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依文你都在教些什么鬼啊！

　　“不是靠背的？那她是怎么记下来的呢？”
　　听依文这么说，梦梦的好奇心起来了。她不是没见过天才，跟自己最亲近的姐姐就是个全宇宙都闻名的发明家。尽管那个姐姐好像每天就在房间里瞎鼓捣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不就是努力钻研的体现么。不用努力就能让脑子里存下十万三千本书的知识，难道就像电脑那样用什么东西直接输入到脑海里吗？
　　“靠天生的能力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相当方便的天赋，多数人把它叫做‘完全记忆能力’。”
　　“完全记忆能力？是指特别强的记忆力吗？”
　　梦梦先瞄了莱维一眼，后者脸上清楚地写着‘憧憬’两个大字。她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露出让人怀疑的表情，比如很不淑女的流点口水什么的，梦梦把目光移回到依文身上。
　　“的确是超强的记忆力，不过在这个世界普遍被理解为一种疾病。”
　　“疾病？”
　　“嗯，虽然历史上好像一直存在，但直到二零零六年才初次有人提及这种疾病。现在一般按照首次发表的那篇论文中的名词来称呼这种疾病，叫做‘超忆症’。”
　　“超忆症？没听说过呢。”
　　梦梦眼中透着点不可思议。这间小屋的主人在她看来就是个好吃懒做又爱撒娇的别扭萝莉。尽管依文经常强调自己的年纪足够当梦梦祖先的祖先的祖先的……祖先，可除了偶尔发脾气时候到别墅里可以见识到这只吸血鬼真祖的强悍实力外，她很难从依文身上找出跟其他爱闹别扭的小女孩有多少不同之处。
　　一个外星球上的特殊疾病梦梦不了解很正常，但由依文来给她讲解这点就有点特别了。如果现在坐在莱维左手边的人换成长门有希，梦梦肯定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那样才是理所应当。那是依文洁琳耶，连半个治愈魔法都没学过的纯攻击型魔法师耶，居然给自己讲解医学现象。梦梦觉得如果只有自己一个听见，她再转述给伊芙她们的话……肯定都会以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没听说过很正常，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遍性的疾病，我想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估计都没听说过。”
　　我也觉得你居然会被分在那百分之一里相当离奇，梦梦在心里吐槽。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疾病呢？就是记忆力强而已吗？”
　　别人说了那么久话，菲特总算把脑袋从莱维怀中抬了起来，只不过从她脸上依稀还能看到点晕红的痕迹，这个小女孩还真是太容易害羞了。
　　“怎么说呢，超忆症的患者就如同脑袋里被装了一个自动记忆系统。这个系统会将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情一丝不落的统统记住，即便过了很多年，仍然像刚发生一样清晰存在于记忆中。”
　　“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没错，所有事情。不光是上课老师教的内容，父母说的话之类这么简单。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的面孔、旁边一棵树上每一片叶子上细微的脉络。天上下起大雨的话，他们可以记住每一颗雨滴的形状，包括雨滴掉到地上溅开的样子。像这些微不足道到无聊的事情，全都会被那个自动记忆系统拍下来并存在脑袋里。当然，前提还得是他们拥有足够的观察力，一般人的视力根本不可能看清下落的雨滴，自然也就无从记起了。”
　　虽然本身并非少言寡语的类型，不像伊芙跟有希那样可以从早到晚乖乖坐着不发一言。但依文这般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想必大多数人也都没见过。嗯，围坐在这个客厅里的少女们恐怕只有伊芙见识过吧。毕竟她还算是叫过依文一声‘师傅’，这只长不大的吸血鬼萝莉虽然自己不爱上学，每天迟到早退都算是给老师们天大的恩典。但她本人却意外地有好为人师的癖好。而最为受依文这个癖好荼毒的生灵，毫无疑问就是坐在她边上的莱维了。一想起那段被教导魔法的时光他就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只有这种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记忆力不好也并非全是坏事。
