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幸福的依文？也不知谁才更幸福呢？

　　“稍等。”
　　有希停住脚步，如同电池广告里的人偶突然没电了般顿了几秒钟，才恢复了生气。
　　“没有问题，这具体身体的临时性同位体正在上历史课。”
　　所谓临时性同位体，按照莱维的理解就是个分身。莱维他是个老师，一天顶多上完两三个班的课就可以溜回来。但有希却是需要每天在教室里坐上好几个小时的学生。
　　有希本人是不介意连请三天假。反正任谁看上去她都属身体娇弱需要细心和呵护的那一种。打个电话告诉班主任自己身体不适绝对不会被怀疑。或者说她要是高中三年持续全勤没准反而会成为教师办公室的谈资。
　　大多数学生最关心的课业方面她就更无须担心。长门大明神会跟不上课程考试不及格？若非她贯彻让自己不起眼的思想，莱维相信高一年级的成绩榜单上所有的第一都会属于这个女孩，并且门门课都保证满分。
　　看起来有希连请三天假貌似没什么问题，可莱维却不敢大意。虽说班级联络簿上的地址跟电话都没改，有希把她原来住的公寓的电话直接转接到了林间小屋里。莱维总觉得梅莉有可能知道有希搬到自己家住的事儿。
　　没有理由，就像他觉得有希希望自己多跟她说话一样，纯粹属于可信可不信的直觉。但莱维还是决定谨慎一点的好，要是自己提前回家跟有希请假这两件事被联系起来，届时他该怎么面对坐在校长室里的那位？自从换了校长后他就有点怕进那个以前经常去的房间，能少一次还是少一次吧，每次去都感觉怪怪的不怎么舒服，到底是哪有问题？
　　“就算有人接触也不会被发现？”
　　“不会。”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莱维却觉得自己似乎从有希的语气里听出‘斩钉截铁’的味道。说实话自己并不怀疑这位外星人少女的能力，即便她现在告诉自己那个根本不是分身而是她刚制造出来的双胞胎姐妹也没什么奇怪。
　　“如果接触的人是SOS团的呢？”
　　莱维单纯是有点好奇罢了，事实的结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缺席了两天SOS团的放学后活动，有希却是一天没落，否则春日或者阿虚的电话早就打到他这儿来了。再补充一下，阿虚要是打来电话，肯定也是按照春日的吩咐行事。那名少年长着一副讨厌麻烦的脸，何况他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敏感。才两天没见到有希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的，恐怕只能是每天做梦都在祈祷发生一些离奇事件供她观瞻的凉宫春日小姐。
　　“我把那个身体称之为同位体，那个身体在各种意义上都跟这幅身体完全相同。”
　　不容易啊，会用‘各种意义’这样的词来涵盖那些莱维听不懂的东西了。虽说在别人看来有老师不如学生的嫌疑，但莱维却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忧伤的。自己一个文科老师在其他科目上不如学生有问题吗？他要是有那么夸张的自尊心，学校里恐怕就不会存在一群成天把他跟凛的事儿当茶余饭后的孩子了。
　　“完全相同？那个分身连自我意识都有吗？”
　　SOS团的人对于有希而言是最特殊的。说夸张一点，莱维甚至觉得即便有希弄个跟本体外观相近的娃娃摆在教室座位上，她班上的同学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发现。他偶尔路过这名外星人少女的班级时几乎从未见过其他学生走近她的课桌。就算有估计也多数是班干部交代班级一些安排之类，那种情况下有希的反应可想而知。只要给娃娃加上个听见别人话就点头的功能莱维估摸着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但SOS团里的人就没法用对付班级同学的手段应付过去。不提可能一眼就能看穿真假的科学天才超铃音，那个丫头胡思乱想什么莱维都无所谓。要是被春日看出点端倪，那接下来肯定将是一连串的麻烦事儿，可以预见，必然的。
　　别看春日平常表现的极度自我中心，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她一个人转。若告诉那个女孩初中时的旧同学她其实是个心思细腻懂得关心他人的好孩子，那帮曾经被她无情甩掉的追求者会不会集体趴地上找眼镜？
