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灵魂接口

　　晚饭后，崔柳、林佳言再次回到了工厂，而小雨也终于从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钻了出来，将一把造型小巧的狙击枪交到了林佳言手中。小姑娘伸了个懒腰，而后笑眯眯地说道：
　　“佳言妹妹，你的狙击枪我终于调整完成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林佳言满脸惊讶，之前那把接近两米，沉重无比的重型狙击枪，此刻仅比手枪大上了一点。虽然整体造型优雅别致，各种瞄准设备一应俱全，但少女仍旧很难将这把迷你狙击枪与之前的那把庞然大物联系在一块儿。
　　小雨看出了林佳言的疑惑，便索性将少女和崔柳拉到了工厂内的临时武器试验场内，坚持让林佳言试上一试。
　　试验场上，三五部废弃的血剑机甲被摆放在靶场的尽头。显然这些都是康士辅未能及时销毁，而被联邦士兵发现的废弃品。
　　机甲胸部的铠甲被加强了许多，三人的身旁，许多黑甲与联邦士兵正在测试各种武器，但无数枪炮落于铠甲之上，都只能留下细小的痕迹。林佳言双腿分开，没有说话，拔枪射击一气呵成。一道细长的激光迸射而出，迅速而准确的命中了机甲胸口的正中心，不差分毫。
　　“好枪法！”
　　试验场上不少士兵发出了感叹，而那部被射中的机甲，竟被直接洞穿，甚至身后远处工厂的墙壁上，都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
　　“太危险了！小雨你做事还是这么不靠谱，幸好机甲后面没有人，否则也会被射穿。这枪个头不大，威力惊人啊。“
　　崔柳不禁摇了摇头。小雨却没有辩解，而是张大嘴巴感叹道：
　　”我已将这枪的威力减少了99%，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
　　林佳言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武器，显然对于小雨的改造颇为认可。然而小雨却似意犹未尽，她将少女拉到一旁，不由分说便将一个双肩包大小的金属挂件背在了林佳言的身上，兴奋地说道：
　　“还没结束呢，这枪与黑甲的天使机甲一样，有三段变化，现在就让你试试第二种形态。”
　　未等林佳言准备好，小雨就按下了背包之上的按钮。黑色的金属挂件瞬间变形、展开，仅仅几秒就变成了一套贴身的铠甲覆盖在少女身上。
　　于此同时，那把迷你狙击枪也在林佳言的手中发生了变化，在与挂件中的零件组合后，狙击枪不再小巧，而是变成了一把一米五左右长短的重型狙击枪。
　　少女再次被小雨带来的新装备折服，她惊讶地抚摸着手中长枪，而后又晃了晃双臂，只觉得这套金属铠甲竟然轻便无比，非常舒适。林佳言随即趴在地上，架好长枪，正欲瞄准，却被崔柳一把阻止。警官满脸无奈，摇头说道：
　　“难不成，你俩想拆了这试验场？”
　　然而小雨却仍未罢手，她扶起林佳言，拍了拍少女身上的灰尘，一脸坏笑地问道：
　　“好妹妹，你会驾驶机甲吗？”
　　林佳言点了点头，小雨则继续问道：
　　“会飞的那种也会开吗？”
　　“虽然接触不多，但小时候倒试过几次。”
　　少女声音很小，语气却似乎理所当然。小雨看了看崔柳，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崔柳，你从哪找到的这只小怪物？”
　　很快一部黑色机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试验场上。黑色的铠甲，修长的双翼，显示这机甲正是昨晚那震慑全场的十二部飞行机甲之一。驾驶机甲的则是上午那位叫流云的胖子，但看到小雨他便灰溜溜闪到了工厂内的电脑实验室，仿佛避瘟神一般。
　　黑色机甲威风凛凛，但背部的一架激光重炮却长得离谱，与其它机甲截然不同。这显然也是出自小雨的手笔。小姑娘挽住了林佳言的胳膊，兴奋地说道：
　　“这是我们黑甲的天使机甲，我思前想后，恐怕目前只有它能承受你这狙击枪30%的威力。要不你先试试。”
