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改土归流（5）

　　5月20日夜，新街口以西，元老院名下的南都饭店。
　　原本整天就只有三四个桌子客人的三十楼旋转餐厅今天座无虚席，在转盘的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或男或女的衣冠楚楚的上议院（元老院）议员，如果这些人不是元老院的元老的话，相信元老院会发一笔小财--------然而这次的费用是元老院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对于元老院的小金库并没有什么卵用啊。
　　在电梯旁边的吧台上，围了一圈红色的横幅，用于提醒那些把注意力放在南京夜景的丝毫没有统治阶级自觉的元老们：这次酒会的主题不是把你们从南直隶甚至浙江各地拉来请客吃饭的，是来给从贵阳逃出来的四位**丝元老和肖议员（团长的官衔明显不如议员逼格高）接风的。至少名义上是这样。虽然，这个横幅只是被每位元老在上电梯的时候瞥了一眼而已。
　　晚上七点，南京的天刚刚黑了下来，南都饭店四周的高楼大厦就纷纷开始亮灯，原本还没黑下来几分钟的南京的天际线再一次被强行点亮了。
　　与此同时，元老们脚下的转盘也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酒会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主题和肖雄有关，德永皇帝同往日不同的穿了身几乎不穿的三军大元帅的军服，上面闪闪发亮的资历章（一块长方形一盎司的金板），肩章和领章在柔和的光线下照耀下使德永变成了小金人。德永顿时成了整个餐厅的焦点。一下子就夺去了原本就不多的几双对着肖雄等人的目光。
　　德永皇帝很快走到了吧台前，对着长长的话筒讲了起来。
　　“各位元老。大家好。就在四月中旬，大明帝国的南部，贵州和云南发生了一场叛乱，导致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四名元老，被困在贵州城无法出去……”
　　这时，不知哪位元老很不给人面子的插了句嘴：“是贵阳。”
　　全场的气氛顿时为之凝固了。
　　然而德永皇帝继续讲了下去。“我们元老院的英勇将领肖雄将军主动请缨，率领三千虎贲千里奔袭数日与万军之中斩杀敌酋，并且救回了这四位元老。”
　　旋转餐厅上很快就响起了还算热烈的鼓掌声。
　　“为了表彰肖将军本次立下的不世奇功，开创了世界上第一次空降作战的历史，半小时内击毙达尔，朕决定授予肖卿一枚一级大明日月勋章，军衔由少将提升到中将。”
　　德永话音未落，一位穿着明军军礼服的小军官就从电梯里捧着勋章和军衔走了出来。德永先拿过一枚大明日月勋章小心翼翼的戴在肖雄的胸前-----万一掉了就出丑了，然后再亲自为肖雄带上了肩章和领章。
　　肖雄立刻举手敬礼，德永熟练的还了礼。
　　旋转餐厅里再次不失时机的响起了诸位元老的掌声，毕竟各位元老最小的也在旧时空生活了十几年，鼓掌的习惯还是有的，虽然以前在学校里鼓掌很不情愿，但是当一下子失去了表面上的上级的时候，元老们的气氛也立刻活跃了起来，鼓掌的声音几乎能把脚下的转盘掀起来一样。
　　接下来，一位比较黑瘦的元老走到了话筒前面，把在贵阳的所见所闻大概的讲了一遍，肖雄再补充了一段击毙达尔的故事。虽然两人看上去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是或许是因为亲身经历的原因，讲起来却是比南京的说书先生还要抑扬顿挫，起承转合起来。元老们的喝彩声更加热烈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马仔急急忙忙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找到了孙文，对着孙文的耳边说了一通，随后，执委会的那一桌就开始当众密议了起来。
　　孙文走到了那个长话筒前，理了理自己的红领结。
　　“各位元老，请允许我再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据可靠消息，大明官军新川军第一师，第二师已经光复了昆明，击毙百旺以下贼人共两千余人，贼降六千余人。咱们的安执委又有矿工啦！”
　　最后一句话的神转折让餐厅里一下子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现在，让我们一同举杯，为皇明天兵一月平贼而贺！干杯。”
　　近百人一同站了起来，将高脚杯中的夏武十六年的法国香槟一饮而尽。
　　主题终于从庆功变成了吃喝，这些南明最顶端的人开始和后世的酒席的大妈一样大吃特吃起来。餐厅里的空气充满着诱人的食物香味和醉人的酒香。
　　“好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啊。”现在虽然属于锦衣卫编制，但是还是一副混混模样的杜生说。
　　“哥，这咋叫纸醉金迷啊。那要搂几个秦淮河的清倌人才有味道嘛，这里有没几个女的，就算有也不咋地，要是温女王在……”杜月明显有点喝醉了。
　　“嘘……你是没听过温女王是怎么出来的啊，我听小道消息说，这温女王十七岁的时候就反抗封建家庭骑着马拿着枪强行跑了出来……”
　　“这小…小道消息鬼才信呢。你看看温女王那身材，要是在秦淮河，一夜来个上百明洋估计都有那些阔佬愿意把？‘
　　”慎言慎言啊……“
　　南京的天际线更加亮堂了起来。
　　”各位元老，让我们为元老院的事业更加兴旺发达而干杯！“孙文再次站了起来。
　　诸位元老或醉或醒的站了起来。再次举起了手中半满的酒杯。
　　透过旋转餐厅四周的玻璃，可以隐约的看到，在不远处的一栋未完工的大楼上，有一个黑影不小心发出惨叫落了下来。
　　那是一位健壮的建筑工人，他不知怎么的这个时间还没有收工，而且很不幸的从近百米的高空上掉了下来，直接摔得不成人形了。更不幸的是，这下面缩着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此刻正在点燃一根火柴取暖------虽然到了五月末，但是或许是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这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感到有点冷。
　　七十公斤左右的楼梯带着巨大的动能落了下来，两个人的血肉混合在了一起。周围的路人在听到惊叫后一下子围了过来。
　　在北清，这位倒霉的工人兄弟将会得到至少七千五百元的抚恤金，如果是内务军，这个标准还会翻一倍，而且家人享受烈属待遇，而在南明，可怜的家属能要到四五十块明洋就运气不错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老板拿三十明洋请几个社会人暴打来要钱的家属。
　　夹杂在血肉中的火柴不知为何再次燃烧了起来。血肉中夹杂着一丝一丝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