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一个答案

　　魔刹将魔帝的魔力彻底吸收之后实力大增，实力虽还不及当年的魔帝，但原天帝和原妖帝皆死，如今的实力在三界中算是佼佼之辈。九尾妖妖失去一颗妖丹，实力折半，想要战胜魔刹基本是不可能的。
　　魔刹说道：“你胜不过我。”
　　他语气笃定，就像是平淡地说一件事实。
　　魔刹凛然的杀气渐渐消散，眼眸渐渐变得澄清。
　　九尾妖妖还能使用五次大规模的结界，能够抵挡住魔刹的五次强攻。
　　京夏向后瞥了一眼九尾妖妖用甜糯的声音软声喊道：“娘亲姐姐……”
　　京夏体内的青火受到魔刹散发出的魔力压制，他知道眼前的男子实力有多么恐怖，魔刹是在多场战斗中唯一让体内青火震荡的敌手。
　　九尾妖妖给了京夏一个安心的眼神，只在一瞬间里，手中的莫邪神剑再次隐没雷霆之力。
　　他们是两军的统帅，说多无益，不如一战。
　　九尾妖妖轻盈一跃，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拉出一道虚晃的残影。
　　以前的魔刹是树林里偶遇的被追杀的魔族，或是涂山里见过几面隐忍不发的魔尊，如今在眼前的魔刹，却是凭一己之力想要一统三界的魔族帝王。
　　九尾妖妖目光沉静如水，莫邪神剑却是正气凛然，萦绕在魔刹身边的丝缕魔气隐隐有避让的趋势。
　　魔刹右手轻挥，半空里卷起一道黑色的气浪，翻滚着、呼啸着向九尾妖妖而去。
　　气浪不断蔓延壮大，入目一片暗黑，眼前的景象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黑色侵染。气浪还未到九尾妖妖面前，猛然一股暗黑愤世的压抑情绪如潮水般笼上九尾妖妖的心头。
　　这压抑的情绪，勾起因身份识破被困在涂山的那段记忆，勾起在天界被剥去莲子的那段记忆。
　　九尾妖妖双目染上猩红色，识海却是越来越清醒。她双手紧握住莫邪神剑，迅速从九尾妖火妖丹里调取妖力。
　　莫邪神剑剑身上雷霆乍现，代表力量的雷霆噗嘶声让九尾妖妖双目的猩红色更红。
　　握住莫邪神剑的九尾妖妖犹如天神降临，被风吹起的三千青丝肆意飘舞。
　　电光火石之间，气浪翻滚奔腾至面前，声势浩大，能将一切阻挡物碾成尘埃。
　　“轰。”
　　莫邪神剑将翻滚的气浪劈开一道缺口。
　　九尾妖妖站在破开的气浪面前，气浪想要突破莫邪神剑，却只能从莫邪神剑的两侧散开。
　　京夏挥扇着巨大的羽翼，羽翼振出的飓风将溅射的气浪吹得更远。
　　魔刹右手看似轻轻一收，无尽的黑色气浪逐渐消散。
　　这是他们过手的第二招，第二招仍被九尾妖妖接下，魔刹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沮丧的情绪。
　　莫邪神剑的剑身仍在轻微的震动，气浪的威力不可谓不大，九尾妖妖的双手有些麻，从九尾妖火里调出的妖力虽然不多，但她才缺失一颗妖丹，每次抽取九尾妖火妖丹的妖力，对她的身体都是再次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还想战胜魔刹……
　　除非是魔刹暗中放水，让她赢。
　　魔刹一心想要统领三界，暗中放水的情况没有出现的可能。
　　魔刹手中的武器再次挥动，又一道气浪翻滚而出。
　　只凭肉眼就能感知到，这次的气浪比上一次更强。
　　能够如此大规模地使用气浪，也能够看出魔刹体内蕴含的魔力是多么深厚。
　　京夏明亮的眼眸里升腾起两道青绿的火焰，张开嘴，一道炙热的青绿火焰喷射而出。
　　京夏还未修成妖丹，青火的力量不够强。在此之前，京夏从未用过体内的青火，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青火才能将气浪全部击退。他直接将体力所有的青火全部使用，用自己现阶段最强的力量，试着去抵挡这漫天的黑色气浪。
　　青色火焰在黑色气浪的映衬下，格外显得明亮。
　　魔刹目光一沉，翻手转动手中的武器，滔天的气浪再度被掀起，声势浩大。
　　两相碰撞，青火被气浪拍打冲毁。
　　气浪凝成一股，滚滚而来。
　　京夏还未修成内丹，青火脱离之后，他没法再控制青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火被气浪冲毁。
　　气浪再度席卷而来，九尾妖妖伸出左手，一股纯粹的结界之力自她手心散发，凝聚成浑圆的球体，挡在她的面前，拦住铺天的气浪。
　　结界球散发出莹润的光泽，气浪拍打在结界球上，却不能撼动结界球半分。
　　“京夏，你能不能把身体变小一点，这颗结界球结得太大，太浪费了。”九尾妖妖眉头轻蹙，对身后的京夏说道。
　　为了不让气浪冲击到京夏庞大的身体，九尾妖妖连着调用两次结界之力。
　　听到娘亲姐姐的话，京夏连忙将身体缩小，躲在九尾妖妖的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浪逐渐散尽，结界球也因力量耗尽而破碎。
　　魔刹问道：“你的结界还能使用几次，还能挡住我几次？”