　　可事实就是如此，甭管地上铺了几层碎镜片，春日她的确连有希的寂寞都看得出来。想用假的机械人偶骗过她？莱维觉得这个希望比较渺茫，尽管每次周末的中央区大搜索活动都无功而返，春日的敏锐探查力倒是颇让莱维赞叹。其实要不是万能的有希维护周全，莱维会认为春日至今一无所获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座岛上的奇人异事少吗？不少。这座岛上拥有普通人水准之上甚至超自然能力的人多吗？很多。他们那帮家伙尤其是生活在中央区的那部分，能够安安稳稳继续过日子真该一个个上门好好向有希道谢啊！
　　“拥有自我意识，跟这个我相同的意识。”
　　太神奇了！连自我意识都相同，那岂不真像莱维想的那样多了个孪生姐妹？
　　“那她以后……”
　　莱维稍稍有些担心。若只是魔法一类制造出来的分身也就罢了，但听有希那意思现在坐在二中高一教室里的那个分明就是另一个她。这么做没问题吗？
　　“没关系，使用完毕回收就可以。”
　　“那那个身体的意识怎么办？”
　　“与现在的我本就是统一意识，只是个体上分开，并没有分裂成两个独立不关联的资讯。”
　　又复杂起来了。莱维挠着头试着理解有希的话，她大概是想说两个身体的意识都是她的意识，分开还是融合都没区别？搞不太懂，但听起来不像是要把另一个长门有希扼杀掉的样子。只要不是这样，莱维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真的没问题？”
　　有希很肯定地点头，她也的确从未让莱维失望过。
　　“呵呵，那倒是真方便，等那个在上课的被你吸收回来，她在课堂上听讲的内容你也都能知道？”
　　“现在就可以，刚才确认同位体情况的时候已经做过资讯同步。”
　　要是这样的分身能造出无数个，光一个长门有希就足够占领整个地球了吧？莱维幻想着走到哪都能碰到短发三无少女的情景，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
　　有希当然不理解莱维为什么突然发笑，但在场只有他们两个，自然会觉得对方的反应是因为自己。
　　“没事没事，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而已，名字我都忘了。”
　　莱维的确看过一部相同样貌的生命占领地球统治人类的电影，只不过那里头的主角是像伊芙那样的克隆人。
　　“需要检索过去的记忆并进行资讯重组吗？”
　　“不用不用，莫名其妙联想到罢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咱们走吧，争取在回家吃午饭之前走完三个学校！”
　　脑子里还想着地球变成长门星的有趣情景，莱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
　　“别让家里的那几个等太久了。”
　　“好的。”
　　被莱维拉着手往校舍内走出，有希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那双眼睛里到底想传达什么？可惜唯一能稍微翻译出一点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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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后回到房间里，莱维一屁股坐到床上，仰面朝天往后一倒，他这才舒爽地呼出一口气。白天在外头忙忙碌碌地奔波一整天，身体精神上都远超常人的他自然不会感觉到疲劳，但却在另一种层面上有类似疲劳的东西，单纯心理上的。
　　“你差点压到我了！”
　　把手里的漫画杂志往枕头上一摔，依文很不满意地撅着嘴。莱维扭头一看，依文那双幼嫩的小脚就在自己脑袋边上，要是刚才坐下的位置再往右偏个几厘米，没准的确会像她所说地那样压到。
　　“这不是没压到嘛。”
　　莱维嘴上是这么说，右手却一把将吸血鬼萝莉的双腿捞到自己怀中，在那只细细的小腿上轻轻亲了一口。
　　“压到就咬死你，还有机会让你废话？”
　　成天嚷嚷着咬死、吸干之类，实际上就依文那小肠胃，多数莱维还没什么事儿呢，她就饱得撑肚皮了。
　　“那今天要吸吗？”
　　最近这几天依文貌似胃口都不太好，只喝些加了血液的红茶，并未像以前那样一撒娇就扑倒莱维吸上两口。莱维尽管向她伸出手臂，却也基本上猜到了结果……
