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回 纸醉金迷滨海滩 至今犹如在眼前

　　纸醉金迷浮华梦，色竭人衰一场空。年华易逝终须悔。代代犹叹落暮中。这首唐代诗人陶谷的《纸醉金迷》成为本回故事的开篇。这首诗确切的说是没有题目的，出自《清异录·金迷纸醉》，也是纸醉金迷这个成语的出处。唐朝时有一个高明的医生叫孟斧。当时他住在国都长安，经常被请到宫中帮皇帝和妃子们治病。因为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他对皇宫的一切很熟悉，尤其孟斧看到皇宫里的人们总是过着荒淫奢侈的华丽生活，更是印象深刻。后来黄巢领导的起义军叛变攻打长安，他吓得急忙逃出长安，躲到四川。在四川，孟斧因为想念皇宫中的生活，就根据记忆，模仿皇宫的装饰布置自己的家。他把家中布置的跟皇宫一样华丽，其中有一间光线很好的房间，孟斧把房间里所有东西的表面，全部都糊上一层黄金作成的薄纸。在阳光的照射下，满屋子金光闪闪，让人觉得像是住在金子做成的屋子里。所有到过这屋子的人都说：“在这个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就会沉迷陶醉在满屋的金纸里。”现在这个四字成语被引申为原意是让闪光的金纸把人弄迷糊了。形容叫人沉迷的奢侈繁华环境。之所以引用了这首诗开篇，是因为这一回的故事讲到了我到滨海市以后，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第一次见识到了滨海市夜生活的的一隅。此时，我能想到的词就是这个四字成语叫“纸醉金迷”。也许有人会问，你小子看见什么了？其实我也没见到什么，与后来在工作见到国企蛀虫及其余毒们那副德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闲言少叙，书接上文。上回书正说到职工请愿的队伍大部分散去，小部分还要回到厂里继续工作。按照钱总的指示，我还得为这些辛苦了一夜的职工师傅们订一份餐。阿磊和阿岭在车里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了，我和董靖国强打精神走进了一家回民饭店。在我的脑海里，这个钟点儿能有几个吃饭的呢，估计会很肃静，我和老董很快就可以买到饭了。结果进去一看，好家伙，这里是灯红酒绿，人声嘈杂，高朋满座，人满为患。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一个跑堂的正端着一盘子八珍豆腐从我眼前飞快走过。按说他不得喊声“慢回身”吗！滨海市这里的饭店没这规矩，不过还好，倒是没扣任何人身上。跑堂的基本功很扎实，端着一大盘菜连一个汤点儿都不往外撒，脚步轻盈飞快，好似凌波微步。我的眼神最先落在了跑堂的端着的这碗菜上，说实话这一夜的奔波我也有点饿了。我低头一看，嚯！这不是滨海市传统菜老爆三吗？传说这道菜还真是起源于清真菜系。我的眼神跟着这盘菜就飘到了桌上，我惊奇的发现原来滨海市晚上吃饭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几乎每桌都是如此，哦，原来滨海这里都习惯晚上出来谈恋爱吃饭，看来我还是见识浅薄。您看着眼前一对儿、一对儿还有一对儿半儿的...嗯？怎么还出来了单儿了呢？此时的我才刚刚在烟雾缭绕，人声喧哗的环境中适应过来。我仔细观察起了这里的食客们。他们有的时候一男一女，有的是一男两女，他们坐在那里是打打闹闹、搂搂抱抱、勾肩搭背、斜肩铲背，又亲又吻，又咬又啃，淫词浪语，让人不忍直视啊！今天我还能记得在最正中间那张桌子，主座儿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胖子。这家伙身高得有一米八五，目测没有300斤也差不了多少，秃脑袋刮得是又青又亮，大金链子，金刚菩提手串，左肩纹龙，右肩刺凤，肚子上方绣了一尊大肚子弥勒佛。一边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呼大叫，大吵大闹。两边的女人，一个搂着他的脖子，一个躺在他的怀里，一个端酒，一个喂菜。再往其它桌子看去，几乎是大同小异，基本都是一类人。瞬间，我的思维发散了。我似乎觉得店门口上应该写着一副对联，上联：一双玉臂千人枕；下联：半点朱唇万客尝。牌匾上书三个大字：丽春院...