　　九尾妖妖回道：“我想你能感知到周围那缕隐约的仙气。”
　　魔刹眼角略微上扬说道：“你想说什么？”
　　九尾妖妖说道：“不论你因为什么原因非要统一三界，现在不是时候。”
　　魔刹笑道：“照女魃看来，我要等到何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九尾妖妖回道：“想拿妖界开刀，永远都不会有最好的时机。”
　　“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魔刹收回溢出嘴角的笑意说道，“其实，我舍不得杀你。或者说，我欠你一条命，下不了狠心杀你。不论你对我有多么不敬，你都可以在妖魔大战里存活下来，但是你的族民都会死去。”
　　九尾妖妖忍不住笑道：“难道你觉得留我一命，是对我的恩赐吗？”
　　魔刹回道：“你是怎么想的和我无关，我只需要你在妖魔大战里活下来。”
　　九尾妖妖叹一口道：“你不用这么纠结，我可以帮你做个决定。”
　　魔刹说道：“哦？什么意思？”
　　九尾妖妖说道：“救命之恩不用你还，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魔刹说道：“用救命之恩换一个答案，你确定？”
　　九尾妖妖轻轻点了点头。
　　世上有什么问题比性命还要重要？
　　魔刹心头一紧，识海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论你问什么问题，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如实回答你，不会有半分隐瞒。”
　　即使是问“你曾经是否爱过我”这样浅薄愚蠢的问题，他都会认真地思考，试着回答她。
　　九尾妖妖目光放在魔刹的右手问道：“你这武器有什么特别？”
　　魔刹一下没反应过来，愣神问道：“什么？”
　　九尾妖妖心平气和地又问了一句：“你这武器有什么特别？”
　　没听错，她问的确实是武器。
　　魔刹右手紧握武器，骨节渐渐泛白。
　　“你就问这个？”
　　“嗯。”
　　“这个很重要吗？”
　　“如果能提前知道你的武器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你对战时我就能有所防范。”九尾妖妖说道，“你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回答了吧？”
　　魔刹暗自叹一口气，闭上眼再缓缓睁开。
　　“它叫昀羲轴，卷轴里自有一方天地。”
　　“或者说是一方幻境，若是掉入卷轴里，等待你的就是无休无尽的折磨。”
　　“它会勾起你心中最黑暗的过往，带来无休无止的煎熬。”
　　“进入昀羲轴者，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昀羲轴由所持者控制，所有负面情绪都能滋养昀羲轴。反过来，昀羲轴能在一定程度影响所持者的心境。”
　　就在说话间，昀羲轴上萦绕的魔气缓缓飘散，终于露出它的真实样貌。
　　此时的昀羲轴看起来像是一根纤长的木棍，长约九尺，上面附着着古老花纹。
　　若是将昀羲轴展开，不知三界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魔刹的指腹轻轻摩擦昀羲轴上的纹路问道：“得到这个答案，是不是有点后悔？”
　　九尾妖妖回道：“如果你说的全是事实，没什么好后悔的。”
　　魔刹略一挑眉说道：“刚才是骗你的。”
　　“……”九尾妖妖忍不住说道，“亏你还是堂堂魔帝。”
　　“哈哈哈。”
　　昀羲轴上隐没几缕黑光，魔刹大笑出声，张狂又肆意。
　　渐渐地，魔刹收回面上的笑意，目光注视着九尾妖妖说道：“救命之恩已经还给你，我再不会留情，你就和所有的妖族，一起死去吧。”
　　如血的红色再次染上魔刹的眼眸，杀气凛然，昀羲轴上暗沉的花纹逐条点亮。
　　他本下不了决心杀她，但如今他的心中再无阻拦。
　　世间万物皆可杀。
　　京夏蹭了蹭九尾妖妖的手臂软声说道：“娘亲姐姐，要是你不问问题，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这条后路的不确定性太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改变主意。与其将期望放在他的身上，期盼着他留我一命，倒不如趁着他还记得的时候，问点实际的事情。”九尾妖妖笑了笑道，“当初在树林救他时我就没想着要他还，现在还能白得一个回答，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他们的距离不远，九尾妖妖和京夏的对话魔刹听得一清二楚。
　　魔刹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昀羲轴带着碾灭一切的气势，向九尾妖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