　　好吧，猜错了。莱维的手刚伸到依文的嘴边，就感觉到两枚小小的虎牙像打针似地穿透了皮肤。被吸血鬼吸血的感觉难以形容，那是一种很多人恐怕都得忍不住叫出来的舒爽。幸亏莱维早就习惯了，否则一个大男人哼哼唧唧的还不觉得丢人么？
　　“你……”
　　“我什么我，以我不会吸？自作聪明的大笨蛋！”
　　看来她已经想通了？也是，原本就没什么想通想不通一说，这难道是能拿来放到一名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真祖的吗？依文她只是一时的低沉罢了。莱维意识到依文是在为除了自己之外的别人而心情低落，心里就不由地有点开心。以前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她才肯接触别的人类？没准还得感谢一下纳吉那家伙，麻帆良的这十几年还真没白过。
　　“想听了？”
　　莱维相信依文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跟有希的行动本就没有瞒着任何人的打算。只是这只小吸血鬼自己状态不正常故意没去理会。
　　“说吧，反正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从床上爬起来靠到床头上，莱维让身边的女孩枕着自己的胳膊，然后摇了摇头。
　　“这三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呿，我就说早猜到了。”
　　依文不屑地撇撇嘴，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但还剩下一个地方没找过。”
　　紧接着就觉得怀内一颤，莱维把依文的小身子也搂了过来。
　　“你跟茶茶丸在的那个初等部，我还没带有希去过。”
　　简直就像猫儿的瞳孔一般，依文的小变化逃不过莱维。
　　“多余。”
　　轻轻地低喃着，依文并没有抬起头。
　　“你确定她能做到？”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哼。”
　　依文抬起头，白了莱维一眼。
　　“无聊死了，周末还得去学校……”
　　是啊，就算逃的课再多，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帮成天被依文骂成傻瓜笨蛋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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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麻帆良中等部——理所当然不会有什么人在，尽管成天被各种女孩子骂来骂去，必须澄清莱维他绝不是真的笨蛋白痴加傻瓜。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周末大白天跑到学校里去找学生，即便凑巧能碰见几个，多数也是回来忙社团活动或者帮老师忙，再不就是借学校体育场玩的。
　　但大白天去行不通，却不代表必须排除周末等两天到星期一。大多数人半夜也喜欢‘明天、明天’地叫，其实他们口里的明天已经就是今天。一般人类由于自古以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就算都知道凌晨零点过后就是新的一天，他们仍喜欢把太阳升起当成第二天的标志。
　　可依文不属于人类。准确地说，自从十岁那年的生日醒来后，她就失去了人类的身份。不论在魔法世界亦或多数人仅把超自然现象当成艺术创作的现实世界里，一提起吸血鬼，除了他们靠血液代替食物之外还会联想到什么？
　　没错，自然是吸血鬼惧怕阳光。弱小的吸血鬼在电影当中甚至被阳光照一下就立刻化成一堆灰烬。事实上也跟人类的想象相差不远，即便活了几百年的强大吸血鬼，依然会受到太阳的影响，至少在阳光底下发挥不出正常的实力。就算依文这个真祖，照样更喜欢月圆之夜并且那时才会达到鼎盛巅峰，大白天虽说正常活动也没什么问题，但被太阳晒晒她就懒洋洋想睡觉，还哪有心情跟人打架啊？
　　由此可见，依文喜欢逃课不光是觉得坐在教室里很无聊的原因，若班上同学跟老师都愿意把门窗紧闭窗帘拉好，她的出勤率也许会比现在稍微高一点？