　　话说，我和老董一进丽春院呐，不对！是一进饭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们那时都还没结婚，更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这种场景也算是生平仅见。我们俩木在那里，不知道是再往里走好，还是退出去好。就在这时，一位俊俏的小姑娘拿着菜单来到了我和老董的面前。一边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我们俩，一边问道：“二位吃点嘛？里面正好还有一个两人的座位，里面请。”还是，比我大几岁的老董经验丰富些，他开口答道：“我们想订一些盒饭，你们能做吗？”刚刚还满面春风女服务员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说：“我们这里不卖盒饭，你们找别人吧！”说罢，这小姐姐转身就走，我赶忙喊住了她说：“等一下，我们订的多，你们大半夜的多赚我们这一分钱，你们也不亏呀？”这小姐姐不耐烦地抱着菜单，扬着个小脸儿问道：“哟！你们俩能定多少盒饭啊？”董靖国一看有门，立刻补充说：“150份，现在就要！但是得给我们开票，我们得回去报销。“报销？原来是公事儿，你们不是内个呀？”小姐姐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我们不是哪个？这句话把我俩说的是一头雾水？再说了，我们俩是哪个也不能吃尼玛150份盒饭啊？这特么得多大的运动量啊！此时，这位小姐姐又说：“好吧，我们饭店不卖盒饭，但是看你们着急又是公事儿，我去把老板叫来，你们和他说吧。看你俩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还以为是内个呢？嘻嘻...”说罢，这位用手中的菜单挡住了嘴，笑着走进了后厨。
　　不一会儿，从后厨走出来一位50多岁的大叔，这位双眸放光，精神矍铄，身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带着厨师帽。嘿！人家这老板真敬业，还亲自下厨干活。我们赶忙说明来意，订150份饭，要求一荤一素，一个米饭。老板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那个嘛，天快亮了，我们食材剩的不多了。咱们就耗油牛柳和酱爆洋白菜，五块钱一份，你们看弄么样？”五块钱一份那就是750块钱，我和老董身上的现金凑了凑，也就600多块钱。我们不好意思的对老板说：“我们定了那么多份饭，您是不是给稍微便宜一点呢？四块行不行？”这老板是个回民，也是个滨海本地人，他操着浓重的滨海口音说：“哎，我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刚才堵在ZF大门口请愿的工人啊！我这饭店离政府不远，刚刚从那边过来吃饭的客人说，你们训练有素，安安静静的坐了好几个小时，临走连一样垃圾都没有留下，警察还给你们指挥交通。介样吧，看你们工人饿了一晚上，又那么够板，就四块钱一份。35分钟，米饭蒸熟了，菜就炒得了，你们就拿走。”我和老董一听这老板这么好说话，赶忙是千恩万谢。也许有人会说，咱们是消费者，花钱的，谢他干什么？您错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总拿经济关系去衡量，老板通情达理，我们也得客气不是。再者说了，凌晨三点出来买饭，在还没有网上订餐的2002年，那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儿。不像现在，拿着手机就把饭买了。
