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生池水

　　　　这时，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带领我们前来的青年道士在门外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南泽羽，奉命将本届众新生带来。”
　　　　我抬头，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见场中众人都身着洛书门衣着，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多数人身有兵刃，以长剑居多。其中在椅子上坐着的七个人，更是气度出众，卓尔不群。这七人中有三道四俗，尤其坐在正中那位身着墨绿道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明亮的，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泉钰山洛书门掌门――道玄真人也就是芜菁上仙了，人称世尊。
　　　　“参见尊上，世尊，儒尊。”南泽羽行了个礼，回头看向众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拜见。
　　　　“免礼。”
　　　　我听到一个慵懒而温润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道玄真人左侧坐着的这个，不对，是躺着的这个应该就是儒尊花满楼上仙了。
　　　　与其他仙人不同，花满楼红衣玉带，慵懒优雅，半倚在冰丝玉枕的卧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根长箫，飞速的在白皙修长的指尖旋转飞舞着。
　　　　众仙人应该是见惯了他这副摸样，倒也不以为意，自动忽略。
　　　　我盯着那银箫看的有点头晕，心道：不愧是三尊，无论容貌气质还是仙姿都比其他人强上那么多。再抬头去看青窈上仙，却见他也在看我。可是视线却直直地穿透我而过，似乎又眼中无一物的感觉。
　　　　道玄真人细细看了众人一眼，微叹一声，向旁边的青窈上仙秘法音道：“今年这届弟子资质甚佳，远优于往年，青窈，我看这青丘帝姬佛秀资质根骨远在其他弟子之上，是生平仅见的奇才，不如你将她收归门下，做入室弟子……”
　　　　这道玄真人委实是个被修仙耽误的媒婆。
　　　　道玄真人唾沫横飞间，青窈上仙起身挨个仔细打量了打量众人，魅惑地笑笑：“泽羽，带本届新生们去三生池洗洗风尘。”说罢朝大弟子南泽羽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我只见那南泽羽浑身上下剧烈地抖了三抖，哆嗦着声音道：“上，上仙，这不大合适吧……”
　　　　青窈上仙听到南泽羽的疑问，似是有所触动，缓缓抬起头来，淡然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面上的茶叶，柔声道：“泽羽此言差矣，各位新生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又连闯两关，险有生命之忧，想来已是疲惫不堪，带他们去三生池沐浴洗尘整顿休息休息，又有何不可？你们说是不是啊？”说罢看了看其他几位上仙，自顾自地坐回位子，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殿之上的其他仙人登时耸然动容，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就连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有几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青窈上仙，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这时，洛书门中位一位粉色衣衫的女仙人忍不住踏上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身旁一位玄衣少年悄悄拉住。
　　　　南泽羽见众仙半天没有反应，只是死气沉沉地看着自己，心中大是着急，竟“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还请青窈上仙三思啊！”心急之下，喊声中带了几分焦急，几分哭调，我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不忍，一扯绛珠的袖子用秘法音向她道：“绛珠，我怎么觉得，这个叫南泽羽的大弟子龙有些傻。”
　　　　绛珠默默地用秘法音回了一个字：“是。”
　　　　我再用秘法音道：“我本看它一心护着咱们，实在可怜，想着青窈能否放些情面，但为何越听青窈说，越觉得这个三生池……”
　　　　绛珠用秘法音接口道：“越觉得这个三生池有什么古怪。”