　　像依文这样的吸血鬼自然有昼伏夜出的习性。虽然每天都跟莱维保持着基本相同的作息习惯，她仍然跟一般人不同，将夜幕降临当做新一天的开始。
　　因此，依文说周末还得去学校很烦这句话并不完全算错。她被莱维从床上抱起来挣扎着咬了对方一口的时间确确实实属于周六——凌晨。只是他们的目的地显然没可能是那座里头估计就几个值班警卫在呼呼大睡的教学楼，而是宿舍。
　　“烦死了，既然都快天亮，干嘛不干脆让我睡到自然醒啊！”
　　依文要是不抱怨还能叫依文？猫咪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多事的主人抱起来，她才咬莱维一口就算够给面子了。
　　“你也知道你学校里那群孩子有多活泼好动，天亮了咱们到哪去找她们？”
　　莱维把闭着眼睛就不肯睁开的女孩放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床边的衣服，把她的睡衣脱掉后一件一件帮她穿上。
　　脱睡衣没什么难度，依文向来喜欢那些轻飘飘的款式，有时候还经常有扣子都不系。今天正是这样，莱维把两根细胳膊轻轻一拉，就将透明纱巾似地睡衣脱了下来。
　　帮光。溜。溜的小萝莉穿衣服这种必须被所有萝莉控诅咒的好事儿莱维显然干得不少，看他驾轻就熟的动作就知道以前肯定经常有机会练手。依文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贵族什么的，怎么能每个人服侍？莱维出现之前这些事儿都是由她的人偶们来做，有了丈夫之后自然妻有事，丈夫服其劳呗。
　　为了节省时间，莱维特意挑了一套最简单的衣服。黑色的长袖上衣加短裙，简单地外套往身上一披就算完工。别看依文的睡衣全都易穿易脱，她外出的便服却大多数缀满了缎带跟蕾丝边再加蝴蝶结，复杂到让人一看就头晕的款式。莱维现在是有正事儿要办，哪有那闲工夫帮她一个缎带一个缎带地打成蝴蝶结？
　　“那就直接睡到周一好了，周一早上有班会，肯定都在教室里呆着。”
　　直接睡到周一？好吧，莱维相信依文的确能做到。所谓地家里蹲必备技能当中，冬眠跟熬夜几乎是平等的地位。像宅女NEET的典范蓬莱山辉夜小姐，不就经常一个游戏从头到尾三天两夜，然后蒙头大睡第二个三天两夜么？
　　“是你自己说今天要去的嘛。”
　　莱维拿起梳子像人偶控照顾心爱的娃娃似地帮依文梳理那一头耀眼的金发。依文的头发稍稍有那么一点卷曲，这就导致她很容易因为睡觉时不规矩把睡出几根奇怪的翘起。倒是没必要羡慕伊芙跟菲特那样直得跟在发型屋里烫过的头发，反正最主要原因还是这只吸血鬼萝莉睡觉时太过好动，把她的头发换到菲特脑袋上，想必早上起来一样整整齐齐。
　　伊芙就更别提了，莱维还花了不少力气才把她劝到床上去的。以前从来都靠墙站着睡，怎么可能压到头发？
　　“好了！”
　　把一双不用系鞋带的短靴往依文的小脚上一套，莱维算是帮自家的洋娃娃梳妆完毕。黑色的衣服跟裙子，在搭上都快到裙摆的长袜，皮肤白皙到有些病态的依文特别喜欢暗色系的打扮，衣柜只有很少数亮色系的衣服。反正今天要当的是夜行侠，这身衣服姑且就当是夜行衣吧。
　　“呜……不要，好困，果然还是继续睡一会儿吧。”
　　拜托，月亮高高挂的时候睡懒觉，能稍微有点吸血鬼的自觉吗？
　　莱维好笑地看着始终不肯把眼睛睁开的依文，凑过去在她双眼的眼皮上各轻轻地亲了一口。
　　“等完事儿了回来再陪你睡，现在先出发，别让有希在外头等太久。”
　　不肯动就不肯动吧，莱维一把将依文抄起，反正她的小身板那点重量对他来说基本上可以忽略。
　　“有希，久等了。”
　　抱着缩成一团的依文瞬移出了小屋，一身校服打扮的长门有希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了。莱维挺好奇她到底有多爱二中那套普普通通的制服，怎么明明买了一堆便服，还是一有机会就换回校服呢？
　　有希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凝视着莱维怀中怕冷小猫一样缩着身子的依文：“没问题吗？”
　　“没事儿，只是犯懒不肯起床罢了。一会儿风吹吹就会醒过来。”
　　不怪有希多次一问，她搬进来后已经见过依文病了两次。谁让没了魔力的吸血鬼萝莉身体太娇弱？如非莱维解释过诅咒封印的事儿，有希还挺想研究一样为何战斗力那般强大的有机生命个体却总是抵抗不了许多普通人都无所谓的常见病毒细菌。
　　“看她懒成这样，就知道咱们选的这个时间刚刚好。”
