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华瑞问题

　　华瑞电视机厂买了好段时间了，由于缪福去参加亚运会开幕式了，并没有时间去看看，这天上午缪福特地抽了个时间带着叫上孙静和谢经理，一起赶往电视机厂，按说这是一个成熟的厂，就算是划归地方上也将近五年了，但缪福进去后却是不太满意，首先门口标牌，原先可能是做的铜字，字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了，更离谱的是有二个竟然掉了一块，瑞字上面的山部没有了，而那个机字更可怜，木字边全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几。进去后发现原先搞的绿化更惨，可以说是杂乱无章，杂草丛生，有的树枝都长得老高，一眼看上去乱七八糟的，肯定很久没有人修剪了，厂房也全显败相，墙壁上什么都有，乱图乱画加上各种颜色的污渍中间还有些图层掉落，看上去就像个垃圾场的围墙，进门办公大楼里面，倒是有点模样了，有几个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特别是厂长办公室，足足有近一百六十平，到处披金挂银的，从门框到屋顶，再到墙壁直至地面上一水的金黄色，人在里面仿佛置身于黄金屋中，而里面的设施之完善，更让人惊叹，不但有独立的洗手间，休息间，棋牌室，甚至还有个小型的健身房，这哪里有一点像个厂长办公室啊！简直就是一个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大套间。处处暴露出神仙般享受的感觉。缪福问孙静道：“你来过这儿吗？知道这个地方这样吗？”
　　孙静也被面前的所见吓着了，说道：”我到是来过二次厂里，只是去的接待间，那个蒋厂长都是在接待室和我们谈的，那个接待室虽说装修也有点好，但还没有这么离谱，我想到接待室嘛，是个厂的门面，装修得好点还是不错的，所以还夸了蒋厂长一下。至于接待地点嘛，在哪儿也一样啊，所以我也没有要求要到这个厂长办公室来！还没真没看到这个恐怖的办公室啊！“
　　缪福道：“交接工作还在进行中吗？这个蒋厂长现在在哪？怎么没看到？”
　　谢厂长道：“刚才有人说谢厂长去市里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缪福道：“今天市里现场负责的是哪位？”
　　孙经理道：“市经办的一个副主任，叫花胜军。”
　　缪福道：“这样吧，打个电话回去，让赖会计过来一下，把这里面的帐先理清楚，再通知交接的同志一起开个碰头会，人员交接这块先解决，这位蒋厂长就不再要了，直接和市交接的同志说吧，让他们安排。”孙静点点头，去安排去了。
　　根据购买协议，财务上的截止时间是签定合同的当天开始起，前面的归政府负责，从签约当天开始，所以支出应全由北极星公司承担，而在交接过程中，双方因交接而产生的费用由各方自行承担，在人员安排方面，凡是想留在公司的职工，九月份十八号前的工资由原先政府承担，十八号后工资将由北极星公司承担，但不留下来的职工，所有的工资全由政府负责，缪福看到目前的现状，其实是有点后悔买下这个厂的，他不知道这个厂里还有多少人像蒋厂长这个样子，缪福考虑买这个厂也确实是有需要一家电视机厂的缘故，但更大的想法是那二十多名的研究员！要是那些研究员也像蒋厂长这样就麻烦了，想到这里他立马吩咐谢厂长，带他去那些研究员所在的办公室。
　　陈灯渐算是位比较年轻的科研人员，七十年代的大学生虽说有很多都是滥竽充数之辈，但也不乏向陈灯渐这样有真本事的人，他是复旦毕业的，分配到当时的一七三四所工作，怎么说呢，这位陈同志犯了大都有才者都容易犯的错误，有点高傲了些，这就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合群，这年头不合群可不是好事情，所以在军转民时，他就成为了二十多名转企大军中的一员，同他一起转企的二十多人中，真的能搞研究的也就十来位，还有十多人就是些关系户了，有的甚至原先不在研究所，为了能到新厂有个好的工作，竟然是迅速调岗调整过去的。所以现在的华瑞产品研发部真的算是鱼龙混杂了，这些天知道企业已经卖掉了，接手的是一家私人公司，厂门口的公告也出来了，大家都在议论，是留下来变成私人老板的打工者还是保留国家干部身份听从上面的安排，像陈灯渐这样的，经过人生起伏的人都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用陈灯渐的话说就是，看新老板的态度，要是新老板重视研究，愿意他钱搞研究再加上开的工资也高的话就帮他干，要是不重视研究还不如继续保留个干部身份，钱不钱的另说，起码说起来好听点。既然不为这个发愁就还是正常的上班了，他现在正在研究一个课题，就是电视显示不清晰的问题，这年头电视台发射的全是模拟信号，这电视要是一大，图像就不清晰，距离一远，信号弱点也不行，他在想是不是搞个什么信号增加设备，能够提高信号的强度，从而增加清晰度。同他一样对这个有兴趣的还有十来个人员，大家在研究所会议室里热情的讨论着，而其他几个办公室里面就是那十多位混进来的同志正在边玩扑克边聊着去向，有人道：“还是不要走，听说这个北极星科技非常有钱，工人开的工资很高，原先他们在MTG收购了一家叫向阳电子的厂，那里面的员工现在一个月都至少三百，最多的能拿到六百以上！”另一人感叹道：“真的有这么多？”
　　“那当然，我爸爸的一个同事这二天来我家的时候说的，听说他们又刚加了工资，有些人要拿到一千了！”
　　“那我就不走了，这个什么身份也太掉价了，一个月就发个一百多块，还不够吃二顿饭的！”
　　“就是，干脆我们大家都不走，听说这个新老板是缪福，这可是个牛人，有钱得很，我们大家一起留下来，大家还好帮衬着点。到时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啊！”
　　众人一起点头，玩的更痛快了。
　　缪福进来的时候先到的是研究所的一楼，楼下接待的地方没人了，缪福也没有停留，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的转起来，他很快就发现了大部分办公室都没人，有二个有人，不过里面传出来的是打牌的声音，听声音里面的人还不少，缪福也没有说什么，继续走，在三楼最里面的会议室听到有人在讨论什么，缪福在门口听了一会就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好象是在搞个什么增强信号的设备，缪福点点头，看了一下基本上算是走完了，就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安静下来，有人道：“这时候会有谁来啊？老王，你去开下门！”
　　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同志出现在门口，看到缪福一行几人，就问道：“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