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回 厨房虽小装天下 爱恨情仇任平生

　　煎炒烹炸灶火红，钢刀闪闪似流星。红烧排骨清蒸鱼，京酱肉丝爆鸡丁。喜怒哀乐三杯酒，酸甜苦辣一梦中。厨房虽小装天下，爱恨情仇任平生。这首诗就是我本人多年来在厨房劳作的一点点感悟。之所以引用这首诗开篇，是因为这一回就要写到我在单身宿舍开启了厨子的生涯。俗话说得好：“一个不想当厨子的裁缝绝对不是一个好司机！”这俗话说的可真是够乱的，但是没办法，生活有时总在不经意间就调戏了你。多少年的工作和生活的经历，让我由衷的感叹真是学的太杂了。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就是在工作中至少也是五易专业领域了。每当我喜欢上一个领域以后，命运就让我换一个行当。当我喜欢上了所有的领域的时候，命运让我歇菜了！这时，我才发现能平静的去看待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也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能力。这就和我当初硬着头皮学做饭一样，让自己不断感慨着机遇和能力的辩证哲学。啥是能力呀？能力就像事业线挤一挤总会有的...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上回书正说到，我来到了席场路菜市场，看到了一排冷鲜柜。只见冷鲜柜里有各种肉类和熟食，这让我我喜上眉梢。因为，今天我既要做点肉菜，又要快速的完成，这才能体现我的功力嘛。想罢我到这个肉摊儿买了一块儿火腿和两斤鸡翅中付完了钱，又去转身买菜。按照我心里的计划，我又买了黄瓜、西红柿、香菜和鸡蛋还有大饼。最后，我又到小超市里买了一听可乐，这是我用来做可乐鸡翅的材料。一回头，我看到了冰柜里的啤酒。我还记得滨海市那时的啤酒是莱格牌儿的，才一块五一瓶。我当时真的想多买几瓶啤酒，可我双手的肉和菜已经让我拿不下更多的东西了。硬着头皮，我又买了三瓶冰镇莱格啤酒。我心里这个后悔呀，刚才要知道买这么多东西，得把毕建留下给我帮忙，他一定会答应的。购物结束后，算了一算才花了二十一块六，双手拎的满满的向单身宿舍走去。八月末滨海的天气依然炎热，我这一路采买忙碌，天蓝色的短袖工作服早已湿透。走进了回单身宿舍的那个破胡同，前些天积累的雨水还未完全退去，泥泞不堪，一阵阵下水道腐臭味传来，让人阵阵恶心。这时，我的腿肚子上传了一阵又疼又痒的感觉，我心里明白这是又被蚊子袭击了。由于双手已经被占满，所以我抬起了另一条腿，用脚背下意识的蹭了一下，回身一看腿肚子上一条血痕，黑白花蚊子的尸体被卷成了小黑球。哎，真他娘的造孽呀！我尽量挑干净的地方走，身体摇摇摆摆的往宿舍楼的方向奔去。这情景真好似李连杰在少林寺练习打水的那一幕啊！
　　回到了宿舍，上了三楼。我先把买好的东西都放到了水房，这就是我们做饭的地方。然后，我疲惫地回到了302房间，去换一身衣服。此时，房间的门已经被刘山打开，可他却不在屋中。隔壁的301室里传来了那哥四个吹牛的声音，就听毕建还在那白话呢，他说：“哎呀我靠，饿死我了，这小关干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去了？”李华说：“这小子有点能耐，你别在地下溜达了，躺在床上等着，节省能量。”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丝毫没有介意，反而无奈的摇了摇头，换好衣服，转身进了水房做饭去了。我先烧了一锅水焯鸡翅中，利用这个空闲时间我切好了菜，备完了调料。把时间统筹好，也是一个好厨子必备的素质。我第一个菜刚开始炒，毕建就蹦跶进来了。进了水房就嚷嚷：“我靠，什么饭这么香？”当我一边炒菜一边告诉他，今天是两菜一汤的时候。这小子欢呼着蹦跶回了301。我听见他和那哥几个说：“哎呀我靠，小关给咱们做大餐了呀！”话音刚落，就听着唏哩呼噜的都出来了，一下子拥进了水房。这几个臭小子一看见锅里的火腿和焯好了的鸡翅中，热情劲儿都上来了。个个装模作样的和我说，小关你需要帮忙不？我一边颠着手中的炒勺，一边说：“不需要，你们就等着吃吧。不来捣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李华一听骂道：“靠，你不装B是不是能死？”毕建急忙补充说：“德行，三个粑粑橛儿绑一块儿——还有副臭架儿！”刘山也说：“我们真是好心没有好报！”于波蹦了一个字儿：“饿！”哎，真是人生难得众损友啊。不过，这帮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一边炒着菜一边说：“行，一个个的小词儿甩的都挺硬，一会儿的饭你们敢吃吗？”一听我这话，毕建赶紧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说：“你小子怎么不识逗呢？这不是我们看见了好吃的，高兴地不知道说啥好了吗？”我顺手又颠了一下炒勺骂道：“都滚犊子！”这几个人儿嬉皮笑脸答了一声：“嗻！”然后一哄而散，临了还把三瓶啤酒和那俩张大饼给顺走了。那时，我们的关系真是团结、友爱、阳光、和谐，在无聊的单身宿舍里活出了一抹独具魅力的青春色彩！大概四十分钟我做好了可乐鸡翅和木须火腿以及西红柿鸡蛋汤。当我把这几个菜端上桌儿的时候，他们围了过来。李华说：“真他妈的香啊！”他还想感慨，一看势头不对，赶紧直接下手抓起了一个鸡翅中塞进了嘴里，再也不说话了！我们几个大小伙子饭量的确可观，再加上吃了一个月的大饼洋白菜这见到肉岂能放过。我们不到10分钟就吃光了所有的菜和大饼，喝干了一盆子汤和三瓶冰镇啤酒。