　　　　南泽羽仍在哀哀地求着，我与绛珠对望一眼，都在心中叹气。
　　　　我再用秘法音道：“绛珠，你知道这三生池到底是何物……”我话音未落，青窈上仙神色歉然，目光里也透着恳切，笑道：“泽羽，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三生池水灵气充沛，新生们分别在里面洗一下身子，去一下凡胎带的污秽和瘴气，这是正式成为长留门人的重要仪式，即浴洗礼，有何不可？”
　　　　南泽羽起身，抬头看着这神仙一流的人物，悲声道：“弟子……遵命。”众人听了，脸上都不禁露出微笑，这才对嘛，不就是三生池水嘛，南泽羽至于如此？青窈上仙满意地点了点头，悠然道：“如此甚好，甚好。”
　　　　南泽羽带着我们出了大殿御剑而行，迎面突然飘来一朵红云，我眼睛一花，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觉得额头中央被人弹了一下。
　　　　南泽羽一拱手，声音有那么一丝无奈：“弟子南泽羽，见过儒尊。”
　　　　那一团红云初时随风流动，之后渐渐凝聚成形，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红袍如火，玉带束腰，腰间别了朵宫花，却是红到滴血的纤姬子，华贵中又带了点吊儿郎当。
　　　　我觉得额头上隐隐作痛，揉了揉，抬头瞪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少年，隐隐听到身旁的绛珠轻叹一声。
　　　　“不必拘礼，这些都是本届的新生？”
　　　　“嗯，弟子正要奉青窈上仙之命带他们去三生池。”
　　　　“那么脏，是该好好洗洗，三生池嘛，能混过去便混过去，犯不着像青窈那么较真。”花满楼从半空中飞了下来，我看到他脚上隐有火焰翻腾，不由咂舌。
　　　　花满楼细细地打量着众人，眼珠骨碌碌地转，显得有点油滑，突然靠到我身上，攀着南泽羽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南泽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花满楼伸出手正要去看我挂在右耳上的天水滴耳饰，我只见眼前电光一闪，耳朵疼得麻了一下。
　　　　我咧着嘴郁闷地转头，只见星繁不知何时从耳朵里出来，趴在了我的肩上，气鼓鼓的小脸，头上的两个耳朵还“吱吱”冒着电光和火花。
　　　　真是熊孩子，居然敢放电打花满楼上仙，花满楼伸出手指想去捉它，我连忙退后两步，躲到绛珠身后。
　　　　花满楼嘴角难掩促狭的笑意：“小时候便这么机灵可爱，长大了，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星繁朝他的方向挥了挥爪，花满楼再笑笑，没说什么，自顾自驾着云走了。
　　　　南泽羽叹了口气，恭敬地低头笑笑，领着我们继续前行。
　　　　我向他问道：“青窈上仙没有收徒弟吗？”
　　　　“没有。”
　　　　“为什么呢？”
　　　　南泽羽沉思后道：“可能是事务太多，没时间教徒吧，青窈上仙不太喜欢和人相处。”我不明白地摇了摇头：“我要拜尊上为师。”
　　　　南泽羽惊了一惊，回头望着我，我无比坚定地重复道：“我要拜尊上为师。”南泽羽突然笑了，俯过身来在我耳边悄声道：“其实我之前也这么想的……”
　　　　我歪着的脑袋被他敲了一下：“想当青窈上仙的徒弟比登天还难呐，不过你加油就是了。”
　　　　“对了，他们穿的衣服好像颜色都不一样。”
　　　　“嗯，金属黄色，木属绿色，水属白色，火属红色，土属黑色。等一年后你确定了自己修行的主要方向，便多穿那一系的衣服。不过没有硬性的要求，随个人喜好而定。但是，腰间的宫铃、宫花、宫玉什么的，一定会随着体质和法力属性而改变颜色。”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怪不得青窈上仙的衣服是鹅黄色的，花满楼的是红色的，再看看南泽羽腰间的宫玉，是只黑色的麒麟。
　　　　我看那麒麟很是好看，忍不住用指头碰了碰道：“那我是不是拜师的时候就可以挂铃铛了？”
　　　　“虽然这个也要看法力，但是你如果做了掌门或几位上仙的徒弟，挂铃铛肯定是没问题的。”
　　　　“嗯嗯。”
　　　　我瞟了星繁一眼，看它又无精打采地爬回我耳朵里打盹儿去了，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泉钰仙山，上面漂浮着三座小岛――贪婪殿，销魂殿和绝情殿，是三尊居住的地方。”
　　　　我只见听到星繁的惊呼和尖叫，我睡眼朦胧地从云中抬起头来。
　　　　遥望四周，到处都是水茫茫，深蓝一片，我们早已到达东海之上。海风一吹，我顿时清醒了大半，望向前方，顿时傻眼，张大的嘴巴绝对可以把拳头塞进去，我目瞪口呆地注目着眼前海市蜃楼一般的仙山。
　　　　泉钰山纵横绵延数百里，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
　　　　朝阳丝丝缕缕的金光仿佛从天空中金色的大洞里倾斜而出，粼粼荡漾倒影在海面上，浮光闪烁。