　　“连树叶的脉络跟雨滴的形状都能记住？好厉害……”
　　说话的是菲特，但一直没发言的伊芙则从眼神中透露出跟她完全一样的意思。她甚至放下了刚才口袋里掏出来的书，专心致志地就跟坐在课堂里的学生一样。
　　“是挺厉害的，不过记忆力这么好也并非一定是好事。”
　　依文不知从哪摸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莱维见此就知道自己这位小妻子COS教师的瘾已经被激了出来，看样子今天的汇报远没想象中那么快能够结束。
　　“是呢，有些事情与其一直记着，忘掉反而会更轻松吧。”
　　梦梦不知从哪来的感慨，这可跟她一贯的形象不怎么相符。这位粉红色的公主尽管不是泪子那种标准的乐天派，平常总是柔柔地坐在那仿佛夏日午后飘着微风般的怡然，但大家却很少能从这名少女脸上看到什么烦恼。要说有什么遗憾，恐怕就是偶尔会想念自己远在他方的亲人。可那也没到必须感慨遗忘的程度，以梦梦对自己姐姐以及父亲的崇拜，虽偶尔想念，她却也从没有半点悲观。大约她认定不久将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姐姐或爸爸就会架着奇妙的发明或坐着威武的战舰降落在小屋前的那片空地上。
　　结果梦梦这一番感慨，她本人还没什么事儿，倒是把刚从莱维怀里抬起头的菲特又给弄得有点小低沉了。察觉到怀中的女孩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莱维立刻就知道她肯定是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些悲伤的经历。即便被时间洗练以及长大后有了不同的理解，每当回忆起儿时的事情，菲特总是低着脑袋一个人默默地发呆。莱维搂着菲特的手紧了紧，让女孩的身体更贴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的体温刺激到，菲特脸上稍微又红了一下，抬起头对着莱维偷偷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好像在说自己又犯傻了似地。
　　唔！莱维打了个寒颤，在菲特疑惑的目光中腰板挺直抬头挺胸。他能告诉别人自己左边腰上的软肉让小猫挠了一下么？
　　依文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然后收回伸到莱维腰上的手。纵然无法施展魔法，也不能小觑吸血鬼真祖苦练多年的体术。还有人比依文更懂得如何让一个男人‘痛’的吗？
　　“如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所谓超忆症也不会被称为一种疾病了。”
　　“所有看到过的东西都记在脑袋里……感觉这样大脑会很辛苦呢，不会负担太严重吗？”
　　“负担？哦，你是怕脑子里塞太多东西像个习惯一样‘啪’一声爆掉？”
　　依文说得轻松，菲特听着却觉得有点恐怖。她不由自主地描绘其人的脑袋像夏日沙滩上作为打西瓜游戏的道具那样，被放置在沙滩上，一个头上用布条遮着眼睛的人手举木刀慢慢接近，然后……呜呜！英姿飒爽的时空管理局魔导师轻轻发出可爱的声音，莱维笑着揉了揉菲特的小脑袋。
　　“哈哈，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小菲特你想太多了啦。”
　　依文笑得居然有点‘慈祥’的味道，她也想学莱维那样摸摸菲特的金发，可惜萝莉体型的她腿短手也短，翻不过莱维这座‘大山’。这只吸血鬼萝莉还真是不放过一切机会，好像硬杠上菲特，非得想方设法听她叫自己一声‘妈妈’才罢休似地。也亏菲特脾气好得一塌糊涂，否则就家里平常莱维不在时的情况，换了别人非得被烦得发火不可。这可不是胡乱揣测，现实的例子以前就有过一个。还记得几年前凛还小的时候，就有一次到莱维家吃饭结果让依文闹得脾气大发差点砸了客厅里的东西。
　　“人类要说最值得自豪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脑袋里装着的了。”
　　依文指着自己的脑袋，拿她自己做例子合适吗？谁来科普下吸血鬼的大脑构造跟人类还一不一样？