　　老板一声令下，厨师们刀勺齐响开始炒菜。不过，这饭店服务员太少了，厨师炒好了菜放到了两个大铁盆里面，人家就干别的去了，只有那个跑堂的小女孩一份一份的装着。我和老董在后厨一看，这米饭再有15分钟可就熟了，这150份菜得装到什么时候呢？得了，我们俩也帮帮忙吧。于是，我和董靖国亲自动手，和女服务员一起装好了150份饭菜，又把他们分别装进了4个大的泡沫箱子里。此时，东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已经过了凌晨四点。老板过来问我们说：“二位，你们怎么把这些饭拿走呢？”董靖国说：“我们有车，就在门口。”一说起车，我们俩突然间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我们进来饭店就忙活，忘了把车里的阿磊和阿岭叫醒，过来一起帮忙。老董对我说：“我在这盯着饭，你去把那两个懒蛋喊进来搬饭。”我答应了一声，走出了饭店。来到了我们的面包车旁边，我发现司机正在酣睡，拉开车门，我看到阿磊和阿岭两个人在最后方，俩人倚在一起，鼾声如雷，哈喇子流了多长。我没好气儿的喊道：“嘿！二位别睡了，下车干活儿！”我的声音不小，效果却不如放屁，两个人无动于衷，继续酣睡。那时，我就是没有现在这么高端的手机，要是有手机我就得给拍下来，回去告诉那女服务员，这俩才是内个！！我“啪，啪，啪”拍了几下车门，这才把车里的人都喊醒了。阿磊迷迷瞪瞪的说：“饭熟了？这是在哪？”此时的我，又累又困，又饿又乏，没工夫和他臭贫了。依旧是没好气的说：“你俩醒醒盹儿，快点儿下车干活。”阿磊和阿岭，懒懒洋洋的跟着我走进了饭店。我们四个正好一人一箱，搬着饭箱子上了车。
　　不到25分钟，面包车回到了666厂，我们四个人在公司一楼的会议室，以部门为单位，开始发放盒饭。最后才是我们经理办的这些人。把一切安排妥当，我和老董也开始吃饭了。这时，钱总来到了我们身边问道：“这份盒饭多少钱？做的还真不错！”当我们说四块钱一份的时候，钱总瞪大眼睛说：“你们俩真能干，这么好吃的盒饭，才4块钱，这大半夜的从哪里买来的呢？”还没等我们两个回答，谭主任端着饭盒说：“半夜下饭馆——有嘛算嘛！你们俩的确厉害，还能订到盒饭，真好吃，还是回民餐，不错！”听到领导们的赞扬，我和老董很欣慰，毕竟这一晚上的奔波忙碌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这就是年轻时的我们，我们没有计较任何东西，不要加班费，不要中夜班费，自觉自愿的与公司一起同呼吸共患难。领导几句赞许的话，就让我们无比温暖。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一直能保持着这种工作环境和氛围，那么我们也许进步的更快，学习的更多，会得到更广阔的空间。然而自从国企蛀虫当政以后，氛围变了，环境不同了，三观不正了。在这里努力工作，一心为公换来的只能是无情的打击和迫害，而且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语，让整个666厂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
　　吃完了饭，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即便我再回到宿舍，也还是得立刻赶回来上班，我想我还在旁边的会客室小睡一会儿，然后直接上班吧。有人可能会说我唱高调，表现自我。其实，钱总和谭主任他们都没走，而且连我这偷懒小睡的时间都没有。您说，我又怎么能好意思说，领导们先忙，今天我就回宿舍睡觉不工作了呢？我走进了会客室，躺在了沙发上，用冬季工作服盖好，没用一秒钟就沉沉的睡去...
　　本周第二更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现在我想起那时的666厂领导，以及当时的工作氛围，还是令我十分怀念的。虽然，工人自发的到ZF请愿，但还是得到了钱总的支持。以至于后来，滨海市ZF打算处理钱总，引发了多方的讨论。钱总是对是错，我想大家自有公论。别的不谈，就说为了老百姓，不惜丢掉自己的乌纱帽的这点血性，就不知道要比后来的国企蛀虫要强上千万倍！如果您有共鸣，如果您有好的意见和建议，如果您是这段历史的亲历者，如果您想参与讨论或者提供问题线索。请您加入《我在国企的那些日子》书友圈进行讨论。最后，还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与一路陪伴！记得多点赞、多转发、多评论、多关注、多收藏，到网或QQ阅读为我投推荐票。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