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残余气息

　　守卫森严的皇宫里一处密室中，一名黑袍老者正盘坐在一处阵法中央，目光紧闭，身上的气息不时散发出一缕，就连空气都在哀鸣，让人心悸。就在这时，正在闭关中的老者身上的气息突然一凝，眼角微抬，嘶哑的声音响起。
　　“来了......”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开口，因为密室中空无一人。但他这话音刚落，密室的墙开始微微浮动，随后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而至，却是云傲天出现在了这里。
　　老者双眼开阖，一道龙气溢出，带着至尊至贵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他长身而起，一抬手中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袍，望向云傲天，淡淡的开口。
　　“辛苦你了。”
　　此人正是皇室暗中权力的至高者，太上皇龙傲。一身实力深不见底，似能摘星揽月，让大海倒流。显然，他认识云傲天。
　　云傲天却并不接他的话茬，负手而立，轻声开口。
　　“作为条件，明天送一些水溢境的妖类过来！”
　　龙傲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如果让熟知的人发现龙傲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绝对会诧异万分。因为他们还从没见过龙傲有对谁笑过，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得到了答复，云傲天不再做任何停留，身形笔挺，转身抬脚就离开了这里，就连一缕气息都不曾留下。密室中的皇室流传下来的上古法阵于他而言，根本如同虚设。
　　云傲天前脚刚离开，龙傲的脸色便一下子冷了下来，喃喃念道：“如此看来他们又添新成员了…...”旋即，他的脑中闪过龙铭那玩世不恭的形象，脸色更冷，目光中一缕龙气散开，嘶哑的开口。
　　“该整顿一下风气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渐渐变的虚无，消失在了原地。
　　......
　　拍卖场宽大舒适的贵宾室中，牧白正盘坐在地毯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由于衣服并不会被浸湿，所以汗水一直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毯上，将整张地毯都快浸湿了。
　　此时的他，识海中正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旷世大战，元神状态下的他正拼命地躲避身后残留气息的攻击。但无奈那些气息实在是无穷无尽一般，身影又极为诡异，无论牧白怎么逃都还是会一两缕气息给近身，然后就是一通海扁，没错，就是海扁！
　　虽然在被近身的过程中也有残余气息被牧白轰碎后然后吸收的，但无奈根本杀之不尽。牧白边逃边杀，渐渐地，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元神恢复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皮开肉绽的速度，只能暗自叫苦不迭。
　　在被追杀的过程中，牧白也慢慢的发现识海中的时间流速似乎变的和外面一样了，这个发现，顿时就让他心中一凛。正想着，又一缕气息近身，阴险狠辣地给他来了几下，痛的他一个趔趄，大叫着冲了出去。
　　“该死的臭老头，要是我死了，我做鬼也要搞死你啊！”牧白一边拖着伤体疯狂逃窜，一边又拼了命的吸收元气，一边破口大骂云傲天，好不累哉。这哪里威胁不大啊——分明都快把自己给整死了。
　　“唰——”
　　牧白的身边突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他来不及扭头去看，就连忙调整身形往另一半扑去。尽管如此却还是晚了一步，那近身的气息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一扯，那条手臂就被残忍地扯了下来，然后被其胡乱的吞了进去。
　　那深入灵魂的痛，牧白经历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渐渐地，元神的表情甚至都已经麻木了。他一个劲的疯逃，气息早已变的絮乱无比，能感觉的到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可是当他再次吸收到足以让他挣脱那些残余气息的元气时却发现元神体似乎还没有达到极限，仍然能够再次逃跑，这让他颇为不解。
　　又有几缕残余气息扑了上来，这次牧白准备充裕，转身和它们搏杀在一起。经过短暂的搏杀，牧白的元气恢复了一些，顶着另一缕残余气息的攻击将另一缕残余气息吸收殆尽，转过身又是一次无尽的逃窜和疯狂的追杀。
　　但这一次，牧白明显的感受到元神比起之前凝实了不少，一缕若有若无的神识似乎能够外放了。不仅如此，他发现元神体上的伤口恢复速度也越发的惊人了。
　　牧白清楚这是元神进一步强大的表现，只不过元神比较脆弱，像他这般直接的却是寥寥无几，因为元神只有一个，若是一不小心身死道消，那就好玩了。也只有一些专门修炼精神方面的修炼者才会锻炼自身的元神，这些人的神识往往极为强大，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唰！”
　　又是一道残余气息不知不觉扑到了牧白面前，展开了饿狼扑食的架势。这一次，牧白没有再躲，而是选择了出手。他的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刚好也打算实验一下如今的元神到底有多强，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轰出。
　　那道气息根本不怂，同样一拳轰出。气流一下子从两拳相交处蔓延开来，那道气息微微一滞，随即化作漫天崩碎的能量一下子被牧白给吸收了。这个发现让牧白一愣，随即一阵狂喜，之前他可是要拼死拼活才能将一道气息给轰碎的，如今却轻而易举便做到了。
　　难道是因为元神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那些残余气息已经不能再威胁到我了？牧白想着刚才如此轻易便将一缕气息击散，不由心道。
　　又一缕残余气息扑了上来，只是这一次它却没有了之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模糊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了。牧白见状飞快的伸出手，将其抓在手中狠狠地一捏，那缕气息一下子溃散了。
　　“哈哈！看来我说的果然没错！”牧白转过身，双眼冒着精光，搓着手笑道：“小崽子们，快到爸爸怀里来！”他猛然张开双手，展开饿狼扑食的架势，和之前的那些残余气息何其相似！
　　铺天盖地的残余气息微微一颤，模糊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面面相觑之后，呼啸一声四下开始逃散。牧白的元神刚刚突破，此时正是心态爆棚的时候，哪里愿意让它们逃走，大吼一声便追了上去。
