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会长会长

　　星辉中学的中央大楼是教师和校领导的办公楼，足有二十多层（老师太多了）。
　　在一楼大厅，有一道传说中的大门，是连接初高中部的门扉，但基本只是摆设，从来不会开启；平常教职工都是使用两侧的小门进出，小门具有先进的电子锁，只有检测到门前的人胸前配有教职员卡才会开启，检测到学生卡是不会开启的。
　　至于中央的那扇大门，据说只有传说中的校长通行才会开启。
　　而今天，那扇大门，开启了。
　　初中部这一端，慢慢走来4个人影，正是学生会代表团——赵凌空、樱空、蕊空三人，以及校团委派出的教师代表，三人所在班级的心理辅导教师——铭烟薇。
　　而在另一端的高中部，站立的人影就比较多了，按照两校学生会提前沟通的安排，高中部学生会的迎接人员由学生会长亲自领头，学生会成员尽数到场，教师方也有一名男老师作为代表。
　　除此之外，现场两侧还有分别来自于初、高中部校园广播站、杂志社以及网络论坛的学生记者，准备全程采访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天。
　　如果大宇宙的观察者们经常看电视新闻的话，会发现这与电视里国家领导人之间互访有着惊人的相似。
　　就在赵凌空的轮椅快要到大门时，高中部的学生会长单独一人快走几步，恰在原先门扉的位置站定，双手穿过初高中部的“分界线”，正好伸到赵凌空的眼前。两人一举一动仿佛事先排练好的精确。毕竟，初中部会长的行动不便，作为主场，高中部会长必须主动伸手；人不越界，单单只是双手，也符合主宾之礼。
　　两位学生会长的双手在空气中交握，持续了数秒，给记者留出拍照的时间。
　　“欢迎欢迎，”高中部的学生会长开口了，“热烈欢迎我们的近邻——赵凌空会长及代表团的莅临。我是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向坂环。”
　　没错，星辉中学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少女，身着高中部女式红白两色制服，扎着丝巾，略带英气的五官，浑身上下流露出温柔的气场。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她酒红色的长发。
　　星辉校规并不禁止学生染发和佩戴饰品，只要求学校期间必须穿制服；当然，校服的款式是征集了大部分学生的意愿而专门订做的，深得男女学生的喜爱，自然也就没人不喜欢穿了。
　　不过，根据赵蕊空收集的情报：高中部学生会长向坂环，17岁，高二1班优等生；家庭关系父母和一个弟弟；据说她是混血儿，有八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所以发色貌似不是后天染的，而是先天的。
　　拍照声过后，区扬才开口道：“谢谢，向会长太客气了，请恕我有失礼节。我是赵凌空，初中部的会长。随行的两位是我的左右手……”松开交握的双手，顺势向两侧一摆，少年会长为对方介绍道，又顿了一顿，貌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也是我的两位妹妹大人——赵樱空、赵蕊空。”
　　“愚姐早就有所耳闻，两位妹妹可是初中部的‘星辉之花’、学生会的巾帼英雄呢。”向坂环温柔说道，与走上前来的两姐妹亲切拥抱。
　　介绍过铭烟薇后，向坂环顺势接过铭老师手中的手把，亲自推动少年会长的轮椅，慢慢走过高中部欢迎的人墙，同时略微俯下身子，为赵凌空介绍高中部学生会的等等——等等，谁是“等等”啊？大宇宙意志下，路人就没有人权了啊！连名字都没有了。
　　互相见礼完毕，学生会长向坂环继续亲自推动学生会长赵凌空的轮椅，穿过高中部教师办公楼大厅，进入了星辉中学高中部。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布局没有太大不同，可以说正好是以办公楼为中心轴对称的，通往教学楼的道路同样的宽阔平坦，此时正值下午课程结束后的社团活动时间——星辉下午只有两节课，剩下的时间由学生自主支配，一般都是参加社团活动，极少的学生是“回家社”——三三两两的高中生们从一行人身边走来走去，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显然对来访的初中部代表团很是好奇。
　　无视普通学生的眼光，两位学生会长用周围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交谈，主要是向坂环向赵凌空介绍一些高中部的基本情况。
　　星辉高中的学生人数比初中部要多了一半，约有两万七千人，一小部分是由星辉初中直升而来，大部分是中考时才考入的。
　　顺便一提，在这两年间直升入星辉高中的原初中部学生，绝大部分都曾经是亲眼见证“星辉的罗斯福”传奇崛起的支持者，因此时不时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向赵凌空这个初中会长问好。
　　而看到赵凌空如此有人望，高中部的学生会成员脸色都比较复杂。初中部学生会在学生中的地位，他们也有所耳闻，甚至就是见证者。但高中部的学生会，对学生的掌控力则是远远不如。条件是同等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学生会长的不同。
　　与因推翻旧有潜规则、获得绝大多数学生支持而上位的赵凌空不同，高中部本届学生会长向坂环去年成功就任，是因为她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优等生，得到了老师和校领导的一致认可，通过各班主任做工作“拉”来的选票。
　　虽然就任之后，向坂环温柔、认真的性格也很得到学生们喜爱，但却不是拥戴，所以，也没有学生大会赋予的“一票否决权”。
　　在星辉高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只有等到赵凌空升学进入高中，再次成为高中部的学生会长之后，高中部的学生会才是真正的学生会。那时，整个星辉中学四万五千名学生的意志，将统一在赵凌空之下。
　　只不过，没有人想过，那并不一定是星辉建造者的初衷。赵凌空只是一个人，星辉想要培养的，是千千万万个赵凌空。
　　闲话少叙。很快，即将要到达学生会所在的教学楼时，周围的学生也愈发稀少。区扬像是又想到个问题，问道：
　　“向会长……”
　　“否决！”
　　向坂环突然大声道，引得初中部代表团一片愕然，高中部学生会成员却是一副“啊，果然来了”的表情。
