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会长出击

　　“从现有的情报看，这个‘无限游戏’有几个特点。”区扬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若有所思道。
　　“第一，随机性。没有人知道这个‘游戏’是如何挑选‘玩家’的。虽然我们所知的两个玩家都有可能是星辉的学生，但不代表其他职业的人不会成为玩家。时间、地点、身份都不能成为挑选条件的话。那很可能就真的是随机，只要在这个地球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入选。”
　　“第二，高回报。只要能从游戏中出来，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或者说奖励。很难想象这个奖励只是像抽奖一样随机发放的，考虑到第二个高中生的‘力大无穷’是他现实生活中正好急需的，很有可能这个奖励只是一种代币或者积分，再使用代币或者积分，来兑换玩家需要的回报。”
　　“第三，危险性。虽然在这篇说明中把回报奖励说的很诱人，但最后那个轻描淡写的‘活下来’很是可疑，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是‘游戏’，必然有输有赢，如果成功能够获得如此丰厚的回报，那一旦失败，就要支付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有可能就是‘玩家’的生命。”
　　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赵凌空仅凭一个5秒的视频，一个充满了水分的帖子，一段神秘的说明，便能分析出如此之多的内幕，一定会大为异样，这种分析推理能力，简直强到逆天。而现在，没有旁观者，有的只是……
　　在姐妹花充满崇拜的星星眼神下，最后学生会长赵凌空轻轻叹了口气，道：
　　“虽然很不想蹚这趟浑水，但既然有星辉的学生牵扯在内，我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了。”
　　“因为，我是星辉的学生会长。”
　　赵樱空、赵蕊空两姐妹，轻轻握住兄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轻吟：“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樱空（蕊空）与君同行！”
　　有句俗话是“屁股决定脑袋”，虽然这句话很俗，但确实把古之君子为人处世之道诠释得淋漓尽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背后隐藏的是一种决心：一旦我到了那个位置，便当仁不让，敢为天下先。
　　自两年前星辉初中学生否决副校长事件之后，星辉的学生会权力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以说，自此之后，教师只负责传道授业解惑，领导只负责对外事务的管理沟通，以及保护学生不受到来自于学校之外的伤害，而至于对内学生的纪律、体育、德育、智育的管理，以及所谓“校园暴力”的治理，全部下放给了学生会。
　　正因为如此，享受了特权和权力的学生会长，赵凌空当仁不让地要保护本校学生的人身利益不受侵犯。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自觉，当他得知本校的学生参加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游戏活动之时，认为自己有义务查明真相，并且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那要从哪里入手呢？”最为活跃的赵樱空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这位童颜少女并不是不会动脑，要不然也不会有文化课满分的入学成绩了，她只是跟哥哥或者妹妹在一起时，就懒得动脑了而已。
　　做一个单纯的暴力狂和吃货，挺好。
　　“凌空哥哥，我认为，应该从这个‘力大无穷’入手。”还好还有个一般来说不那么暴力的“文臣谋士”可以出出主意，赵蕊空的声线一如既往的略带高冷，操纵着鼠标点开了那篇帖子，“这是现有情报中唯一可以确定身份的‘玩家’……”
　　“高二13班。王小明。”
　　作为星辉初中的学生会长，本身就是一个视觉焦点，更何况这一届的学生会长还是一个风云人物，更重要的是赵凌空唯一坐轮椅的学生，因此，只要赵凌空离开学生会室，就基本是360°无死角偶像了。
　　因此，想要偷偷摸摸的进入星辉高中部收集情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一体化中学，星辉分为东西两个校区，分别属于初中部和高中部，大门分朝东西，两个学校的学生各走一门，基本不会相见。
　　而联通两校之间的唯一通道，就只有教职员和校领导所用的中央办公楼了，不用说，这绝对是任何人在学生时代神厌鬼憎的“阎罗殿”，因此也没哪个学生想要深入虎穴。
　　身穿初中部的制服，无论从哪条渠道进入高中部，都会惹人眼目，更不要说是如此出名的“星辉的罗斯福”了、
