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七、命运轮转


小说:乡村进行曲  作者:月夜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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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家人知道后并没着手寻找泄露隐秘之人,而是迅速的分成两拨,展开了对峙。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不仅外人摸不清头脑,就连在姬家呆了许多年的陈文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满心疑惑:“不该来找我么?是我泄露的隐秘啊!”
  姬家的局势还在进一步的变化,根本就没给陈文以及其他家臣反应的时间。这边姬家人分裂还没完成,那边家里的下人也开始了分队。
  只不过,下人之间的分队更为血腥。
  就是那一次,顺子爹见识了姬家的动乱,心里触动很大。
  原来每逢新旧交替之时,姬家必生大乱,那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家里的这些下人眼神仅仅稍微一接触便能分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对方的人,然后便是就近抄起手边的东西,锄头,菜刀,砖头,剪刀,甚至腰带,等等拥有杀伤力的东西,不管不顾的朝对方下死手。
  前一刻,他们还是赶走外敌的兄弟。
  下一刻,他们就变成了相互残杀的对手。
  一时间,姬家横尸遍野。
  一时间,姬家血流成河。
  怎么样死的人都有,横着的,斜躺着的,趴着的,仰着的,吐着舌头的,胸口插着剪刀的,身首异处的,脑袋开瓢的,缺胳膊断腿的,……,不一而足。
  当时,姬家的下人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这是一场诡异的血拼。
  不知道从谁开始,也不知道是谁策划,仿佛就刻在每个人心里一样。
  下人之间渐渐分出胜负,胜利的一拨人渐渐向主家院子靠拢。
  主家院子里也分出了胜负,一拨人死伤惨重,一拨人静静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胜利的是以姬三太奶为首的这一方。
  没有欢呼,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丝毫神情变化,他们默默收殓尸体,出殡发丧,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趟又一趟的进进出出,活着的人把死了的人埋进了祖坟。
  他们照样哭,照样送终,一切仪式照旧,仿佛棺材里的人不是他们杀死的一样。
  等这一应事物料理完,姬家人才着手彻查泄露隐秘之人。
  毕竟,幸存的姬家人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外面所有人一个交代。
  不用大伙儿费力气,陈文主动站了出来承认过错,有自己犯下的错,也有苗三花犯下的错。
  他刚刚见识了姬家的血腥,心知此时不能善了,早早的就生出了必死之心。
  然而世事总无常。
  姬家人并没处死他,而是把他打了一个半死。
  听说是姬三太奶发话保下了他。
  姬三太奶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代价一定不小。
  姬家他们是待不下去了,只能收拾收拾离开。
  姬三太奶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本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在姬家却成了一个相互倾戮的信号。
  他跟苗三花在深夜多次唏嘘不已,暗自庆幸他们家离开了姬家,终于不用再忍受相互杀戮的大恐怖。
  没成想,这命运的齿轮又转了回来。
  他们下一代注定要掺和进这趟浑水。
  “哎~”
  顺子爹深深哀叹了一声,掐掉手里半截香烟,扔进雪地里,习惯性伸出脚狠狠的把烟头捻灭,然后踩着皑皑白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推开家门,冒着呼啦作响的风雪,满眼坚毅,毅然决然的朝姬家走去。
  他曾在神前许过愿,可以为了妻儿抛弃一切。
  今天他就要实现这个愿望,要为自己儿子付出一切,就算姬家要他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夜晚七八点钟,外面大雪纷飞,村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关好门窗躲在家里,姬家自不然例外。
  费了一番力气,顺子爹敲开了姬家大门,不出所料,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的好朋友姬文岁。
  “小文儿?你怎么来了?”
  姬文岁脸上有兴奋,担忧,狐疑,……,神情轮番变化,猜测着顺子爹的目的。
  陈文脱离姬家那会儿,恰逢国家步入新社会,开始步入人人平等的新时代,姬家也变成了普通人家。
  至此,他们两家几乎再没什么来往。
  如今再见,总有些意想不到。
  “我……”
  顺子爹来的时候,满是决绝,可如今见到姬文岁后,又难以开口。
  “怎么了,小文儿?有啥困难,你就说嘛!”
  两句话功夫,姬文岁便调整好了情绪,面带笑意出声劝道。
  顺子爹看着姬文岁一如既往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喉咙里干涩的很,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难说出口。
  可想到卧床不起的顺子,顺子爹耳红脖子粗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个文岁哥,俺求您件事儿!”
  “啥事儿?说吧,我要是能帮的,一定帮!”
  姬文岁一直都很念旧。
  尽管他们好长时间不怎么联系,这往日的情分依旧还在。
  “俺家小子丢魂儿了,想求咱家里给看看!”
  顺子爹满脸为难之色的看着姬文岁,满眼都是期盼。
  “这……”
  姬文岁犹豫了。
  按道理来说,丢魂儿属于小事儿,姬家处理起来应该不难才对。
  可如今陈文求到了姬家,那就说明陈文所说的丢魂儿就不是小事儿。
  建国以后,姬家看起来普普通通,跟其他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可若因此小看了姬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小河村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姬家都能了如指掌。
  徐山客都解决不了的丢魂儿,一定不是简单的丢魂儿。
  姬家也不是万能的,解决问题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所以,姬文岁并不敢一言而决。
  见姬文岁犹豫,顺子爹的眼泪立刻便滴滴答答流淌个不停,哀求道:“文岁哥,你一定要帮帮俺们家小子,若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求谁了!”
  “行行行,你别哭,我进屋问问俺娘!”
  姬文岁歉意的冲顺子爹笑笑,又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放顺子爹进家,毕竟他也知道这事儿牵连甚大,不想让自己老娘难堪,也不想让顺子爹难堪,想着他在中间周旋会好一些。
  十几分钟后,姬文岁推门出来,满脸歉意的说道:“小文儿,俺娘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下面的小子还没长成,这家里不比从前,……”
  姬文岁话里拒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他进去这么长时间,想必也是在替顺子爹求情。
  顺子爹心里都明白,脸色渐渐变的苍白,跟雪花一样白。
  顺子该怎么活?
  谁能救顺子?
  谁会救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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