　　“人的记忆并不只是存在于一个限定的区域，大脑内负责记忆东西的部分是分成好几个区块的。例如掌管语言与知识的‘意义记忆区’、掌管运动熟练度的‘手续记忆区’、还有掌管个人回忆的‘经历记忆区’等等。一个区域的东西记得再多，也不会对其他区域产生压力。而且人类唯一值得自豪的这个脑袋，所能装下的记忆容量也远远超乎想象。”
　　这下客厅里眼神中尚未透露出不可思议的人就剩才住进还不算太久的有希……哦，当然还得算上莱维一个，只有他才清楚为什么好像从来只看漫画跟娱乐节目的吸血鬼女孩居然会懂这些大多数人恐怕听都没听过的知识。原因？除了想让莱维那生锈记不住东西的大脑顺畅运转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有时候依文恨不得把莱维的脑袋撬开从里头把这男人忘掉的东西翻出来摆在他眼前让他好好看看。正是为此，她才没事儿的时候跑到图书馆岛几乎翻遍了所有跟大脑记忆能力有关的书籍。依文向来不会像有些魔法师或魔术师那样唯神秘论，魔法解决不了的东西就求助于科学，科学都解决不了那再找别的办法。可惜那个办法至今她仍未找到，不过依文自恃在麻帆良呆的这段时间对于她的漫长生命什么都不算，这就是寿命长的好处了。她不会像有的人那样执着于一朝一夕，反正时间有的是，不知躲在哪藏在哪的那个办法，终有一天会自己冒出来的。
　　不过那个对她而言不算长的寻找过程，却让依文积累了这世界上多数人都不具备的丰富知识，仅仅有关失忆方面的东西她就往脑袋里塞了满满当当。尽管现在还没办法做到帮一个失忆的人恢复记忆，但相反的方向，依文却掌握了不下上百种让人失忆的方法。正常性的疾病，比如大脑老化、酗酒过度造成的记忆丧失，暂时性让大脑缺血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此外使用诸如氟烷、活宁、吩坦尼等药物进行全身麻醉，或服用妥酸盐类和苯重氮基盐类的药物造成的副作用……还没治好莱维的‘脑残’，依文就先成了一个让人失忆的专家，所以说千万别得罪这只表面上人畜无害偶尔还露出小虎牙卖个萌的吸血鬼萝莉，她要是整起人来，那绝不是单单一句‘头疼’就能形容的！
　　“放置每种记忆的‘容器’都是不同的，就像垃圾分可燃跟不可燃一样。否则哪个傻瓜要是不小心撞了脑袋造成失忆，岂不就变成个婴儿似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能不能别看着我？莱维心虚地嘀咕到。越听依文说得详细他越觉得害怕，光用魔法药折腾人已经够厉害，现在还掌握了科学的方法？魔药师加药剂师的组合想想都觉得恐怖，莱维可不认为依文只会用暴力的手段让人失忆，她要是在桌上那壶茶里做点手脚，自己还不定喝了以后变成什么样呢。怎么办？娶了个如危险品仓库般的妻子，莱维敢不敢说他稍稍有点后悔？啊，刚才好像有人还打算晚点回房间后再做这样那样的事，那个自寻死路的白痴到底是谁？
　　“也就是说无论看了多少书，就算把这座岛上所有图书馆里的书都看完，也不会对大脑造成负担，是这样吗？”
　　能问出这种问题的除了嗜书如命的文学少女一号金色之暗——伊芙之外，还能有谁？看完这座岛上所有图书馆里的书，这名其实尚未辞去杀手职业的少女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去继续自己的事业了。也好，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天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莱维倒是乐得伊芙以后永远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手捧书本，就算只当是家里添了件精致的沙发也是好的呀。
　　“嗯？”
　　如炬的目光投向莱维，身体变小了的伊芙却意外地更有迫力了。莱维装作没察觉到她的眼神，控制着自己的动作稳稳地伸向茶几上的茶壶，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了？莱维此时此刻显然更喜欢过往那个有点呆呆的金色之暗！
　　“Bingo！想把大脑塞爆可没那么容易，只有不懂科学的人才会被所谓脑容量超限死掉之类的白痴谎言骗到。”
　　“呃，你连这个都知道？”
　　莱维着实有点诧异，那原本是他打算说却由于话题跑偏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想到看似越走越远，依文却在这个时候把话题来了回来。而其他几名少女，除了跟莱维一块儿去了学园都市的有希，显然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纷纷好奇地盯着这个家的男主人跟女主人。