　　说罢便将少女推入了驾驶舱，而那部重型狙击枪也被小雨装入背后的激光火炮之中。
　　在少女的操控之下，天使机甲仿佛获得了灵魂。与之前的庄重威严不同，此刻的机甲轻盈、敏捷，很快便闪出了工厂，而后变为战机，直冲云霄。飞机在空中攀爬俯冲、腾挪翻转，仿佛一只笼中之鸟，终于获得了自由。
　　地面之上的小雨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有谁第一次驾驶天使机甲，就能如此得心应手。小姑娘警惕地看了看崔柳，问道：
　　“我说崔柳，这小丫头简直是个天生的战争机器，你真不打算查查她的来历吗？”
　　警官沉默不语，眼中却多了一丝忧虑。
　　二十分钟后，飞机终于落地，重新变为了机甲的模样。林佳言气喘吁吁地走出了驾驶舱，心中却是无比畅快。小雨笑眯眯地跑了过来，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妹妹怎么样？这天使机甲不错吧？”
　　少女点了点头，小雨则索性问道：
　　“要不妹妹也加入我们黑甲？”
　　林佳言的脸色瞬间低沉，小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崔柳，而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道：
　　“好啦，快回工厂吧，我还有其它东西给你们看。”
　　不久之后，三人再次回到了工厂内的临时实验室，而小雨依然是主角。她拍了拍林佳言的肩膀，俨然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
　　“佳言妹妹，这枪虽好，可也有个缺陷。将太古原石作为能量源用在武器之上确实是个好点子，就连我这么锐意创新的天才，之前也未想过。但太古原石太过稀有，其中蕴含的能量也并非人类现在的科技能够驾驭。一旦你将原石的能量全面激活，这天使机甲便承受不住了，届时恐怕就不是机毁人亡，而是化为铁水了。“
　　林佳言满脸惊讶，可小雨却意犹未尽。她又走到警官身旁，从一个金属匣中，取出了一枚蓝色晶体，正是当日李少青留给崔柳的原石晶片。
　　“疯子，实际上，你们此行的最大发现，就属它了。”
　　“怎么说？”
　　小雨说罢，警官也愈发好奇。毕竟当日李少青也说，这晶片正是解开舟人秘密的关键。
　　“你们看！“
　　小月让人带来了一只野狗，并将晶体藏在食物之中，让野狗吞下。片刻之后，蓝光乍现，野狗腹内熠熠生辉，下一刻竟化为了一只金属野狗。只是对于此番变化，那畜生竟是浑然不觉，依旧四处寻找食物。
　　之后，小雨又让人将晶体取出，而那野狗却再未恢复，变为了一部无法驱动的冰冷机器。
　　“这是怎么回事？“崔柳大惊，而林佳言也想到了发生在李少青身上的变化，不由轻咬嘴唇，面露恨意。
　　“是无机化。“小雨淡淡说道，而警官则继续问道：
　　“你是说，这晶片能将有机生命，变成无机生命？“
　　小雨点头，但随即补充道：
　　“不光如此。实际上它还在窃取灵魂。“
　　“这世上哪有灵魂？“崔柳有些不屑，但小雨还是解释道：
　　“或许我表达的不准确。一旦将晶片植入生物体内，晶片内部便会产生一段独一无二的代码。而正是这串代码，让生物获得了类似生命的自我意识。可一但将晶片取出，代码便消失无踪，更无从复制了。“
　　“你是说那代码便是灵魂，而它晶片被删除了？“
　　林佳言终于开口。小雨却继续摇头道：
　　“准确地说，是被传送走了。我总觉得，这晶片实际上更像一个接口，而代表灵魂的代码，被传输到了接口的另一端。“
　　提到灵魂、接口与另一个世界，崔柳脸色暗淡，可小雨却浑然不觉，继续对着两人说道：
　　”崔柳，我总觉得你的夏娃之躯，也和这晶片有着莫大关联。这晶片我还要带回总部。或许它真是舟人与血剑谜团的关键。“
　　警官点头，而之后小雨又拿出了红姬，再次问道：
　　“另外还有件事，你得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把这把剑变成血红色的？“
　　崔柳将那日林佳言误打误撞激活红姬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小雨这才恍然大悟，解释道：