　　莱维点了一下依文的鼻子，后者已经像只小动物似地在他怀中睡死了，看样子不吵她的话可以直接就这么睡到至少第二天中午。
　　“人类战争史中有许多黎明前发动偷袭的例子。”
　　有希从怀里掏出一本特别的书。之所以说特别，倒无关那本书的标题跟内容。有希不像伊芙，伊芙在书本方面的爱好其实跟一般女孩子没有太大区别。有希则是无所不读无所不看的典范，什么样的题材什么样的内容都可以，只要‘有趣’就可以，尽管莱维至今仍不知道要让有希觉得有趣需要达到怎样的标准。
　　这本书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一本小巧袖珍的口袋书。众所周知捧着厚重的精装书坐在角落的三无少女是SOS团活动室的一个精美装饰品。小小的身子配上让人担心她拿不动的厚重大部头书本，按泉此方的说法这属于一种叫啥‘反差萌’的玩意儿。
　　甭管原因是什么，有希喜欢那些可以直接当砖头也能提供给藤林杏做弹药的大部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像这样小巧的文库本口袋书莱维貌似还是第一次见她拿出来。
　　“方便携带。”
　　有希看懂了莱维的眼神，用她机器娃娃般的动作演示了一遍将小本子塞进口袋里的过程。
　　“作为收藏家里还有一本精装版的。”
　　莱维有点想捂脸，她这算不算被辉夜泉此方那几个宅女给污染了？尽管严格意义上有希也是宅女一枚，但她们宅的方向不同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居然从她这儿听到‘收藏用’这种说法，莱维只好告诉自己有个爱好无论如何是好事儿。
　　“现在这个时间，再爱闹的孩子估计也睡了，咱们行动应该会比较方便。”
　　莱维没让有希用她的特殊能力，抱着依文带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目的地慢慢走着。用不着着急，离天亮还有一段，正常步行就足够达到。他做这个选择同时也是考虑到依文的情况，小猫咪躲着不肯出来，那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还从未见过依文像这样找各种理由逃避呢。
　　要说整个麻帆良当中，莱维最熟悉的学校肯定就是依文跟茶茶丸就读的那一所——位于麻帆良女子校区，地址为鸟羽井一丁目一番二号的麻帆良学园本校女子中等部。
　　这所初中大约有两千两百名学生，由于实行从入学到毕业都不重新分班不换教室的制度，莱维想不熟悉依文的同学都不可能。恐怕也恰恰因为如此，依文这个逃学王才跟那帮女孩子多少有了些感情吧？若每年都换一次，她大概就没什么感觉了。
　　那所初中全校对全校学生采取寄宿制度，大家必须住在统一的宿舍。唯独基于其他学生的安全考量，依文跟茶茶丸才搞了个特殊。近卫老头再放心莱维，也担心依文看到那么多女孩子会忍不住想吸血不是？正因为如此，直接到宿舍去找人反而比上课时间更方便。毕竟爱逃课的不止依文一个，谁能保证上课时间就全员都好好在教室里坐着？
　　虽说也有可能晚上偷偷跑出去玩，但正常情况下早上起床前肯定都会溜回房间，以躲过早间的宿舍检查。莱维选择这个接近黎明的时间，是综合了各种考量之后的结果。
　　“要是有人没睡呢？”
　　有希出乎意料地考虑周全，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会等待命令的人形终端了。当然，前路依旧漫长。
　　“不是还有你在呢么，之前隐身碰到过几个魔法老师都没被发现。依文她们学校里只有几个学生实力比较强点，应该不难应付。”
　　整个麻帆良到底有多少学生跟老师懂魔法和其他超自然能力，莱维从未认真了解过具体的数字，更没工夫一个个去翻近卫老头那的登记资料。但实力在一般水准之上的人他却大多有点了解。毕竟有点实力的至少都会被委派个警卫一类的工作，就算没合作机会，内部会议的时候好歹有见过面。
　　有希的特殊能力可以做到令自己都难以察觉，莱维自然不觉得学校里还有其他人她应付不了。并非自夸，莱维的洞察力在整个麻帆良的确数一数二，或许仅有同样是前红之翼成员的阿尔跟隆道能稍微比一下。
　　“需要注意的人是龙宫真名、樱咲刹那、长濑枫跟札吉－蕾妮蒂。”
　　有希读出记忆当中莱维告诉过她的四个名字。
　　“没错，龙宫真名、樱咲刹那跟长濑枫的实力都很不错，需要稍微提防一下。至于札吉……依文也对她不太了解，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她了吧。”