　　“咳、咳！刚才说的那个在英国清教里也算是个挺大的机密，貌似连比较核心的战斗人员都不了解，所以我才奇怪她怎么知道。”
　　等了会儿看依文貌似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面对一众少女满是求知欲的目光，只好莱维自己来说明了。
　　“姑且先管那个女孩叫茵蒂克丝吧。”
　　这倒不是莱维有给人家翻译取名的嗜好，纯粹是直接把人家熟人间的称呼拿来用用。至于是从哪个熟人处借过来的，当然是今晚注定夜不成寐的可怜少年上条当麻咯。
　　“过去曾有这样的传闻，由于禁书目录的脑容量有百分之八十五被存放在俩面的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内容占据，而她又是个拥有完全记忆能力的特殊声明。剩下的百分之十五脑容量只能够供他记住一年内的记忆，超出这个量就会导致大脑坏死从而结束她的生命。所以教会内专门负责保护她的人将在每一年即将终结的时候用魔法删除她的记忆，保证那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可以反复使用，不至于牺牲女孩的生命。”
　　“啊！”
　　菲特捂着嘴一脸悲伤，仿佛对这个故事感同身受一般。可其他几位少女则跟她的反应完全相反，梦梦尽管仍旧温柔地笑着，去能看出嘴角那一丝不屑。伊芙更是一巴掌拍到桌面上的书本上，这行动颇有些愤愤不平。
　　“骗人，好假的借口。”
　　“骗人？借口？”
　　菲特扭头望着伊芙，这女孩也太老实了些，从不主动以负面揣测别人的她，到现在还没发现莱维话里的问题。尽管社会上的经验一点不比菲特多，可伊芙所从事的职业接触到的阴暗面明显比菲特要多得多，何况她向来都是没有后援也无人协助的独行侠。若伊芙仍旧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即便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活下来，更遑论拼出金色之暗的偌大名头了。
　　“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只够一年份记忆使用的话，那个女孩活不到七岁就已经死了。就算她从小就被教会的人保护起来并定期消除记忆。但百分之十五的记忆只够完全记忆能力者一年使用怎么听都不合理。针对地球人的大脑开发有各种说法，有的专家认为人类的大脑只有百分之三得到使用，也有人认为是百分之五或百分之九。但人类大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处于休眠状态这一点是共识。不到百分之十的大脑容量都足够一个寿命较长的人使用一百年甚至以上，而且这部分还不完全是记忆储存的区域，还包括控制身体与思考的功能。无论如何，百分之十五的脑容量仅够储存一年份的记忆这种谎话都太假了，即便那个人是完全记忆能力者，也让人难以相信。”
　　今天这是怎么了？依文连眼镜都戴上还能说教师病发作，现在却连伊芙都那么连篇累牍地说起了话。难道因为对方是幼女体型就触发了这群女孩子内心潜藏的母性？不能这样啊，尽管外表是标准的幼儿体型，那个被叫做茵蒂克丝的女孩子其实跟早先失踪的神乐坂明日菜是同龄的好不好！虽然按照上条的描述，茵蒂克丝的身高估计比明日菜资料上写着的数据矮了起码二十厘米，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厚此薄彼呀！
　　“是这样吗？”
　　听完伊芙一席话，菲特立刻变身好奇宝宝。被她那双隐隐犹带泪光的水汪汪大眼睛盯着，莱维难道还能摇头说不是？
　　“当然咯，那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也就能糊弄那些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的魔法白痴而已。”
　　菲特可是会用洗衣机的呀，无意中被误伤的魔法少女继续可怜兮兮地望着莱维，从不知道自家女儿如此会卖萌的笨蛋老爸早就被菲特那模样迷得七荤八素只会连连点头。他轻轻抚摸着菲特的金发，仿佛在爱抚可爱的小宠物似地。