　　好在区扬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以星辉初中部学生会会长赵凌空的名义，通过官方渠道，向学生会的主管联络部门——校团委、以及星辉高中部学生会会长分别呈递了正式公函——《关于初高中部学生会代表团互访请求的函》，盖上了代表学生会至高权力的印章，第二天就得到了来自校领导的许可，以及高中部学生会的邀请函。
　　互访的目的？学习对方先进的学生会管理经验、讨论日益严峻的两校形势与层出不穷的校园暴力现象以及探讨相应的解决方案你怕不怕？
　　在必要的时候，至少在明面上，身为学生会长的赵凌空还是很愿意遵守规则的，毕竟学生会权力的来源就是星辉校规。这样冠冕堂皇式的官样文章虽然令大宇宙的观察者们不是很爽，但却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高中部的邀请函把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区扬并不着急，按照那个神秘的说明，只有在每个月最后一天，“无限游戏”才会开启，玩家才会进入其中去冒险。多出一周的时间，不仅可以让他们把“明访暗查”的计划构想的更加完善，也可以让赵蕊空收集更多的情报。
　　可惜的是，无论校园网论坛，还是国外那个神秘的网址，都没有更多的情报流出。哪怕赵蕊空利用好几个“肉鸡”向神秘网站发送“我知道玩家的条件”都犹如石沉大海，没了声息。看来，在这个玩家组织内部，有着自己的一套辨识“玩家”的方法，不是真正的玩家发送的邮件，是得不到重视的。
　　顶多会让那个组织紧张一阵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黑客高手，竟然能攻破他们内外两层论坛的防火墙；查来查去也查不到赵蕊空头上，只好亡羊补牢般加强防火墙了。
　　在正式访问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处理完学生会事务，三兄妹与新晋教师铭烟薇汇合，一起离校，走向学府路外的公共停车场——因为行动不便，区扬需要乘私家车上下学，一辆改装后的别克商务。原本接送三兄妹上下学的任务，是由寄住在赵家的朱霏朱雯姐妹、或是郑吒张杰等人轮流负责的，每天快到放学时间，在无限幻想集团高层内部微信群里，必然讨论的议题不是去下班后哪里聚餐，而是商量谁有时间去接赵氏兄妹。
　　自从铭烟薇加入这个大家庭后，接送三兄妹的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学校老师嘛，正好顺路。
　　虽然担任了初三1班的专职心理辅导员，但几乎没有什么工作的铭烟薇，益发显得沉默寡言——事实上有些学生正是因为她不怎么说话，才放心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她听，比如她喜欢他啦，他喜欢她啦，或是她喜欢她啦，还有他喜欢他啦之类的。
　　说跑题了。没有多少感情经历的三兄妹以及资深剩女朱霏朱雯，也不知道如何开解铭烟薇，只能用家人似的关心来帮助她。虽然经常在接送路上和三兄妹独处，但其实他们也没怎么说过话。
　　这一天，铭烟薇系好安全带后，稍微停顿了了一下，主动开口对后方道：
　　“明天你们要去高中部做访问？”
　　商务车后方的车座基本都被拆除了，留出了放置轮椅的空间。赵樱空一边给轮椅固定，一边快活的答道：“是啊，铭姐姐。明天我们三个要代表初中部学生会，去高中部呢，哎嘿嘿。”三兄妹中赵樱空虽然是年纪排行第二，但一向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机心，仿佛她才是最小最不懂事最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还是比较心细的赵蕊空轻声问道：“铭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校团委的王姐找我，说我们老师里要出一个陪同的，她让我去。我答应了。”犹豫了一下，又道，“王姐暗示我，高中部那边的学生，有点乱。尤其是高三生。她还说，有个老师在场，学生们才心有顾忌，不会过分。”
　　校团委的王姐其实指的是整个星辉中学校团委的副书记，兼任初中部校团委的书记，按照星辉的行政级别，那起码也是个副厅级干部。但在铭烟薇这里，或者说学生会找推荐进校的铭烟薇这里，还是自称为姐。
　　没办法，谁让学生会长背后的靠山是校规，校规的背后是这个国度的最高领导人呢。星辉，又承载了太多人的期待。
　　铭烟薇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学生会长赵凌空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挑，紧接着，嘴角流露出标志性的弧度。
　　少年的手肘分别支在轮椅扶手上，干净的双手交叉合拢，手背朝上，轻轻放在未有胡须的下巴下面，不存在的眼镜反射出夕阳的红光。
　　“有意思……”
　　星辉初中一万八千名学生的顶点，如是说。
　　在其身后，齐耳短发的少女与黑长直的萝莉，静静安坐。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