　　原本不可一世的残余气息此刻一下子变成了丧家之犬开始疯狂逃窜，而牧白则化身大魔神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架势激射而出。元神的进一步强大，他的速度也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很快便追上了一大圈仓皇逃窜的残余气息。
　　一拳砸落，掀起的气流瞬息间便轰散了一小圈残余气息，被牧白尽数吸收，他的元神也越发的凝实了。余下的气息逃过了一劫，吓的模糊的脸庞都有些扭曲了，逃窜的速度也再一次提升了不少。
　　牧白眼看那些残余气息越逃越远，却并不打算乘胜追击，而是努力将刚吸收的那些残余气息化为元神的一部分。这识海虽大，但牧白却不担心因此迷路，因为他就是这个识海的主人，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些残余气息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找到他的，但如今，他想要找出那些残余气息却也是轻而易举。
　　当牧白彻底将刚吸收的残余气息化为元神的一部分时，他的元神上血管的轮廓已经模糊可见，比起之前又要凝实了许多。他凝神感应了一番，不多时，他的脸上出现了残忍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搓了搓手笑道：“小崽子们，给我躲好了！”
　　一群躲在迷雾之下的残余气息不知为何颤了一颤，面面相觑，各自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它们的感觉很快变成了现实，当牧白魔神一样的身影出现之时，这些残余气息哀嚎一声，如同装了弹簧一般窜了出去。
　　原本平静的识海，被牧白强势出击之下被搅的鸡犬不宁。那些原本还不可一世的残余气息此刻简直被吓的惶惶不可终日，东窜西逃之下，还是被对方一点一点的找到后消灭了。
　　大约过去三天时间，牧白终于将识海中的残余气息一滴不剩的都给吸收了，随后又花了三天时间将其尽数化为元神的一部分。当全部转换完成，牧白的元神已经几乎和本人一般凝实，抬起手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其中血液滚动时青筋不断暴起。
　　元傲天给牧白那本厚厚的书中曾提到，当元神完全凝视之后，神识就可以开始真正外放了。神识外放的好处数不胜数，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够充当自己的第二双眼睛，哪怕处在闭关修炼的状态中也可以留意到外面的情况。再配合自身能够沟通没什么意识的植物为自己放风，一旦有东西靠近，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不但如此，元神凝实之后还能够开始学习精神一类的术法，还能够领悟精神一类的神通（后面会提到）。这类术法用来伤敌往往是直击识海，让人防不胜防，若是神识不够强大很容易就会着道。
　　由于神识的修炼需要消耗大量的经历，而且很容易伤到元神，比起大道之伤还要难恢复。所以很少有生灵会修炼元神，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元神修炼的足够强大，往往能够带来极为恐怖的效益。
　　牧白如今的元神距离完全凝实也差不多了，他寻思着也应该学习一下精神方面的术法，以后也算多了个保命的底牌。于是他很快便想到了云傲天，那个老头那么厉害，身上估计会有不少好东西。
　　正准备离去，识海中忽然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升起，牧白神色一怔，脚下一点就冲了出去。不多时，他就来到了那本古老书籍的面前。此时，那本书籍居然又凭空出现了，静静地躺在那里，周身有一股古老的气息不断地漂浮着。
　　牧白走上前伸手翻开了厚重的书皮，第一页中的字迹已经退去，这里如今已是空白一片。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再一翻，翻到了第二页，还是空白，这里原先是记载起手式的一页。看到这，他稍作停顿，又翻了一页，那上面终于出现了文字，当看到这上面所记载的文字时，牧白先是一愣，随即一阵狂喜。
　　这一页上面所记载的赫然是有关精神的术法，最上面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虚空破灭决！
　　牧白的元神一震，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缥缈的身影。这个身影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穿的衣服略有不同。身影的前方数人正在逼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无一不让牧白感到心悸，同时出手，几乎要撕开天地。
　　“虚空破灭！”
　　缥缈的身影负手站在原地，嘴唇轻启，就见前方数人脚步一顿，漫天的气息也在一瞬之间消失殆尽。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几人一声不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从开口，到对方倒下，仅在一念间——自始至终，这个身影未曾移动半步，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意识回归，牧白站在原地久久依然没能回过神来。他一直在回味着那人开口时的那一幕，就在他开口的一瞬，牧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精神波动散发开来，那几人就连一击都未能得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精神波动…...”牧白楠楠念道：“原来精神同样有波动…...所谓精神术法，就是仰仗精神波动而实现的…...真正的…...杀人于无形！”说完，牧白的眼中爆发出一团精光，意识慢慢消散，回到了本体之中，一股强盛的气势冲天而起。在这一刻，牧白产生了一种能够吊打云傲天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突破到水溢境了。
　　压制住这股冲动，牧白飞快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个银发老者正一脸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不是云傲天又是谁？牧白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对方时逐渐消失，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一脸不爽的开口。
　　“臭老头…...你居然跟我说那些残余气息没什么威胁，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
　　云傲天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牧白，随即背起手笑着开口。
　　“这不是没死嘛…...”
　　牧白神情一滞，想想也有道理，但是一看到对方那满脸欠揍的笑容，就是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来战他个三百回合。实在是这老头坑爹至极，时而故作深沉，时而又为老不尊，根本就没有半点高手风范，完全就是个老地痞流氓，让人根本无法升起一丁点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