　　“所谓完全记忆能力太强导致脑容量爆掉，这不过是教会为了保证禁书目录不会背叛给她加上的一道锁。每年删除一次记忆，就可以确保那个女孩不会跟任何人培养出超出过对教会忠诚的感情，这样至少就能从主观意愿上杜绝她背叛的可能。而把完全记忆能力导致的后果说得越严重越可怕，就越能让负责保护她的护卫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护卫由于长期共处对女孩产生了感情，也会因为害怕女孩的大脑超出负荷而不敢带她逃出教会追求自由的生活。尽管这个谎言实在幼稚可笑，但不得不说站在英国清教自己的角度上看，它非常的有效。”
　　依文继续说着，她那副眼镜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好像尺寸有点不太对，老是隔一会儿就顺着鼻梁往下滑，非得用手去托着才行。
　　“太过分了！”
　　菲特说出了在座女孩子们的心声，就连总说自己完全不懂人类情感的有希，在学园都市听着上条诉说那个女孩的经历时，也表露出了莱维能够察觉的不满。对于SOS团里的其他成员都没见过发脾气的这名外星人少女来说，不满就已经是极其严重的负面情感了。如果莱维这时候要求她去把英国清教的大本营圣乔治大教堂毁掉，有希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立即执行吧？虽然她很奇怪的一向都以莱维的意志为行动准则。
　　“是啊，好过分！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利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看得出来梦梦这是真的生气了，绝不是平时那样刻意伪装出来的情绪。望着愤愤不平揪着自己小辫子的她，依文隐晦地一笑，让人感觉居然有些欣慰。
　　“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跑到学园都市去了呢？她所属的教会应该对她看管很严吧？到底是怎么跑掉的呢？”
　　哦，愤怒中还能保持冷静分析思维的头脑，那个星球的王室果然名不虚传，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下一代。依文食指按着鼻梁上的镜框，内心满意地对梦梦点头。现阶段最让她感兴趣的就是这名行事让人捉摸不透的粉红公主了，她很想看看到最后这个天之骄女到底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意外的事。很让人期待呀，吸血鬼漫长的人生不就得靠这些惊喜来度过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那个禁书目录居然能逃出英国清教的大本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大多数人听说她脑袋里装了十万三千本魔道书就以为那必然是个修为高深力量强大的魔法师，可其实据说那丫头根本一个魔法都使不出来。”
　　“记住了那么多魔法却没办法使用？那不是跟……”
　　菲特就算住口不说，在座的人也都知道后头本应该跟着的那个名字是谁的了。贴着莱维的金发少女又低下了头，这次她很不好意思地揪着自己右边的辫子在食指让绕啊绕。大概是觉得乱说自己的爸爸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但莱维学不会魔法早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莱维本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那个女孩跟这个笨蛋的情况不同。”
　　相比菲特，依文就没那么给面子了。她那鄙视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戳到莱维的脸上，后者脸皮倒是很厚，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呵呵笑了起来。也对，作为一名教师，莱维当然清楚‘学不会’跟‘不好好学’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他从不会因为一名学生某方面不擅长而妄加评论，只会督促鞭策那些明明可以做到却不努力尝试一下的孩子。
　　在魔法这门‘学科’上，甭管主动还是被迫，莱维都已经付出了相当的努力，所以尽管到现在连个最基本的点火术都用不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呢，笨蛋。”
　　伊芙没放过依文创造的这个机会，赶紧又给莱维补了一刀，尽管她自己也并不会使用任何一个魔法。