　　“这便说得通了。上次我检查这把古剑，只发现它的结构复杂，材料也不是用地球现存金属制造的合金。然而古剑的内部结构却似乎被层层加密。这次在它变红之后，这种加密似乎被揭开了一部分。我从昨晚研究到现在，只觉得这古剑根本就不是兵器，而是一部小型计算机。”
　　“哦？小雨别卖关子，说明白些。”崔柳问道。
　　“简单的说，这古剑之前似乎是被加上了一层基因密码，恰恰是佳言妹妹的鲜血，激活了它。我无法弄清古剑的内部结构，却发现它一旦接触鲜血，便会有大量的纳米机器人进入其中。这种纳米机器人可以控制生物的神经系统，也正是因此，佳言妹妹可以用它操控那么多怪物，甚至死去的怪兽。”
　　小雨越说越兴奋，后来索性将红姬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继续说道：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铸剑技术，更未见过可以控制生物的纳米机器人。所以这古剑和你们的夏娃之躯一样，恐怕都属于史前文明的遗迹。很可能传说中夕王发现的那四把宝剑，都是史前文明留下的武器。只是这红姬也不是没有缺点。想控制如此之多的纳米机器人，需要操控者有着极强的精神力。而且这些纳米机器人，恐怕对彻底死去的生物和拥有极高智慧的生命体无能为力。简单地说，红姬无法操控死去很久的生物或拥有智慧的生命。”
　　“原来如此，难怪每次我过度使用红姬都会觉得头疼得厉害。而且在与那些变异士兵的战斗中，我就发现红姬并无作用。”
　　小雨的回答揭开了林佳言心中一直以来的谜团，然而当少女提到之前的战斗，崔柳仿佛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道：“关于那个缄默者，黑甲有什么发现吗？”
　　小雨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答道：”关于缄默者，黑甲几乎没有他们的档案。只是昨晚你所描述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倒是与夏城世纪佳园的那个案子颇为相似。哦，对了，你来禁区不正是为了查那个案子吗？“
　　“哦？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提到世纪佳园，崔柳立刻警惕了起来，一直以来宁其峰失踪的尸体就像断线的风筝，他没想到自己毫无头绪之时，夏城那边却有了进展。
　　“那案子已经破了。”
　　”什么结果？“
　　“案子有两个说法。官方的说法，是宁其峰是恐怖组织间谍，秘密盗取联邦基因实验室技术，最后在世纪佳园自杀。尸体下落不明。”
　　小雨答道，这个说法与崔柳离开之时八九不离十，但警官显然对另一个结果更感兴趣，随即问道：“那另一个结果呢？”
　　“另一个结果是青木苑和你的一位同事调查出的。对了，你那个同事还颇有来头，是韩局长的儿子。哎，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小雨不禁感叹道。
　　“韩丕？我见过他，确实有他父亲的风范。那么案子的结果到底如何？”
　　崔柳有些不耐烦，小雨却依旧不紧不慢，道：
　　“据说韩丕和青木苑发现真正的宁其峰并没有死去，而是移花接木伪造了世纪佳园的案发现场。宁其峰盗走了青木苑一部很重要的史前神器，并带到了夏城郊外一所谎称青木苑实验室的秘密基地，用于基因改造研究和武器制造。这和你在禁区所见极像。后来据说韩丕只身捣毁了那处基地，并拿回了神器。果然和他父亲一样厉害啊。”
　　“果真如此？上次见他，我还以为他只是头脑敏锐，却未想到身手竟也如此不凡。如此深藏不露，确实很像韩局当年。”
　　崔柳叹了口气，可心中却仍旧满是疑问，而后继续问道：
　　“如果宁其峰没死，那失踪的尸体又是谁，血剑为什么要盗走他呢？”
　　“哦，那具尸体说起来还和你颇有渊源。据说那其实是位警花的尸体，叫王晓棠，生前还是你在夏城警局的部下。”小雨话音落下，崔柳满脸愕然，心中尽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