　　那时候我记得还没有吃货这个词儿，但是“饭桶”这个传统词汇已经有了。我们五个当时的表现绝对是饭桶里佼佼者，吃完了这所有的东西，大家意犹未尽。毕建说他其实最爱吃排骨，刘山说他爱吃鱼，李华说能不能蒸点螃蟹？于波说自己炖点牛肉也行，后来商量半天说：“小关，下周五能不能给我们包饺子吃？”我真的又好气又好笑，气之气就是这些混蛋真把我当厨子了，笑之笑，早知道都这么喜欢吃肉干嘛吃一个多月洋白菜呢？自此以后，我们单身宿舍的生活就更加丰富了，每到周五我做饭都是改善生活的时候。这哥儿几个平时就负责点菜，到周末我再去执行。慢慢的我做饭的热情感染到了其余四人，他们也开始练习炒菜做饭，后来每个人都练出了几样拿手菜。我们这兄弟五人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聪明，一个赛着一个的洒脱，一个赛着一个的随和。这五个人也逐渐成为了那一届新进厂大学生的核心，十几个人到三楼一起做饭聚餐的场面蔚为壮观。下厨做饭让我们更加有凝聚力，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让我们的五个大男人显得格外侠骨柔情。尤其对我而言，正是因为下厨让我结识了生命中的她，我一生的伴侣。不能忘，在那不经意间擦出的爱情之火竟会燃烧于整个生命的轨迹。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经过了周六一整天的等待，我和毕建等兄弟五人到了单身宿舍一楼的电视机房。前面我说过8月25日是中国男足的第一场十强赛比赛，向2002年韩日世界杯决赛圈发起冲击。今晚的七点半就是中国队对阵阿联酋队，我们最热切的期盼中国队能击败对手取得主场开门红。单身宿舍几乎所有的男生都聚集到了一楼这个不足20平米的电视机房里，我们把桌子，椅子高高低低的分成了四层才勉强都坐下。同是铁杆球迷的毕建挨着我说：“小关，你说今晚能赢不？猜猜比分呗！”我笑着说：“今晚中国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猜中国净胜2到3个球。”毕建咧着嘴乐了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预感中国队今晚会大胜。”和我们一届来的冯允就在我们身后，他听到了我俩的谈话不屑的说：“你们不要盲目乐观，中国男足从来都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黑色三分钟你俩忘啦？97年的金州不相信眼泪你们不记得了？我看今晚能打平就不错了。”虽说冯允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作为狂热的中国球迷来说大战之前去拾起这些灰色的记忆多让人扫兴啊？毕建这时脑门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要换做大学时的毕建，估计早就大嘴巴子扇过去了。毕竟上班了，也成熟了，面对着同事，毕建压抑住了动手的冲动不耐烦地说：“你是中国人不？你咋一点都不爱国呢？国足再不咋地，那也是自己的球队，我们也要支持他。你他妈的懂不懂？”可不是嘛，时至今日作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中国男足成为了国人又爱又恨的焦点，也成了无数段子写手的超级素材。有句名言说的好：“国足虐我千百遍，我待国足如初恋！”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球迷的执着与狂热。话说回来，眼前这个冯允真是不识时务，面对这一屋子的铁杆球迷他真要一语成谶，挨打可能已是必然。毕建这还越说越激动，冯允面有不服之色，他还想顶嘴。我一看这个架势，我得说话了，要不非得打起来不可，那还看球吗？我用手一拉毕建的衣角，在毕建稍一愣神儿的间隙，我对冯允说：“你最近是不是心情挺好，一点别扭事儿都没有？”冯允一愣，不知道我这话是啥意思，然后迟疑一下说：“啊~是啊，心情不错啊！”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哦，那就对了，都别说话了，看球吧，快开始了！”我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两句话，把毕建和冯允都给造懵逼了。他俩几乎同时说了一句：“你啥意思啊？”此时的我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已经不看他俩了。但是嘴里却幽幽的说道：“这哥们儿最近没别扭事儿，心情也不错。今天算准了国足输球，这不来看了吗？目的就是给这几天的好心情降降温，好运气转转运。”冯允对我的话始料未及，被我噎得一句话说不来。毕建一看有机可乘，赶忙回头看了一眼冯允说：“哎呀，你爱好不一般呐，自虐型滴！”然后转过身来压低了嗓音和我说：“今天输球我就削他！“我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仍是那一丝微笑....
　　沈阳，五里河体育场内观众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球迷统一穿着主场队服，看台上红色的旗帜飘扬，几万人一起高唱《歌唱祖国》，球场上用足球摆成了一个大大的“V”字型，寓意着胜利。当时，我的心情真是激动到了极点，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脸看了看毕建。这一看我乐了，这小子双拳紧攥不错眼珠的盯着电视，头上的青筋都奔儿奔儿直蹦，看来毕建更紧张。1997年的大连金州似乎还在眼前，我那时刚刚上大学。2001年的沈阳五里河又来到了面前，我这时刚刚参加工作。四年如同一个轮回，从不信鬼神的我却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国足胜利......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