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策南方（2）

　　陈克的车队进了无锡，窗外的风景没多久就从江南水乡切换成了林立的烟囱和各式各样的灰色筒子楼，而大雁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原本的无锡工业园区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壮大早已和老城区融为一体，以轻工业为主的这座老牌工业城市随处可闻的机械响动声和如后世大城市高楼大厦一般林立的红色烟囱给了陈克一种粗圹的蒸汽朋克的第一印象。
　　然而，今天陈克要视察的并不是无锡随处可见的纺织厂和水产品加工厂，而是无锡唯一的一个钢铁厂----无锡“三月二十日”工厂。因为这个工厂在红军解放的时候，不要命的钢铁工人们竟然有组织的配合红军夹击明军，取得了一定战果，所以该厂得到了这个特殊的英雄称号（3月20日是无锡解放日期）
　　车队转过了一个路口，经过了一处热火朝天工地，建设者们正在打地基。从外面挂着的标语板和地基的深度来看，这是一个从北方迁移过来的化肥厂。南方的化肥产能不像北方那么充足，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所以，为了应对大清国的人口爆炸，迁移一批化肥厂提高粮食产量成了当务之急。
　　属于省委的先导车辆驶入了厂里的大铁门，几个一身总理装的持枪便衣下了车立即散开，《大清日报》的记者也紧随其后，一个拿着小本本掏出了钢笔，另一个则拿着照相机准备占据有利位置拍照。
　　陈克在干部们的欢声雷动中下了车，在脑满肠肥的厂长的引导下和一帮领导进了厂房，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参观了一遍，然后难得做了一次所谓的“现场指导”-------平炉换氧气转炉。当“要使用新的设备和技术，改进生产方法”的从陈克嘴里说出的时候，厂长脸上和肚子上的肉几乎都要笑的颤动起来了。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个工厂就会用上全新的设备。
　　离开了五六十度高温的车间，在和工人们分批合影留念后，厂长跟着陈克一行一起离开了工厂，来到了市人委大楼的大会议室，全无锡所有工厂的厂长一个不漏的齐聚在了这里。
　　陈克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台下传来了一阵饱含激情的掌声。陈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随后开始扯淡。没错，就是扯淡，因为陈克没有让人准备讲话稿，而是打算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联系实际扯上一通。
　　“同志们好，我今天没有带讲话稿，来随便和大家说几句，就当是扯淡，大家姑且听之。”陈克双手撑着讲台，目光环视台下。
　　陈克说是说扯淡，可没有哪个厂长敢真当扯淡，虽然这些厂长几个月前还是个工人，文化程度都不高，不过还是个个拿起了小本本准备记录。
　　“我这次来南方啊，一下飞机，第一个印象就是残破，第二个印象呢，也是残破，第三个印象呢，还是残破。同志们在无锡可能感受不到，徽京，啊不，南京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没有清理完全的废墟瓦砾，弹洞在街道上随处可见，有些人说，光清理废墟都要弄上二十年……”
　　绝大多数厂长的笔尖都停滞了，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本子上划动了几下。
　　陈克话锋一转，“但是，我从逐日减少的废墟瓦砾中看到了不是万物凋零，而是从中萌发出来的希望，就像英国诗人雪莱说的那样，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何况冬天已经快过完了。红军既然能打烂一个旧世界，咱们工人的双手就能在南方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厂长们自觉的鼓起了掌。
　　“这个崭新的世界不只是焕然一新的街城市规划，不只是焕然一新的组织方式，也不只是焕然一新的思想和道德，而且在生产组织上也是焕然一新的，这里的焕然一新是什么呢？两个，一是降仙工作体系，二是天下第一村青山里。工业学降仙，两参一改三结合，农业学青山里。人多力量大，我看广阔的南方就可以万象更新嘛！前面二十年北方就是如此，南方我看也可以嘛！天上没有天堂，只有浮云，但是咱们可以勤劳的用双手建设人间天堂。虽然这里没有农村的同志，但是我相信省委肯定会自觉的把我的讲话稿发到下面的。”（全场笑）
　　“当然，我光在那里画大饼忽悠你们也没用，多的不说，过段时间，你们就会碰到不少操着北方口音的厂长们，带着一帮立志做祖国的螺丝钉的工人们把厂子打包过来和你们一起共事，不知道同志们学好普通话没有？如果觉得学好了的请用普通话回答我。”
　　“学！好！了！”干部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不过口音却明显有些软，显出吴侬软语的特征来。
　　“哈哈哈，这种吴侬软语还是好好学学汉语拼音吧，打肿脸充胖子，害不害臊哟！”陈克风趣的说。
　　陈克只讲了十几分钟就在雷暴一样的掌声中离开了会场，他的时间非常宝贵，马上还要回南京开会呢。
　　陈克前脚刚走，后脚速记员就开始整理陈克的讲话稿，第二天就送到了印刷厂紧急印刷了数十万份，发往了劳动党在南方的几乎每一个党委。
　　第二天下午，又有两架运-4客机在南京机场降落，已经谢顶多年的尤里再次带着他的团队出马了。相信所到之处，各地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蛀虫一定会在他的大心灵控制术下纷纷露出马脚。当晚，尤里和陈克一同飞往上海，打算突击把上海特级市翻个底朝天。和去东北不同，这次陈克倒不是来坐镇的，而是来调研的，坐镇只是顺带而已。
　　如果说这时候的南京是一个大工地，那么上海则是一堆方圆几十里的瓦砾，无论从空中鸟瞰还是从地面看，上海的废墟都占据了城市建成区的绝大部分。
　　四架运-4在探照灯的引导下先后降落在了虹桥机场的加长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