当下躺回到床上：“老朽也该休息一下了。”
　　是啊！一个人撑起了三代人的家族，真的很累了呢！
　　与此同时，正窝在床上，黑褐色皮肤的中年大汉咳嗽了几声，还未等继续教导面前大约六七岁，同样黑褐色肌肤的小正太，突然就停止了口述秘传。正当小鬼头可爱的脸上露出疑惑的时候，这位四十来岁外表的大汉叹了一口气。
　　“老伙计，看来你先走了呢！”虽说只是四十来岁的外表，但双鬓的白发似乎又略显苍老，这位正是四枫院如今的当主……或者说前当主。
　　“多……多桑？”
　　回过神的四枫院残影笑了笑，摸了摸小正太的黑发，但转而又露出了严厉的表情：“夕四郎，从明天起，你就要去实战训练了，我们四枫院家无论哪一位都是顶尖的暗杀者，白打和瞬步是基础，如果没有达到总教官的要求，那就是丢了我们大贵族的脸面。”
　　“是……是！”
　　望着长相类似夜一，性格却和他们的大哥类似，残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原本这个时候，他都应该是进行快乐的退休生活才对，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但愿他能撑到夕四郎足以承担当主之位的时候……
　　时间往后推进到七月十五，也就是凌晨烁中死去的那一天。这一天，是学员们休息的一日，对过去有所留恋的新学员自然是日常回家探亲，至于老学员……排除一小部分之外，大部分对过去的身份都有所厌恶，自认为脱离了平民身份的他们，已经是死神老爷了。
　　其中，身为新学员的雏森桃自然也回到了朋友的家中了：“婆婆，打搅了。”
　　“嚯嚯嚯，是桃酱呀！小白正在那边吃西瓜呢！你也去吧！”老婆婆一脸慈祥地望着雏森桃，仿佛是看着回家探亲的女儿一般。反倒是雏森桃听到小白所在后，急急忙忙地往屋子后头跑去。
　　“小白！小白！”
　　“不要叫我小白！！！嗯？这个声音？”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日番谷冬狮郎反射性地大吼，伴随着瞬间反应，少女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啊！原来是尿床桃啊！”小白一脸不爽地拿起身边的西瓜，看样子是不打算搭理少女了，反倒是少女自来熟地拿起了一片西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瓜真甜。”
　　“废话！这可是我种的。不对，谁请你吃我的西瓜了？”
　　“别这么傲娇嘛！”
　　“guna！”
　　一番叙旧后，少女开始向小正太述说学院里的点点滴滴，当说到第一次见到一位活生生的队长时，少女激动万分中……
　　“总而言之，队长真的好厉害哟！”少女望着一本正经吃瓜的小正太，话唠启动中：“身上散发的灵压和我们完完全全地不一样哦！”
　　“阿姆阿姆阿姆……噗噗噗……”正太一本正经吃瓜中……下一片……
　　“真是的，有没有再听啊？小白。”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叫我小白了吗？”愤怒的正太朝着少女吐出了近乎子弹一般的瓜子：“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每次休息就要回来啊？死神的学校这么闲吗？”
　　“我可是难得跑来找你玩……”
　　“我可没有拜托你过来。”说罢，两人继续吃瓜中……
　　少女咬了一口后，一脸向往以及坚定地说道：“我要是成为死神后，一定要进蓝染队长的五番队！”
　　小白一脸‘那你很棒棒哦’的表情，随意地回应着，这副样子自然是让少女颇为不快了：“什么啊？我可是认真的。”
　　与这般和谐的氛围不同，当某位教师左等右等，依旧不见友人归来后，他便彻底失眠了。
　　大清早的，一组的鬼道教师桥本拳也便在田中银凯及烁中的宿舍楼下呼喊道：“喂！田中老师，趁着休息日，一起去钓鱼吧！当然，工藤桑要是也一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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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难不成工藤桑不在，你就茶不思饭不想了？”桥本拳也一手拿着钓具，一手揽着尹凯往流魂街某处郊外走去，坏笑着说道：“难不成……你是日久生情，对工藤桑有了不轨之情？”
　　说到这，桥本拳也猛然一松手，一步化作三步，瞬间离尹凯三四米距离，并一脸惊恐地看着尹凯：“马萨卡……你终于觉醒了那种属性了吗？”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让尹凯回神，可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反而再度凑到尹凯身侧，伸出右手搭在尹凯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丈夫，我是不会因此歧视你的，恰恰相反，我们何不预习一下，亚拉那一卡？”
　　说罢，桥本拳也露出了好男人阿部高和的微笑。
　　可惜的是，桥本的努力并未起到什么太大的效果，仅仅是让尹凯恢复了反应罢了：“咦？桥本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额……没什么。”桥本拳也感觉自己一拳击打在空气中一般，胸中郁郁之气不能平息，反倒是没了继续闹下去的兴致。
　　直到烁中被查到死于某流魂街郊外的事情爆发，尹凯紧张的情绪越发不可收拾。这一天后的次日凌晨，尹凯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感受着周身的冷汗，尹凯随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哈啊……是……是梦啊！”
　　还未等这份慌张的情绪散尽，尹凯偶尔查看屋内四周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谁！？！”
　　来人正坐在尹凯榻榻米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在端详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夏季的关系，这个时候正下着大雨，屋外偶尔闪过的雷电不经意间照亮了屋子。尽管只是一两秒，但也足以让尹凯看到来者的面容。