　　伊芙的情况跟莱维又不一样。虽然经常跟着依文在微型别墅里进行修行，但这名少女从未要求依文教导过自己有关魔法方面的知识。伊芙是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职业杀手，她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在那里，并坚定地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最大。在没将自己的变身能力以及近身作战技巧锤炼到极致之前，她不打算学习任何新的能力。
　　“据说禁书目录体质比较特殊，天生没办法靠生命力精炼出魔力，这在宗教魔法界而言就算是一种绝症，无法精炼出魔力，即便懂的魔法再多也一个都使用不了。”
　　依文小指头一点，点到莱维脑袋上继续说：“不像这家伙，这家伙是体内魔力一直挺充盈，可硬是怎么学都用不出来。跟那个女孩算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情况。”
　　“这会不会也是教会的人在她身体里动了什么手脚呢？就像骗她说每年必须定期清除记忆一样。”
　　有了前科的人就是容易被怀疑，才听依文说过几句，梦梦对那个教会已经完全没了好感。那群穿着传教士袍子的人都还没见过面，就被梦梦定性成了惯犯坏人。
　　“当然有这个可能，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好像叫萝拉－斯图亚特？与其说那是个宗教狂信徒，从各方面的了解，我反倒觉得那女人像个狡猾的政治家。”
　　“依文小姐认识英国清教的人吗？”
　　“认识？算是吧，但我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我。”
　　依文翘着脚回答梦梦。
　　“我这儿应该有几张照片，让我找找看……”
　　把手伸到背后乱摸了一通，依文从沙发靠背跟坐垫间的夹缝里找出自己的手机。她这台还是最近刚换的新款高性能智能手机，原本主要是想玩几个手机系统上才有的游戏，却也意外地派上了别的用场。比如看空间大闲着也是浪费就把莱维电脑里的各种资料统统灌了些进去。
　　“……找到了，喏，就是这个女人。”
　　手机扔到桌面上，依文往后一靠双脚交叉搭在茶几上悠闲起来。对她这种一点礼貌都没有的行径，莱维只能抱以一笑。他拿自己这个小娇妻那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在其他几名少女眼中，莱维对依文绝对属于标准地溺爱到没边了！好像无论这个吸血鬼女孩闹出再大的动静他都能淡然处之。依文伤心的时候他就予以宽慰，依文高兴的时候他就陪着装傻大笑，即便对莱维没有任何想法的人都羡慕这样一名丈夫，更何况……
　　“好漂亮的人。”
　　离最近的菲特先拿起了依文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名坐在庭院小桌前享受着标准英式下午茶的女性。其实光从外表看照片里的人大约只有十八岁左右，应该称呼一声‘少女’才对。但菲特早知道照片里的女子是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她很难想象身居那般高位的人会真的跟外表一样才有十八岁。
　　“菲特小姐，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梦梦在那边着急地叫着，菲特又看了眼把照片里的人记住后，将依文的手机递给了她。
　　“哇，头发好长！的确长得很漂亮呢，但她的头发也太……依文小姐，你知道她头发到底有多长吗？”
　　照片中女子的容姿只看一眼就立刻让人联想到‘华丽’这个词。但原因却绝不是因为她穿着多么豪华奢侈的服饰。事实上女子身上的粉色长袍对于一名漂亮的女子而言过于朴素，但这才是教会的风格。这名女子最大的特征就是她脑后那一披漂亮的金发。
　　就像梦梦张着嘴惊讶的样子，女子的头发长的叫人难以置信。垂直从脑后如瀑布般落下直到即将蹭到地面，然后往上折起回到脑后用一个巨大的银色发夹固定住，再往下顺着直垂到椅子下部。
　　“啊，她的头发是有够长的，要不是这个特征太明显，我也未必一下就把她记住。”
　　依文拿回自己的手机切换了张照片然后又塞到梦梦手里。
　　“这里还有一张。”
　　这张照片换成了室内背景，女子坐在猫脚椅上，膝盖并排放着金色和银色的梳子，她仿佛在细心挑选其中一把似地低着头。这张照片中女子的金发没有用发夹固定，而是自然地从脑后延伸，一直到平铺在地上蔓延出去好远，如同金色的波浪轻轻拍打在海滩上一般，让人看着一阵眩晕。
