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远循

　　第五节远循
　　魔萨尔杀破天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帝国军的一艘战舰，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根本不值得欣喜，因为还有千艘万艘帝国军的战舰在等着他们、搜索他们。傀儡士兵迅速杀光了战舰上剩余的人后，立刻从移民船上搬来一只大铁箱，就是从孤寂行星矿井中主控制室内取出的储存器和能量源。
　　魔萨尔杀破天并不能直接使用帝国军战舰上的能源与电脑系统，那与他们的生命体态格格不入，他们仅能通过数据模拟瞬间破译人类的电脑系统并控制，并不能像在塞尔坦一样，无法随心所欲地进入这些低级的运算系统中去。
　　这次夺船成功，运气与谋划各占一半，如果帝国舰队大批杀到，魔萨尔杀破天就没有这么容易瞬间入侵两艘战舰的电脑系统并摧毁另一艘战舰。不过由于帝国军侦测到银心方向正有大量敌舰向坎涅星域中心区杀来，所以收拢了防御，军力不足，所以这三艘战舰的损失，甚至一时无法引起帝国的注意。
　　夺取了帝国战舰之后，魔萨尔杀破天赶紧催动着战舰清理了一下现场，将两艘战舰和移民船的残骸全部用炮火扫射了一遍，伪装海盗偷袭的战报发送给帝国军。随后切断所俘战舰的一切通讯，加大动力窜进一条只有魔萨尔才知晓的超时空通道，加速向坎涅星域的东南下方向，即远离特卫联帝国中心的区域急遁。
　　这一去地远天荒，一路上几无可以补给的星系。中途还有好几个地方要经过人类殖民星系和帝国舰队驻扎区域，魔萨尔杀破天一路变换方位、伪装逃避，千难万险终于逃到了坎涅星域的边界地带。这里已无帝国舰队和人类、鹰人踪迹，连智能舰队也无，有的只是无尽的未知星系和未开发的空间。
　　魔萨尔杀破天逃出生天，不由感慨至极，以至竟相拥而泣。
　　虽然是电脑生命，但是也继承了生命的情感；虽然曾是宇宙霸主，不过也同样会在劫后生余感激命运的安排。
　　现在，何去何从，仍是魔萨尔与杀破天所要面对的一个极大问题。
　　反攻帝国？自己手中现在无一兵一卒，强大的北坎舰队在帝国军面前竟不堪一击，智能化的作战程序在深谋老到的帝国军将领面前如同小孩子玩的把戏。人类、鹰人的领地已经在坎涅星域遍地开花，就连坎涅人也重回故地，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定居点。
　　逃往他处！可是这对于高傲的无机生命，历经数千载寒暑才催炼魔化成功的魔萨尔和杀破天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现实。但是，现实就是现实，眼前似乎已别无选择。
　　回望故国星辰，魔萨尔和杀破天多少感受到了当年坎涅人被迫离家背乡、流浪星际前的滋味。
　　“我一定会回来的！”杀破天目光闪烁，双手捏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不！”魔萨尔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什么！”杀破天吃了一惊，旋而冷冷道：“你又在说疯话了，现在回去，找死么？我们已经没有塞尔坦了，如果再被消灭，连重生的可能都没有了。”
　　“我们可以再造一个塞尔坦！”魔萨尔的声音十分冷静，丝毫看不出有疯狂的迹象。
　　“再造塞尔坦！哼，说得轻松，”杀破天说，“就算我们能重新再造塞尔坦的外壳，可是……”杀破天问道：“到哪里去再找一颗玄子星呢？”
　　“玄子星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就不要想了。”魔萨尔神色黯然道：“整个银河系都不会超过三颗。”
　　“就是，那你还说什么再造塞尔坦！”杀破天没好气地说道。
　　“嘻嘻，你忘记了么，塞尔坦究竟是谁造的？”魔萨尔冷笑一声，说道。
　　“啊，你是说……重新回到……那个……？”杀破天恍然大悟，又惊又喜道。
　　“重回坎涅人的世界？”魔萨尔说道，“绝无可能！葛拉法一定早已作好了所有防范，说不定有一个大大的陷阱在等着咱们。”
　　“这话又怎么说，你刚才不是说回去吗？”杀破天不解，问道。
　　“李威廉已经死了。特卫联帝国必定分裂，你还记得坎涅第四次星球大战么？”魔萨尔说道。
　　“记得，可是，很多数据都已经丢在塞尔坦上的总存储器了。你倒底想说什么？”杀破天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如果无机生命的宿命，已经注定是要为取代有机生命而生、而死、而战斗的话，那么无论是人类、鹰人还是坎涅人，他们都必将陷入争斗的命运之中。这是七进制生命算法所注定的结局。”魔萨尔说道。
　　“可是，现在算法的结果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计算范围，除非能再造一个魔方电脑，不，魔方电脑也无法算出七进制的最终逻辑结果是什么……”杀破天说。
　　“没有什么算法，能解释现在的这一切。”魔萨尔扭动了一下与杀破天相连的身体。杀破天心有体会，不由长叹一声。
　　“不用叹气，眼前的困境，正是命运所要告诉我们的希望。”魔萨尔把手指向坎涅星域的方向。
　　“怎么，你还是要回去？”杀破天惊问。
　　“不回去，怎么能够夺回我魔萨尔的荣耀，”魔萨尔攥着双拳说道：“还有权力！”
　　“我不去。”杀破天叉着手说，“我不相信你这个疯子，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两人恶目相向，争执不下。岁月会将这两个魔头的性格愈发磨砺得针锋相对，而这以后的变局更加是无法想像。但是当前，在一个毫无生机的空间里争执这一切毫无意义，两人所有仅不过一艘快要残破的战舰罢了，能量也不足以支持太久时光。在考虑再三之后，两人竟干起了打劫帝国边境的勾当。
　　没有大军驻扎的边境，固然是一些逃亡流民的美妙家园，但也是星际海盗的藏身之所，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扮成星际海盗劫掠物资，再是隐蔽不过。魔萨尔刺探情报，杀破天筹划实施，倒是颇有收获。
　　但是这样的打劫终究会引来军队的关注，终于有一天，魔萨尔杀破天发现有一只十余艘舰船的帝国军正朝边界驰来，顿时惊魂不已。十余艘战舰的帝国军倒并不可惧，但是可怕的是，如果暴露身份，惊动了帝国，自己会遭到怎么样的围剿就不清楚了。魔萨尔和杀破天只有迅速逃跑，抛下并销毁了所有可能证明自己存在的证据，驾着一艘快速飞船不要命地逃往远方。
　　“现在还能怎么样？我们应该是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来了！”杀破天叹气道。
　　“不一定。”魔萨尔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尽管不久前，两人才刚刚丢弃了十数年来劫掠得来的全部物资。“一切又重新归零，只不过是宿命想说明我们以前的决策是完全错误的。”
　　“又是宿命，你能不能不提这个词了！我的信息接受器都快被这个词填满了。”杀破天怒道。“我们现在已是绝境，除非碰到奇迹，否则就让你的宿命见鬼去吧！”
　　“……奇迹……嘻嘻，哈哈！”魔萨尔忽然大笑不止，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来挽回我们的现在局面。”
　　“什么办法？”杀破天犹疑不定地注视着魔萨尔，不知道对方又打算耍什么鬼主意。
　　“你说的对。我们需要一个奇迹……”魔萨尔调开星际图，查探未知名的远方星域，说道：“但是，这个奇迹必须要由我们来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