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日本（4）

　　“库伦呢绒厂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们卡尔梅克只有几个羊毛的粗加工厂，而且由于设备落后，工人素质低连年亏损，全靠中央的财政补贴维持运转。”赫鲁晓夫对乔巴山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过奖，库呢联合企业也只能勉强实现收支平衡，因为品控还是不够稳定，时常会出现报废品超额的情况。”乔巴山用有点生疏的俄语谦虚道。不过这谦虚只是停留在嘴上，脸上因长年征战而显得紧实的肌肉可是一下子绽开了，和谦虚二字丝毫扯不上关系。
　　“方向盘上的商标是哪家的？”赫鲁晓夫的目光好像在玩找茬游戏一样扫视着车内的陈设。
　　“噢，这是库伦厂的，刚出来一批样车给省里试用，如果卡尔梅克想要我可以赠送10辆。”
　　“那倒不用，共和国新到了一批拉达750。倒是工厂能带我们去看看么？”赫鲁晓夫对蒙古省的印象停留在20年代，那时候所谓的“XX工厂”实际上就是小作坊的水平，方向盘上的纹路使赫鲁晓夫的脑子里蹦出了四个字:贴牌生产。
　　“当然可以，等我打个电话。”乔巴山掏出手机。
　　过了几分钟，乔巴山神色有点凝重的放下了电话，换回了俄语说:“实在抱歉，厂子今天出了点事，没法接待您，不如先休息一晚上吧。”
　　回到了酒店的赫鲁晓夫气的七窍生烟，他顺手就拿起了一个烟灰缸准备砸下去，想起来要赔钱才缩了手。倒不是他赔不起，而是这事被穿出去肯定会成为笑谈，只得握紧拳头拿床垫撒气。
　　“这个乔巴山，还有脸和我炫耀个啥呢，要是卡尔梅克也有这么大地盘，我能给他弄个83方案出来。”
　　“这样吧第一书记，明天我们找个赛音山达地区或者塔尔巴哈台地区之类的破牧区，就说我们想去看看？”柯西金一脸令人作呕的笑容。
　　“这不是跌咱们的份么？你怎么不去巴音郭楞看沙子？”赫鲁晓夫拿起刚刚换下的卡尔梅克牌皮鞋就要“砸烂苏修柯西金的狗头”，卡尔梅克皮鞋厂是当地少数还像点样的工业，可这还是建立在每年共和国和联盟两级数十万卢布的补贴上的。赫鲁晓夫脱下来的皮鞋经过了几个鞋匠的细加工才能让他勉强穿下去，除了公开场合，这双鞋从来都是被狠狠地丢在鞋柜里或者墙角，此时拿来教训这个没秃头的家伙甚是物尽其用。
　　赫鲁晓夫的皮鞋底重重的撞击着柯西金的天灵盖，柯西金不敢躲开，只敢用手护着脑袋，发出尖而细的叫声。一连打了三下，赫鲁晓夫才算消气，对着柯西金没好气的说:“乔巴山不是秀他手上的铁盒子么？赶紧的，安排飞机从赫尔辛基给我送一台全苏最好的手机，诺基亚Ё920，走三公的帐。”
　　“是，是。”柯西金低眉顺眼的说，然后逃命一般的奔出了赫鲁晓夫的房间，严严实实的带上了门，仿佛门里的不是赫鲁晓夫，而是一只野生的吃过人的西伯利亚虎一样。
　　西安时间23点，一架捎带着诺基亚的苏联客机就降落在了库伦机场，0点之前，全新的带卡的诺基亚就到了赫鲁晓夫的手上，玉米帝看着手上这块结实的电砖头，心说下次终于不用脱了皮鞋拍人脑壳啦。
　　可第二天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赫鲁晓夫的意料之外:当他拿着手机准备装逼，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卡尔梅克没有手机信号，所以根本就打不通，只好假装打通了然后说几句不着边际的废话。打不通就罢了，至少没人知道，并不显得丢人。可到了中午，乔巴山突然安排他们去归绥参观小霸王学习机的生产线，看着随着手指不断运动的屏幕，赫鲁晓夫顿时有一种自己的脸皮啪嗒一声掉下来，碎了一地的感觉-----自己手上的诺基亚看来只能显摆砸核桃了。
　　好在乔巴山没有再显摆自己那点家当，第三天的行程就是令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了，品尝了二连浩特的黄油和烤全羊，还在传统的摔跤运动中把乔巴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半人高的草地上，赫鲁晓夫的心情就和蒙古高原的天空一样好看，除了赫鲁晓夫和柯西金，访问团的其他成员都是正牌的卡尔梅克蒙古人，此时来到了自己祖先的腹地，也是个个心情舒畅。当晚，赫鲁晓夫体验了一把铝合金支架+太阳能电池板组成的新式蒙古包，在温暖的煤球炉子旁进入了梦乡。
　　两天后，机身涂着卡尔梅克国徽的专机载着访问团以及一肚子的各种特产和高科技商品离开了库伦，大到电视机和个人电脑，小到角落里的一箱蒙古奶粉，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超过了1吨重。好在访问团级别最低的也是个副处，弄辆车拉回家毫无问题，不然可就要出洋相了。
　　飞机一降落，由数十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就如饿虎扑食一般的冲上了跑道，迅速搬空了整架飞机。赫鲁晓夫的那辆唯一的拉达2000在车队中格外显眼，所以谁也不敢挡第一书记的路，拉达2000在司机们的纷纷避让中横冲直撞的进了城。
　　卡尔梅克的首府埃利斯塔同后世的县城差不多大，车队很快穿过了筒子楼的世界，分别钻进了临近的家属院。
　　赫鲁晓夫如释重负的下了车，一头钻进了他命人精心布置的“官邸”里，掏出玉米芯烟斗往沙发上来了个葛优躺，顺带把皮鞋啪嗒一声甩到了墙上。
　　“老爷，洗澡水放好了。”赫鲁晓夫从乌克兰带来的小女仆恭敬的走出了浴室。
　　“我知道了。”赫鲁晓夫坐了起来，很快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把脚塞进拖鞋里“咔咔”的奔进了久违的豪华浴室，一屁股坐进了飘满花瓣的热水里，双腿一抖熟练的把拖鞋甩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