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报应，来的太快！（七）

　　“啊！！！”
　　大棚里响起了一声惨叫。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胡老太太颤抖着双手，搂着倒在她怀里的胡小美痛声大哭起来。顺子盯着胡老太太仔仔细细的看，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小美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不仅顺子一人如此想，众人也都抱着这样的念头，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多人里，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关注点也不同。
　　“你们看，胡小美的白毛落了！”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纷纷看向了胡小美的额头。顺子也赶忙伸长脖子看过去，果真看见胡小美额前的一缕白毛已经悄然滑落，耷拉在她那苍白颤抖的脸上。
　　胡小美的白毛落了，不用别人解释顺子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胡小美额头一缕白毛有很多个版本的故事，最权威的解释就是胡老太太给出了赐福之说。
　　而私下众人则认为狐仙早就抛弃了胡老太太，落到了胡小美身上。这就能解释的通，为啥胡老太太又能看事儿了，每次看事儿都必须有胡小美跟着。
　　如今白毛落了，那就是说明狐仙彻底的跟胡老太太断绝了缘分。
　　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是因为报应。
　　十个假大仙肯定不会又报应的，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起不到作用。而真大仙里就剩下胡老太太好好的，其他几位早早就气绝身亡了。顺子曾有那么一瞬的疑惑，疑惑胡老太太为啥不遭报应？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如今胡小美的晕倒，白毛的脱落，不正好印证了报应之说么？
　　不到片刻，人群便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顺子站的高看得远，现在也别想看见里面一点情形。他定定看着或兴奋，或焦急，或幸灾乐祸，或疑惑，或震惊的人群。不管他们脸上有如何表情，现在他们的动作都是出奇的一致，向胡老太太处卖力拥挤。
　　“啊！！！”
　　“呃……啊……啊！”
　　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悲伤的声音从拥挤人群中心传了出来。顺子没有下高台，更没打算挤进人群看看胡老太太现如今的模样。
　　在人群蜂拥淹没胡老太太身形的前一刻，他是看清了胡老太太的模样。
　　她脸上布满了泪水，而且泪水还在源源不断涌出，迷蒙了她那双哀伤的昏黄老眼。丝丝缕缕白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凌乱，曾经拿过无数钱财的双手，此时正无助的搂着胡小美，仰头四顾，不知道是在问苍天，还是在问自己。
　　此刻，一声紧接一声的痛哭，仿佛是在拷问自己，又像是拷问苍天！
　　涌动的人群终于停下了推搡拥挤，似乎大家都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最为强势的人站在了最为有利的位置看的最清楚，一般强势的人则挤在了人群中央，把额头耷拉在前一人肩膀上能把里面情形看真切，而处于弱势的一些人则只能垫着脚尖，透过重重人影，能看个大概。
　　这是一个平衡！
　　看似不公平的场景，却出奇的达成了一个平衡。每个人都给自己估量了一个位置，不仅仅是自己站立先后的位置，更是他们在村子里所处的位置。
　　拥挤不再，议论渐起。
　　一开始窃窃私语，逐渐声浪四起，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盖住了胡老太太的哭声。
　　“是不是遭了报应？”
　　“还用问么，肯定是遭报应了！她爬爬也不是万能的，凭啥别人都死了，她能活的好好的？”
　　“对啊，对啊！我刚才还纳闷呢，曾一度认为她胡老太太也是假的呢！”
　　“不是没报，而是报在了儿孙身上。我看呀！还不如报在她自己身上呢！”
　　“为啥？”
　　“这还用问么，她有几天好活的？儿孙的日子还很长。如今自个没遭殃，反而祸及了子孙，真是得不偿失！”
　　“这么看来，对她的惩罚算是最重的了！”
　　“可怜了小美，多好的一个姑娘，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她胸口还在起伏，应该没事儿！”
　　“希望如此！”
　　“看来我们得多做好事儿，这坏事儿一点都不能做。”
　　“不仅这样，也不能帮助坏人！”
　　……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大棚里陷入了漆黑。
　　停电了！
　　议论戛然而止，大棚里有那么一瞬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见雨滴敲打大棚的“梆梆”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似在警告，似在总结。
　　尽管天色阴暗的吓人，但现在总算还是白天，大棚里还是有一些微弱的光亮。顺子一眼向台下扫去，只见黑影重重，密密麻麻都是人，配上死一样的寂静，甚是恐怖。
　　他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
　　顺子双手无意识的乱抓，仿佛是溺水的人一样，不仅心里惊恐万分，而且呼吸也急促起来，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幸好，他抓住了东西。一手抓住了朱子康，一手抓住了老娘。
　　感受到了温热，心中的恐惧才褪去一些，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们走吧！今天这大会算是看不成了！”
　　一声呼喊过后，只见那重重人影纷纷散开，三三两两成群结伴朝大棚外面走去。渐渐的台下人群走了一个干净，只剩下了台上的众大仙不知所措。胡老太太一脸呆傻搂着怀里的胡小美，也不再哭喊，似乎是哭尽了泪水。
　　微弱的烛光在大棚里逐渐亮起，这是有人点燃了蜡烛。点点烛火发出昏黄的光亮把大棚里的氛围烘托的更加神秘。
　　“大会手，您看这该怎么办？”
　　一位大仙冲三胖叔问道。
　　“你们去帮忙照看下胡老太太，再收拾一下残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枉顾了大事儿，不然这大会真的算是白开了！”
　　闻言，众人都是一阵长吁短叹。
　　“啥大事儿？”
　　朱子康在顺子耳边低声询问。
　　自从众人褪去了后，顺子才想明白刚才为啥看到了那么多人，因为大棚里昏暗，看不清众人样貌，他把这些人的影子也看成了人。
　　真是自己吓自己！
　　如今又有了人声吸引力他的注意力，那恐惧在心底悄然隐退。
　　他回过头白了朱子康一眼，说道：“能有啥大事儿，当然是守护风水啊！”
　　昨天晚上，顺子娘才提过的，怎么给忘了呢！
　　朱子康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咱们……。”
　　顺子把手指比在嘴间，发出‘嘘’的声音。朱子康见状，赶忙捂住了嘴巴，跟着顺子朝众位大仙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