　　其实原本整个学校里最麻烦的那个应该是超铃音才对，不管札吉－蕾妮蒂是什么人有多神秘，反正迄今为止她还一直表现地很正常没惹过什么事儿。超铃音则不同，整个一披着科学工作者外皮的阴谋家，若非知道她今晚在研究室睡，莱维可不敢行动之前不叫上她。明知莱维有正事还添乱，那个爱捣蛋的丫头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两人边说边走，中等部的宿舍楼本就紧挨着依文小屋所在的森林，两人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跟前。莱维拍拍依文埋在自己怀内的小脸蛋，想把缩成一团的猫咪叫醒。
　　“起来吧，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莱维不敢太大声，他之前叮嘱有希必须注意的四人之一的长濑枫可是个忍者，那是最擅长隐蔽行动的特殊职业之一，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侦查手段？
　　“呜……”
　　别怪阿尔整天叫依文凯蒂，真的。谁让她的确经常表现得跟小猫咪没两样？逗两下就发怒，恨不得头发都竖起来。爱闹别扭爱故意惹事儿，怕寂寞怕别人忘了自己却又刻意表现地很冷淡。就连迷迷糊糊发出的声音都像那种可爱的小动物。莱维忍不住伸手在她下巴底下挠了几下，依文立刻露出微笑如同真正的小猫一般享受起来。可这样一来，她却睡得更熟了。
　　“你有办法吗？”
　　莱维无奈地抬起头望向有希，在不发出大动静的前提下，他是对赖床的依文无能为力了。即便自己足够小心，强行叫她起来肯定也会大吵大嚷甚至动手动脚。之前怎么就忘了这个呢？莱维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出树林之前就把依文弄起来。
　　“让她脱离睡眠状态？”
　　指着莱维怀里的猫咪，有希其实挺好奇人类为什么会如此难以摆脱睡意对大脑的侵袭。作为一种纯理性的生命，统合思念体从来没有被感情驱动的经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情感’？至少从有希的情况看的确有这个可能。
　　“嗯，让她醒过来别再耍赖就行。啊，如果是太激烈的方法那咱们就先回森林里，在这儿闹出大动静要让别人发现就麻烦了。”
　　有希摇摇头，表示不会有激烈的状况发生。她走到莱维身边，把脸凑到依文跟前，双眼盯着这位睡美人公主一般的女孩，久久没有动作。
　　“有希？”
　　听到莱维又叫自己的名字，有希这才再把脑袋贴近依文的脸，貌似她还是很想研究一下嗜睡萝莉的生态呢，可惜现在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否则莱维倒是无所谓，爱研究就研究去呗。反正有希的研究方式跟超铃音的不同，那个丫头动不动就想把人解剖，着实猎奇了点。
　　有希微微张开抿着的嘴唇，朝睡着的依文脸上吹了一口气。下一秒钟，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没有半点刚起床的睡眼惺忪，依文双眼给人的感觉就像她一直清醒着，压根就没闭上过。
　　“哎？”
　　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有希那双无机质的眸子，依文对此显然十分地意外。她想把自己的脑袋往后蹭，却因为已经紧紧缩在莱维怀里没有办法做到。
　　“这是在哪？”
　　大多数人都受不了跟有希这样的少女对视，依文看样子也没能幸免。她发觉身体没法自由动弹后立刻仰起头，看到了莱维须根还没刮干净的下巴。
　　“怎么胡子都不刮干净啊，最讨厌这种胡渣了。”
　　依文抬手在莱维下巴上一抹，那里立刻变得跟刚用最高档的剃须刀刮过一样地光滑。她的魔力大部分还被封印禁锢着，但这点小手段还是可以做到的。
　　“有希，谢了。”
　　莱维先对又帮了自己一次的外星人少女表示感谢，才低下头好笑地看向自己怀中的吸血鬼萝莉：“咱们现在在你学校的宿舍外头，胡子那不是起床太早来不及刮么。”
　　起床时间的确比平常早很多没错，莱维却并非忙得连刮胡子时间都没有。毕竟他又不是赶着早班车去学校报道，若非依文赖床折腾了半天，他完全有时间把自己的仪容收拾干净。当然，即便有那个功夫，他也不会去做。他可没有依文那样的魔法手段，家里的剃须刀是电动的，莱维怕那嗡嗡嗡的声音吵着还在睡觉的其他几个女孩子。