　　突然，向坂环从身后抱住了赵凌空，柔软的脸蛋蹭蹭少年的脸颊，貌似很舒服地说：“啊，姐姐一见到凌空小弟就喜欢的不得了，弟弟还这么见外的叫姐姐‘会长’。换一个称呼嘛，好嘛，好嘛，凌空小弟……”
　　“你……”赵樱空赵蕊空两姐妹见到向坂环突然对自己的哥哥如此亲昵，顿时无名火起，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制止。
　　赵樱空的行动戛然而止，也拽住了赵蕊空，在妹妹疑惑的眼神中，冲她摇摇头。
　　赵蕊空顿时心领神会——行动派赵樱空向来是行动快于思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制止这位武道天才少女的，就只有她的双胞胎哥哥了。虽然没有言语，但身具心电感应的兄妹俩，是无需言语交流的，自己的樱空姐姐必然是通过心电感应，自凌空哥哥那里得知这位高中部学生会长并无恶意，不用动手，所以才停止了行动。
　　“好啊，那我就叫你前辈？”赵凌空感受到身后的大女孩快速摇头，酒红色的发梢挠的自己直痒痒，改口道：
　　“学姐？”还是摇头。
　　“环姐？”终于点头了。
　　“呵呵，环姐，咱们……”抬起手揉了揉被发梢挠的发痒的鼻子，赵凌空刚想说话，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高中部学生会的某一人看向两位学生会长方向的天空，突然变了脸色，脱口而出：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靓丽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轮椅的身侧，微沉马步，秀拳急速击向前方！
　　“嘭！”一声巨响，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着初中校服的短发少女，如同护崽的雌虎一般挡在了轮椅之前，黑色及膝百褶裙下，秀美的双腿微弯，左拳向前击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位少女的左前臂上：那是一个黑白相间的皮子，竟是一个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足球。
　　也就是说，在刚才的一瞬间，自操场方向飞来一只足球，正好落向两位会长的位置；而这位名为赵樱空的少女，星辉初中学生会的纪律委员长，原本是落在后方数米处的，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轮椅之侧，然后……
　　一拳打破了这只足球！
　　这是何等惊险的一幕！如果任由那只足球击中两位会长之一，那都是足以引起校园网论坛轰动的大事件——虽然击破足球也很大事件就是了。
　　“他们是故意的，目标是哥哥大人。”
　　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之际，击破足球的少女却严肃说道；只见赵樱空背朝轮椅，似是守护身后之人；而在她面前的方向，远处足球场，有一群原本嘻嘻哈哈、此时也目瞪口呆的高中生。
　　那些高中生似乎是足球部的，穿的都是T恤短裤，胸前背后还有不同颜色的数字进行区分，貌似正在进行正常社团活动，也不知为什么，球被踢向了今天第一次进入高中的初中部学生会长。
　　而肇事者，则是一个有一头乱发的男学生，看身形比一般男生要强壮。因为距离原因，一般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在三兄妹及铭烟薇的目力下，他满脸是不屑和诧异。
　　“抱歉呢，凌空小弟，让你受惊了。”向坂环的声音在耳边道，“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环姐’，环姐一定给你个交代。”
　　赵凌空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没关系的，环姐。”
　　微笑点点头，向坂环站起身，对一旁的属下低声交代数句，只见其中一人点点头，向足球场小跑而去，同时从腰间拿出对讲机快速吩咐几句，不一会儿，十数个带着印有“纪律”臂章的学生自四面八方出现，气势汹汹地向肇事学生聚拢而去。
　　吩咐完手下，向坂环就向随行的初中校团委代表教师微笑示意，把轮椅交给一直沉默寡言的铭烟薇，然后快走几步开始引领队伍前进，继续向教学楼行进。
　　这时，赵樱空也收起了架势，冷冷地瞥了肇事者一眼，转过身，走在胞兄身侧。初中部学识委员会委员长赵蕊空则是走在了另一侧。两姐妹一文一武如同左膀右臂，铭烟薇拱卫身后如同影子侍者，簇拥着学生会长赵凌空，四人如同一把尖刀，跟随前行者，向高中部的心脏行进。
　　看到赵樱空也听从了向坂环的建议，交给高中部出面来处理此事，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位暴力少女还是很明事理的嘛，她的会长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却知道适时收手……要是她不依不饶发起飙来，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招架得住她。
　　殊不知，赵樱空是在心底得知了自己的哥哥大人确实没有让自己出手的意思，这才听话收手的。否则，但凡赵凌空有一丝怒意，作为兄长的半身，天才武道少女早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而此时的赵凌空，心情却非常愉快，很隐晦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赵蕊空，暗暗向其竖了一个大拇指，得到了黑长直萝莉略显得意的眼神回电。
　　过去的一周并不是白过的，赵蕊空收集大量情报，其中，疑似无限游戏“玩家”的高二13班学生王小明，在刚过去的第一年中，屡次被人欺负时，被学生会长向坂环救了许多次。
　　英雄救美和美救钓丝，都是感情产生的最佳催化剂呢。
　　来之前赵凌空就有八成把握，只要今天一直和向坂环在一起，遇到王小明的概率就会变得无限大。所以，原本只是为了拥有正当进入高中的理由，才选择通过正规途径来拜访对方学生会长，最后却意外成了最快接近目标的最佳手段，这不得不说是大宇宙意志的周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