　　“这么看她的头发估计起码有身高的二点五倍长度吧，看照片里她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六？头发岂不是最少有四米长？天哪，太夸张了吧？要留多长时间才能把头发留这么长呀？”
　　诸位，你们关注的地方是不是有点问题？莱维木然地看着依文的手机又从梦梦传到了伊芙手中。伊芙把手机举起，让身边的有希也能看见。原本一开始今天的议题是红世使徒在学园都市犯下的罪行，讨论禁书目录什么的好歹人家也是受害者，这怎么突然间又变成了英国清教最高主教的写真集鉴赏会了？而且看写真集不是该关注女孩子的脸蛋跟身材吗？全都只注意头发又算怎么回事儿？
　　“你又乱想什么了？该不会是想起那个女人的胸……”
　　“没有！”
　　针对吸血鬼萝莉的妄加揣测，莱维义正言辞地予以驳斥，好像刚才他脑袋空空一直什么都没想似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萝拉－斯图亚特倒是表里如一的典范。长着一张十八岁少女的脸，身体的发育也达到了十八岁少女能有的高成熟度。不像某些离十八岁也没差多久却仍旧为胸部苦恼的双马尾天才魔术师大小姐，但这绝不是说莱维就细心观察过人家的身材哦！本来就那么两三张照片，翻来覆去看过几遍之后大概都记住了，照片中传递的信息又不算丰富，莱维只不过尽到了职业的素养把该记住的东西统统塞到脑子里去罢了，过程中那是一点儿额外的想法都没有。所以依文方才的话可以百分百定性为污蔑，而且还是极端恶意的！
　　“呵呵……”
　　阴阳怪气地笑着，依文好像并不在意莱维擅自打断自己说话这件事。
　　“你这家伙呀，果然还是喜欢那种‘有料’的类型对吧？”
　　依文本就没打算压低声音跟莱维说悄悄话，在座的少女们全都清清楚楚听见了她的发言。这其中梦梦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愣了约莫只有半秒，立刻低头望着自己同龄人中已经算饱满的胸脯。戴比路克星王室的教育方式姑且不去评判，第二个听懂了依文话里意思的却是菲特，只见她也跟梦梦似地晃神片刻随后低头，旋即小脸蛋腾地一下就烧着了。最后则是伊芙，她在菲特脸红了两秒后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脑袋不受控制地也做出了跟前两位少女相同的动作，但为什么她脸上的红晕除了害羞之外还让人感觉像是有点怒火中烧的意味？
　　最后剩下有希，要论纯洁污染的程度，这间屋子里恐怕谁也比不过这名外星人少女。她没像前三个‘同伴’那样低下头，而是直着脖子下巴微微上翘，眼神有点茫然地扫视四周，然后定格在依文的脸上。那双无机质的大眼睛仿佛在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还真是纯洁呀，越是这样越想让人把她污染掉呢。”
　　依文眼睛像猫儿似地眯成了弯弯的两条缝，她用动作回应有希的疑问，手指在自己一平如洗的胸前虚指了两下。
　　“胸部？”
　　有希终于也跟另外三名少女一样了低下了头，但她眼中的疑惑却仍未消除。她双手举到胸前，张开手掌毫不犹豫地覆到自己的胸部上。仿佛想进一步调查清楚般稍稍用力揉搓起来，将原本娇小却也算略见规模的两个倒扣小碗挤成了让人血脉喷张的形状！
　　“有希！别听她乱说！”
　　莱维恨不得能迈过茶几跳过去抓住有希那双正做着女孩子绝对不能当众做的动作的手！但就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依文拽了下衣角就把他钉在了沙发上。千万别小看一个有着无限生命的吸血鬼真祖在漫长的无聊时光中锻炼出来的体术。无防备之下的莱维，浑身力气就被这轻轻一扯化解于无形。
　　“没错哦，就是胸部。男人呢，除了极少数很罕见的变态之外，大部分都喜欢胸部丰满的女人，就像照片里那个。”
　　听到依文这么说，有希又让视线回到手机屏幕里那张照片上。可照片里的女性由于身穿宽身的袍子，能够感觉出身体的曲线很美，具体各部分的尺寸却看不出来。
　　“这就是很丰满吗？”
　　有希指着照片中的女子，她的好奇宝宝属性愈发高涨。
　　“当然，只不过她穿的那种衣服不怎么显身材罢了。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要学会从表面获取内藏的真实。”
　　所谓恶魔的话语大约就是依文这个样子吧？她嘴角勾着邪恶的微笑，循循善诱地将单纯的外星人少女引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