　　“宿舍外面？”
　　依文又摸了一下莱维的下巴，这才满意地把目光移开，然后她就看到了太阳还没出来月亮却已经准备落下的漆黑夜空。幸亏学园岛所在的地方远离其他发达国家，又有学园都市的高科技净化设备，几乎没有空气污染的天上挂着满满地星星。要是换到一个外界的工业化城市，现在这个时间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放我下来。”
　　好吧，咱们的睡美人公主现在是不睡了，可依然懒到连自己从莱维怀中蹦下去都不肯。等脸上永远挂着纵容的莱维，像呵护易碎的瓷娃娃般将她轻轻放到地上站好，依文这才望见几十米外的几栋宿舍楼。
　　“来这里干什么呀？”
　　莱维蹲下身子，这个姿势正好能让他扶着依文的肩膀。他仔细观察了下依文那双闪着疑惑神情的眼睛，再次确认她的确睡意全消。然后把询问的眼神投给有希。
　　“人类对睡眠之前跟中间短暂意识模糊状态下的事情记忆能力极低，醒过来后忘记的可能性基本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嗯，有希最近也不怎么把数字精确到让人听了头晕的小数点后N位了。按照她这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依文睡蒙了忘掉之前说好的事儿？
　　在变成吸血鬼之前她当过短短十年的人类，有希对地球人的见解姑且也能作用到依文身上。但莱维却觉得依文忘掉来宿舍的事儿不光是睡蒙了这一点，恐怕还有内心隐隐的抗拒在里面吧？
　　别看总是一副女王样子，这只吸血鬼萝莉到底有多敏感多脆弱只有莱维才知道。若她真是个杀伐果断的冷酷女王，当初又怎么会因为莱维失踪焦虑成那样以至于中了纳吉的陷阱？真正实力上，依文跟纳吉谁强谁弱，莱维由于记忆的欠缺说不清。但起码他知道这两人要真打起来没几天功夫绝对分不出胜负。结果依文却中了纳吉那种几乎可以算成是搞笑的诡计。一方面有纳吉行事着实太出人意料的原因，另一方何尝不是依文乱了心神的缘故呢？
　　“真的不记得了？我们说好来查探看看你学校的学生中有没有被红世使徒吞噬的情况。”
　　“呿。”
　　依文不屑地撇开脑袋，好像她听到了多无聊的东西似地。
　　“当然记得啊，只是睡着了被运过来一时没注意到罢了。”
　　看样子她还是挺容易就接受了的嘛。也对，再有感情也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莱维可不记得依文跟哪个同学感情好到情同姐妹，对方消失了她会哭的程度。
　　说实话，到现在莱维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依文会对红世使徒有可能吞噬了她的同学这件事如此抗拒？按照她的性格，即便有点感情应该也是知道谁遇害后立刻着手把敌人抓出来报复的作风啊。
　　“呵呵。”
　　莱维笑了两声，依文反常的原因以后慢慢找也没关系，他们两个朝夕相处，难道还缺这样的机会？何况与其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干着急头疼，还不如直接把疑问说出来跟依文一块儿解决呢。像他们俩这样的夫妻，难道还有东西需要瞒着对方吗？
　　“那咱们准备一下就进去吧。有希，还是把我们弄得隐蔽一点。”
　　隐身的确用不着，但莱维转眼想想多一份安全更稳妥一点总没坏处。他跟依文呆站着等待，直到有希点头说准备完毕，也没发现那个外星人少女到底做了些什么。莱维这边是早就习惯，依文则禁不住像个发现新鲜事物的小猫般绕着有希转。
　　“进去吧。”
　　莱维一把揪着依文的领子把她提回来，否则跟刚才有希似地，依文反过来想研究她就更麻烦了。这只小猫可没有希那么听话。
　　住了超过两千名学生的宿舍当然很大，尤其女子中等部还并非强制统一把好几个人往一个小房间里塞的那种。宿舍里的房间有大有小，大的住四五个人，小的两三个甚至单人房间也有。这种安排直接让整个宿舍又比一般学校庞大了许多。
　　好在莱维他们一早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出门的时间够早且他们的速度也足够快。即便依文赖床耽误了点时间，赶在天亮之前把整个宿舍从头到尾搜查一遍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