　　　　不时有头上点缀着漂亮花纹的鸟儿擦身飞过，鸣叫犹如管乐。我擦擦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桃源仙山。本以为天界的昆仑瑶池已是美仑美奂，没料到泉钰仙山更是惊艳绝伦。
　　　　主岛方圆千里，呈一个不规则的奇怪八卦形状，整个的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斜上方七座小岛，犹如日月星般将主岛环绕。同时七座小岛上，缎带一般垂下巨大的瀑布，以银河落九天的气势奔腾倾泻而下，流到主岛之上，然后再整个的由主岛四面八方每个边缘倾流入海，在半空中建起巨大而壮观的水帘幕。在夕阳残照下，唯美得犹如幻象。
　　　　而远处的空中，还散布着大大小小零星的仙岛和仙山。有的秀奇，有的逶迤，在一片海色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灵动。
　　　　我以后竟要在这样的仙境里生活么？我微微有点头晕目眩。
　　　　“中间的主岛是泉钰山，山上弟子八千，泉钰山共七脉――通天峰，青梗峰，昆仑峰，大竹峰，小竹峰，黑竹峰，炽云峰。
　　　　通天峰为主峰，由掌门即道玄真人掌管，只是还有四峰不为世人所知，隐匿于海底，为初极太清境界弟子所居，只有功力及上清境界，方有资格居于陆上，按各自所长分往各峰拜师。经过一年的初步修习后，会根据自身体质和能力，选择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一行集中修炼，仙剑大会即七脉会武后，才能正式拜师，由师父亲授。七座山峰分别对应七座小岛，三座主岛上分别是销魂殿，贪婪殿，绝情殿，一般不让随便上去。岛上规矩甚多，以后自然会有人教你们。”
　　　　又向前行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我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玄青色光壁笼罩着主岛，穿过时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海面上的小岛近了，广场和大殿都近了。我看到许多身着各色袍子的人在广场上修炼或习武。
　　　　南泽羽带领着我们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岛的沙滩上降落，众人踏海前行，浸湿了罗袜，星繁问道：“泽羽师兄，那花满楼上仙住哪个殿啊？”
　　　　“花满楼上仙掌管销魂殿，青窈上仙掌管绝情殿，道玄真人掌管贪婪殿。”随即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现在是最后一关，如果过关，你们便正式成为泉钰山洛书门的弟子了，大家准备一下，跟我去换衣服。”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都集合在原地，大面上看皆是青衣素裳，没有一丝一毫缝补的痕迹，果真是天衣无缝，颇有几分清冷出尘的仙气，仔细一看却见每个人身上的弟子装虽是纯白，但又流淌着不同的颜色，有玄色，有，亦有鹅黄红色等，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南泽羽了然地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们每个人的资质根骨不同，天生擅长的法术属性不同，所以你们的弟子装会呈现不同的颜色。”
　　　　行至小岛中央，这片山坡上长满竹子，有粗有细，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竹子却与寻常不同，隔篁竹，渐闻水声潺潺，如鸣珮环。
　　　　伐竹取道，下见小潭，三个生了锈的青铜龙头分别吐着三个颜色的水，水虽分红黄青三色，却尤为清洌，潭以整块石头为底，岸上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潭边，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南泽羽道：“到了，这就是三生池。”
　　　　南泽羽指着那三个不规则的池子道：“这三个温泉混合了三殿流下的水，你分别在里面洗一下身子，去一下凡胎带的污秽和瘴气，便正式入洛书门外门弟子。”
　　　　哦……”我在一片水雾中，有点迷惘。
　　　　身后有人大声打趣道：“师兄，我们这才刚刚入外门，就让大家一起脱衣共浴啊。”南泽羽闻言端正了神色，一板一眼地道：“共浴就不必了，你们光着脚，只要沿着三生池的外围走上一圈，就算是过关。”
　　　　“不会吧，这么简单？”
　　　　“你们要切记，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这便是三生池的水，若不能将这三者摒弃，你们进去池中会苦不堪言，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心清无杂念，你们便适合留在泉钰山修仙，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下去，洗过后大脑会清明许多，这是正式成为长留门人的重要仪式――浴洗礼。”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低下头看，那池水清澈透亮，上面还漂荡着几片白色或粉色的花瓣，墙上三个龙口里缓缓地吐出清流，和普通的浴池倒也没什么不同。我把耳朵里的星繁弄醒了，怕它被水淹到。
