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心

　　终于陈三虎被赶去担水，秦氏去洗碗，陈顺跟在陈三虎身后，淡淡说道：“爹，你真的是亲生的吗？确定不是捡来的？
　　啧啧，看看，人家一家人凑在一起分私产，你居然连旁听的资格都没，呵呵，你也就只有干活这点价值了。”
　　声音不大，屋内的人都听到了，如果陈顺回头看，一定会发现老爷子与老太太的表情不对劲。
　　陈三虎前进的脚步僵在半空，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怀疑过，想想今天的情况，居然生出凄凉。
　　好像真的像是捡来的，就算没有发言权，难道还没有知情权？
　　“三虎，既然你想知道那便留下吧。”老爷子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屋内气氛变的有点诡异。
　　呵呵，陈顺拄着拐擦着陈三虎身边走过，没有理会屋内一群人，那点小钱他还看不上。
　　陈三虎没有去担水，转回屋内找个角落坐下，他还是看着吧。
　　“大虎，以前做的事情就算了，不过那个宅子得卖掉，钱财充公。”老爷子淡淡说道，眼神盯着陈大虎。
　　“凭什么？”小钱氏第一个跳出来，大叫道：“买宅子的钱是借的，就算是卖掉也应该用来还债。”
　　“放屁，你说借的就是借的，那个宅子售价是八十多两，你们二年就能凑够，当谁是傻子呢。”
　　王氏站出来，指着小钱氏骂道：“黑了心肝了，私房钱都几十两，居然还说借钱买宅子，你的谎言鬼都不信。”
　　“闭嘴！”老爷子喝斥，眼神都没投过一道，死死盯着陈大虎喝道：“大虎，我现在是通知你，不是商议，咱们还没分家呢。”
　　“那就分家吧。”陈大虎淡淡回了一句，冷笑道：“宅子是我的，如果充公就分家，以后大房挣的归大房。”
　　此言一出陈斌第一个不愿意，他不事生产，还指望几个哥哥养着呢，急道：“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咱陈家的祖训。”
　　“这话你信吗？”陈大虎撇嘴，问的陈斌无话可说，说祖训真没有人信，毕竟父亲的大哥一家早分了家。
　　“我是你老子，我说不分家就不分，怎么，你想反抗？”老爷子把手里的烟袋往炕沿上磕了二下，淡淡道：“如果不怕我告你不孝，你就反抗个试试。”
　　此言一出陈大虎脸都黑了，一个孝字压下来真能把人压弯脊梁，再说真要传出不孝，他的东家也不敢再雇他啊。
　　“爹执意这么做？”陈大虎的脸阴了阴，突然说道：“如果爹执意如此，那我们便辞了工作回家住，跟着爹种地也挺好。”
　　这话一出让躺在床上的陈顺听乐了，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你敢。”老钱氏喝道。
　　“有什么不敢，父母在不远游，我们辞了工作回来孝敬父母天经地义，谁能说出个不是！”陈大虎阴阴的笑了。
　　心里想着大不了请上两个月的假，天天在家造，倒要看看最后谁先服软，没了每个月一两银子进账，看他们拿什么让老四读书。
　　小钱氏听到丈夫的话先是大急，随后似是明白过来，也跟着叫不公平，他们每月都孝敬了一两银子，还要怎么着啊。
　　如果老爷子不给条活路，那就大家抱团死，这些年给家里做出贡献最大的可是大房，每个月交的可是实打实的银子。
　　王氏听的大急，生怕老爷子被威胁，叫着辞工就辞工，住一起就住一起，正好地里活多需要人干。
　　很快屋内吵成一团，老爷子压都压不下去，一个支持卖宅子，一个坚决反对，宅子是他们一家生存的根本，绝对不能卖。
　　没办法老爷子退后一步，不卖可以，宅子充公，由大房与四房共同居住。
　　陈斌心思一动觉得不卖也行，反正老大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进账，这可是一笔细水帐，怎么着也比让大房分出去好。
　　大房四房没意见，陈二虎有意见了，凭什么公中的宅子大房四房住，要住大家都住，他也要带着二房的人住进去，得划个院子给他们。
　　老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恨恨道：“老二，你是想净身出户吗？”
　　此言一出陈二虎僵在那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爹居然用这句话威胁他。
　　好啊，这些年为这个家出生入死，就落个净身出户的下场吗？
　　“爹，你这心偏的真够可以啊，想让我净身出户是不是？行啊，那你就让我净身出户吧，我离开陈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县学好好宣传一下，倒要看看老四的童生还能保住吗？”
　　陈二虎红着眼睛，对着老爷子冷笑，敢让他净身出户，想的美呢，他可不是老三，做不到搓扁捏圆。
　　这话一出无异于对着老爷的心脏插刀子，还是血淋淋的那种白刀进红刀出，气的老爷子坑哧吭哧，一脸不可置信。
　　陈斌也惊呆了，没想到二哥这么狠，居然想断他前程，这还是亲二哥吗？
　　“二哥，我，我没得罪你吧？”陈斌委屈巴巴的问道。
　　呵呵，陈二虎笑了，指着陈斌叫道：“老四，都是一根肠子爬出来的，谁不知道谁啊，别在我面前摆这种嘴脸，我可不是老三。”
　　这话说的啥意思？难道陈三虎不是从那根肠子爬出来的？陈顺瞪大眼睛，一脸八卦，越来越觉得这个陈家有意思。
　　陈斌低下头，眼底闪过火花，嘴里却说道：“二哥，我知道这些年我没考中，让你很失望，但是我真的尽力了，我！”
　　陈斌还想说什么，老爷子怒道：“老四，不用跟他解释。”
　　吼完又看着陈二虎怒声问道：“老二，你真的让我寒心。”
　　“呵呵，父亲这话说的，我也很寒心不是吗？这些年为了老四读书，我二房付出多少你心里没数吗？雄儿到现在都没娶妻，娘口口声声说没有钱，没钱大房能买起大宅子，能存下几十两！”
　　提起过去，陈二虎脸色更加难看，陈雄坐在旁边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直跳，眼底有泪花闪过，似是想起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