　　“郁……郁海！”此时，尹凯的声音明显有些变调了，这很容易就能让人察觉到他那份恐惧。
　　“我来做什么，你应该能猜出来吧？”面对挚友，如同烁中那次一般，我并没有佩戴那副眼镜，在他们面前，我不需要遮挡什么，也许眼前就是最后一个了解一点我的人了吧？
　　面对我的话语，尹凯露出了凄然的笑容：“斩草除根罢了。”
　　“怎么说呢？”我伸出双手捂住了脸，指缝中露出的双眼紧盯着尹凯：“也许以前不会如此，但不管怎么说，动物总是有从性的，当身边一个同类被杀死，肯定会不安，不安会成为导火索，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地做出超出理智的事情，也正因此，为了避免麻烦……而且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如此而已。”
　　“我知道。”尹凯起身，边穿戴平时的着装，边说道：“其实，你想做什么，我根本不在意，不管如何，你对于我来说，自然比这里的所有人，更亲近。就算这么多年来，我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我们终究是异界人。”
　　“我喜欢小说，但从不看动画片，所以不是很懂这个世界，但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是铁哥们，所以我不赞成你作恶，但也不会阻止，因为这和我没关系。”
　　“从一开始，我就想缓和你和烁中的关系，有的时候这个家伙固执得让我都有些厌恶，他的观点我都无法认同。我们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管他洪水滔天呢？可这个家伙是烁中啊！”
　　“我曾想过，他这样会让我们的关系产生裂痕，从那一次后，我们几乎再也没和你见面，我就知道，这个裂痕愈发壮大，尽管知道你的怎样的人，他是怎样的人，会知道这样无动于衷下去，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往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去想象最终的场景。”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改变，一个爱钻牛角……或者说，我们都是这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我又能做什么呢？”
　　“当那一天，烁中没有再回来后，知晓一切的我，就知道……”说到这，尹凯已经将自己的斩魄刀拿起，穿戴好一切的他面容严肃，完全没有曾经的眯眼狐狸笑，虽然皮肤姣好，但右脸上一颗黑痣破坏了还算清秀的面容。比起烁中的苍老，他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外表。
　　尹凯深呼吸了一下，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然后镇定地说道：“这一天还是来了啊！不过，我不会束手就擒的，因为，我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我并不会因此而嘲笑你。”
　　说罢，我不急不慢地起身，哪知我刚刚起身，尹凯却突然始解了：“发射吧！灵光枪。”
　　原本普通的浅打逐渐被蓝色的光芒所覆盖，待光芒散去时，出现在尹凯手中的却是一把黑色的……水枪。
　　其透明安置水源的地方，却是充足的黑色液体，看起来如果被击中，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眼见始解完毕，尹凯立刻对准我开始扣下扳机。一股黑色的液体向我喷来，紧跟着尹凯瞬间消失在原地，顺着灵压探查，他已经出现在屋外，并开始大声呼救：“救命啊！五番队队长杀人啦！”
　　我笑了笑，看都没看被断空挡住的黑色液体，反而径直地走向大门，然后打开。楼下的尹凯还在努力呼救着，虽然可笑，但这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样子。
　　不过，当我跳下去来到他面前时，他终于停止了挣扎。
　　“不对啊！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从他惊慌的外表不难发现，他并不知道镜花水月的能力，可能是以前没听烁中谈论过，毕竟刚来这里的时候，这家伙只顾着看《死神》世界里的小说。
　　他以为自己在呼救，实际上，却是一脸呆滞地在原地而已。在触感上，他在动着，他在呼喊着，实际上却是根本没有动弹。
　　我叹了口气，没花多少时间便将这位最后的友人杀死。只愿意那位可能存在的某位大能不要再将我所熟悉的亲朋好友带入这个世界了，总有一天，我会调查出穿越的原因，还有……将那可能存在的某人……杀死。
　　第二天，一位下级贵族出现在尹凯的尸体旁，自认为是两人发生口角，而且是尹凯先动的手。
　　“毕竟友人死了，情绪波动太大，居然触怒了贵族，更可笑的居然还先动了手，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也让那群平民知道，成为了死神，他们也要懂得尊卑。”
　　此类话语在那些学员中流传着，让不少平民更加地惊惧，原本就懦弱的身躯也纷纷低得更厉害了。所幸，在那些教师的安抚下，这件事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尽管有一些平民教师很是不满，也因此，后续又专门制定了一些法规，此为后话不提。
　　很快，第二年到来了，属于新学员的一次模拟战也开始了。当然，这样的活动只有一组才有资格享用，如果一组能够表现优异，后来的其他班级自然也会按照班次来进行。
　　也正因为这次活动的缘故，原本还对两位教师有所留恋的学员很快就选择性忘却了。总得来说，算是学院转移矛盾和视线的一个办法。毕竟，这样的模拟战在如今起码也要二回生下半年才有，这里可以说是第一次学习几百年的模式了。
　　比起过去，如今的模拟战可以说兼顾了安全和实战意义，再加上搭配三四个六回生看管着，怎么想都不可能出事的。前提是，我不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