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谈判

　　东京一栋逼格满满，充满着低调奢华有内涵气息的饭店里。北清驻日本大使馆的一个二秘闻明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金表，等待着“朱先生”的到来。
　　装饰豪华的包厢里，只有一张巨大的饭桌和十几个包着黄布的椅子，餐具只摆了两套，不过都是银制的。
　　此时的闻明心情和以往不同，心情舒畅的等待着“朱先生”，竟然有闲心欣赏起这个熟悉的包厢来。一会儿敲敲餐具，一会儿看看椅子，感慨万千。
　　就在他看着一把椅子发呆起来的当口，涂着朱漆的木门“吱扭”的响了一下，一个约一米六的矮小男子穿着同样款式的西装，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挺准时的吗，每次提前都不到三秒。“闻明头也不抬的说。
　　“大明就是这样才能你们眼皮子底下活两百多年的，”那位朱先生带着一点不忿的说道。
　　“伪明只是运气而已，我大清世祖当年要是把那女娃宰了，福王和潞王内斗都能耗死伪明。若是那伪长平不委身于郑贼而苟延残喘，我看大清早就一统中华了。”
　　“呵呵，痴心妄想。”
　　“让大清光复九江府，你们退到长江以南，大清还能让你们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你们伪帝也能坐上北京城里今上准备了好久的座位了。”闻明的口气越发的逼人起来了。明清双方进入19世纪以来，每次的开场白都是几乎冷嘲热讽，反而最后敲定的临时协定却只是几句话的事。
　　”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拿到。“听到闻名说起了三国旧事，朱先生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是吗？那么南京城那个来路不正的所谓皇位，应该换上朱见泽的弟弟了吧？听说他挺年少有为的。“
　　闻名说了一句暗语。明文他爹就是被北清的炮击活活吓死的，换人就是威胁再炸一次南京的意思了。
　　”希望今年运到天津城的洋油不会太少。“南明既然控制了200多年的长山列岛，而且还一直控制着台湾海峡，无论是走宫古水道还是台湾海峡进入太平洋/南海的北清船只实际上都在明军海军的监视下。只要明军愿意，随时都可以对北清进行海上封锁。不过这样，南京市区和上海的郊区就真的变成一片火海了。
　　”周将军不是说友邦惊诧么？“闻名冷笑着反击。
　　”可是鞑子绝不是我们的友邦。”
　　“那么请问李大团长请求你们支援的时候你们怎么认为大清是友邦呢？”显然闻明知道了一些黑材料。
　　“呃…………”朱先生被噎的哑口无言，如同哑巴吃黄连那样有苦说不出啊------他总不能说是大明误判形势吧？
　　“我大明王师不忍生灵涂炭……”
　　“你大明王师怎么不北定中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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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时候都尽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几乎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见。-------之前的谈判可被某些国家的人用比较原始的窃听器听到了。即使这个包厢被粘杆处和锦衣卫的人反复检查的次数超过了两位数。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当闻明手上的金表时针快要走到七的时候，“朱先生”脸色很不好看的推开了这扇涂着朱漆的木门，带着一丝遗憾走了出去。登上了一直在那等待着的插着大明日月旗的四轮马车。然后一脚踏空摔在了地上。
　　还没有离开的闻明在拉开一条缝的窗口里看到自己的对手如此失态，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随手理了理衣领，目送着马车远去。然后才推开门，带着点欢快的气息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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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怎么样？”一栋挂着大明帝国驻大日本帝国大使馆的牌子的洋房里，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大使问道。
　　长得好似第一代福王的胖大使脸上仿佛能榨出猪油来一样，从他的名字朱祁钠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当今圣上的族叔。不过已经快出五服了，血缘关系也就比刘皇叔于汉献帝近上那么一些。
　　“勉强达到底线。”朱先生沮丧的说。
　　“唉，弱国无外交啊。”大使从椅子上缓缓的蠕动了起来，无奈的叹道。
　　“慎言，慎言。”朱先生连忙提醒道。明清可是互相不承认的。
　　北清和南明分别在1877年和1874年出版的官方地图上标识的都是北清+南明实际控制区之和。不过军事分界线倒是划出来了。首都也是一样的两个：北京和南京。至于对方控制区的领土省份都是照抄---------双方可没有台湾人意淫的魄力，在地理考试里考不存在的城市，省份和一条只是存在于孙大炮脑子里的铁路，自然对于控制不到的就照抄咯。
　　“你知我知而已，何必在意什么政治正确？大明虽从不承认鞑虏，可西洋各国不都是在两边都有使馆的？就连小小的日本都是如此，利用北南矛盾渔利啊！也就暹罗这个听话的藩国只认我大明了。嗯还有个朝鲜是只认伪清的。大明何时能让西洋各国撤回在北京的大使馆和天津，青岛的领事馆，才有脸宣称代表中国吧。”大使发起了牢骚。
　　那位朱先生听大使这么一说，宽慰他到：“鞑虏以1040万平方公里，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咱们何必强求呢？我大明文明开化以后，下一代人是必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朱八八的话被改了一个字说了出来。
　　朱先生的劝慰明显起了些效果。大使的脸色一下就好了不少，他拉上了一尘不染的白色窗帘，打开身后的柜子，从第二层拿出了一箱六瓶装的南京啤酒。
　　“来一瓶嘛？这东西在日本可很难得喝到呢。”大使脸上的肥肉快活的抖动了几下。
　　“好的。”两个人并没有拿杯子倒，对他们来说，这种低度数的酒水直接对着瓶子喝就可以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好似鬼叫一般的风声，不过二人并没有因此而开口说话，而是对着对方喝着闷酒。玻璃杯互相撞击的声音很快充斥了这个房间。
　　“来，干。”大使呼出一口酒气，对着“朱先生”醉醺醺的说道。
　　两个啤酒瓶又碰了一下。
　　外面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不少店铺纷纷关门收工，东京街头的行人都一个个的缩回了家，只剩下一些败家子和有点子钱的低级军官在居酒屋里搂着女人肆无忌惮的喝着清酒。
　　大明使馆门口，穿着一身明军军服的两个站岗武官仍然在使馆门外一动不动的如松树般挺直着胸膛，任由风雪拍打在自己的几层棉衣上，也不去拍掉它。
　　那个房间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只剩下一些不太清楚的嘟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