　　　　“星繁，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不对，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公的话，不可以看我洗澡哦！我得找条带子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星繁一头黑线。
　　　　“我是妖精，还没变身呢，雄的雌的我也不知道。你又没什么可看的，怕什么！嘿嘿，我也要洗澡！”说着扑通一声跳到了水里，以它的熊趴式在水上来回翻腾着。
　　　　只见佛秀一撸袖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趟个水嘛。”说罢率先冲下了生满了青苔的台阶，却未成想台阶湿滑，当下一个踉跄便摔进了三生池里，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转过头去不忍直视，就连大弟子南泽羽也赶忙拿袍袖遮住――这佛秀整个人跌进了三生池，还不被池水腐蚀得渣都不剩？任多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看一个如画般的美人生生化成一滩血水。
　　　　半晌，却未听得意料中的惨叫挣扎之声，只见佛秀神色淡然地站了起来，身上毫发未伤，纯白的弟子装依然在风中飘飞，未沾染一滴三生池水。
　　　　见佛秀如此淡然，想来这三生池也没有怎么厉害，一男子也撸了袖子便进了三生池水，却不想登时一头栽了贪婪池水里去，哭爹喊娘地惨叫了起来，那男子只得步步膝行，背脊上已是血肉模糊，踉踉跄跄地挣扎着上了岸，众人皆是一阵唏嘘，只见那男子已然面目全非，左腿和右脚眼睁睁地化为一滩血水，铮铮白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青黑色的血肉里爬满了蛆虫，阵阵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我立马用袍袖捂住了口鼻。
　　　　南泽羽一皱眉，摇头叹息道：“拉他下去，此人贪念太重，不适合做洛书弟子。”
　　　　只见眼前水花飞溅，溅了我一脸的池水，我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抬眼看去，一女子栽倒进了销魂池水里，扑腾着水花，勉强上了岸，她眉头紧皱，头深深的扎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仔细一瞅，比上一位仁兄好点，只不过是双腿几处红肿，较严重的地方也不过是溃烂流了些脓水。
　　　　南泽羽在册子上勾去了她的名字道，叹息道：“来人，拉她下去，此人欲念太重，销魂池水对她来说就像是毒药，会腐蚀身体，不适合修仙，交给三尊处置，还有，你们的任何私心杂念都瞒不过三生池水。”
　　　　南泽羽走了半步，犹豫一下，又转过头来道：“这三生池水是用来过滤入门弟子的，算是浴洗礼也算是检验，一般邪念或者执念太重的人不适合修仙，更碰不得三生池的水。以此来分辨是不是邪魔外道和有没有仙资仙缘。但只要是人，就会或多或少地有贪念，欲念和痴念，但是只要不很严重，疼痛忍忍便也过去了。”
　　　　“过三生池水时会有不同程度的疼痛，如果哪一池的水实在受不住，就别勉强自己非洗不可，没多大关系。”
　　　　我扯了扯绛珠的袖子，低声道：“绛珠，你下不下去？”
　　　　绛珠将一抖折扇，放入袖子里，哦了一声，挑眉看向我道：“下去，当然得下去。”
　　　　我愁容满面：“要不你帮帮我？”
　　　　绛珠把玩着一片竹叶，望向虚浮的前方道：“我哪知道怎么帮？”挑起一边眉毛看我，“不然你先下去试试？”
　　　　我脸色更惨淡了，揉揉鼻子道：“绛珠，我看三生池凶险得很，万一我在这儿化成一滩血水……”
　　　　绛珠将竹叶扔进了三生池里，只见那竹叶“呲”得一阵白烟后，便化成作了灰烬：“与我何干？”
　　　　我的脸抽了抽，低下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闷声道：“那你先过去吧，记得给我收尸。”
　　　　绛珠周身的仙光又微微亮了亮，露出亲切的微笑：“音儿，当初你非嚷嚷着来泉钰山修行，现在眼瞅着要正式入门，可是欢喜得傻了？”
　　　　我听见自己毕恭毕敬嗡声嗡气地答道：“是顿时欢喜得傻了。”
　　　　绛珠再微笑着问：“那你兴奋吗？”
　　　　我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嗓子里却呵呵了两声：“兴奋。”
　　　　绛珠略略将周身的仙光收了收，显出身形，衣袂飘飘，风姿雅然：“罢了罢了，一会你我同下三生池水，你只管拉着我的手，尽力提气悬着身子便可，南泽羽看不出来的。”
　　　　我猛地站起身来，晃着她的手臂，朝绛珠献媚地涎笑道：“还是绛珠你心疼我。”
　　　　老天保佑，一定要过关啊。
　　　　我慢慢蹚入贪婪池水，并没有按绛珠所说的那样做，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戒贪、戒欲、戒痴吗？倒是好玩。
　　　　洗了一会儿又跳进销魂殿的水里去，依旧跟温泉一样，舒服又提神，整个身心都变得空明无比。
　　　　最后是绝情池里的水，我的脚刚一放下去，突然有一阵奇怪的麻痹感传遍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连忙把脚缩了回来。
　　　　“怎么了，娘亲？”星繁在旁边池子里游得正欢，估计它的妖精气和这仙界气息经过池水洗涤，总算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再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什么。”我好奇地再把脚放下去，却又没什么感觉了。难道是我的腿抽筋了？
　　　　我望着水中的倒影，突然发现额头中央两眉之间有一个红色的火字若隐若现。不知怎么回事，用水擦了又擦，洗了又洗就是去不掉。
　　　　肯定是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花满楼上仙在星繁额头上留下的印记。回头问问南泽羽师兄去。
　　　　我找了找星繁，看它懒洋洋地睡在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里，好不舒服自在，我拎它起来，三下两下地把它抖醒。星繁取了片花瓣擦了擦身体，然后还抱住一片用牙啃啊啃的，啃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再从嘴里吐了点丝状物，把花瓣粘起来，竟然做成了一件小衣服和一条小裙子，粉粉的套在黑白相间的身体上，还臭美地在那儿转着圆圈扭屁股，可爱到不行。
　　　　我忍俊不禁，和绛珠一起上岸，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样式和外面刚才的差不多，简单大方，而且非常轻软，手感很好，是我从来没有穿过的珍奇料子。刚开始穿上的时候还有点大，但很快便按着我的身形开始缩小，变得舒适而贴身。
　　　　我啧啧称奇，星繁不服气地嘟起嘴巴道：“哪有我的桃花衣好！”
　　　　身上的妖精气和这仙界气息经过池水洗涤，总算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再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什么。”我好奇地再把脚放下去，却又没什么感觉了。难道是我的腿抽筋了？
　　　　我望着水中的倒影，突然发现星繁额头中央两眉之间有一个红色的火字若隐若现。不知怎么回事，用水擦了又擦，洗了又洗就是去不掉。
　　　　肯定是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花满楼上仙在星繁额头上留下的印记。讨厌，怎么弄不掉呢？回头问问南泽羽师兄去。
　　　　绛珠至始至终神色泰然，举止纹丝不乱，仿佛三生池水只不过是最平常之水而已。
　　　　“很少有人能下三生池水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连成仙之人也无法做到摒弃痴嗔杂念，陈芸音，绛珠，佛秀，资质都不错，通过。”
　　　　我和绛珠通关后便坐在池旁休息，闲看他人通关的模样，我眼前猛地一亮，只见一蓝衣少年淡然趟过了三生池水，这也就算了，竟然还中途玩起水来，和旁人嬉笑玩闹，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了水里，和佛秀不同，他反而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人却不着急着起来，反倒顺势抓起了池里的几条鲤鱼，开心地举过头顶，欢呼着展示给众人看，滑稽至极，活脱一个不知愁滋味的一活泼少年形象，和旁人的狰狞痛苦形成了鲜明对比。
　　　　身旁的绛珠从果盘中捏起一枚杏子剥皮：“区区凡胎肉体，竟能无欲无求，他又怎能毫发无损地趟过了三生池。”我随即笑道：“你仔细看看，会不会是某个下凡历劫的散仙或转世的上神？”
　　　　绛珠扬眉笑了笑：“不是，不是，他身上毫无灵气可言，资质普通，根骨比你还差，对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将袖子举到嘴边，咳了一声，吞吞吐吐道：“怎么了？洗得很舒服啊，一点没发现哪里可怕了。”我闻闻自己身上，到处香喷喷的，很好闻的味道。
　　　　一个时辰过后，所有通关的人集合，南泽羽向我们展颜一笑：“恭喜你们，正式成为洛书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