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旷世大战1

　　葵花老祖及张无忌均大吃一惊：“得寿五百载，这如何可能？”不过他们心知灵智不会无的放矢，当下盘膝在地，一心一意听灵智几人论道，教他们如何凝窍炼脉，如何纳天地灵气改善自身资质，竟忘了顾忌旁人。
　　似葵花老祖这等人物，无数年埋头苦修，早知对敌过招，千变万化。他另辟蹊径，创出葵花宝典，虽为一时之雄，但前路不明。如今得闻大道，短短一两个时辰之中，收获之大竟比得上他十年苦修。
　　这时夕阳在山，闪闪金光正照在灵智的脸上，映衬得他越发的宝象庄严。欧阳锋、老顽童、杨过三人则与之并排而坐，其余大林诸僧则在四人下首左侧围成一圈。张三丰、渡厄三僧并十余名先天宗师挺直了腰杆坐在他们下首右侧。张无忌与葵花老祖适才交手过招，如今只能坐在外围一圈，两人微微侧头，不令日光直射进眼，忽听得灵智道：“古经记载，人身体内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恰恰应对周天之数。老衲早在数十年前将体内三百六十处窍穴一一凝练大成，体内真气再也无法凝练，然始终无法感应剩余五处窍穴。”
　　欧阳锋沉吟半响道：“上人，古经所载未必正确。似老夫一般，只感应凝练三百三十余处窍穴，近几年武道真意凝练，精神力量大增，这才间或一两年感应一处窍穴。你能凝练三百六十处窍穴，实乃开亘古未有之先河。”他眼露钦服之色，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武功到了这一步，每多凝练一处窍穴，争斗起来便多一分真气，差距十分明显。
　　灵智转首瞧着老顽童与杨过问道：“你二人各自感应了多少窍穴？”老顽童嘻嘻笑道：“当年我师哥的‘先天功’上便记载七十二处窍穴，老顽童我虽未练过这门神功，却早已将这些窍穴记在心中。后来蒙你传授这窍穴凝练之法后，又陆陆续续感应了两百多处。算起来倒同老毒物差不多，也是三百三十多处。”得益于‘先天功’之助，他凝窍前期有如神助，功力突飞猛进，倒比欧阳锋少走了不少弯路。
　　杨过叹道：“小子不过凝练了三百来处，比不得祖师及两位前辈功力参玄。”他说的是凝练而非感应，原因在于他作为大林寺嫡传，灵智每感应一处窍穴便将大概位置告知他们。他们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便可将功力缓缓推至圆满，倒比老顽童与欧阳锋二人轻松许多。
　　四人说出各自进境，在座当中除了大林寺诸僧，余者尽皆大颤。似他们这些人，机缘深厚的倒开辟了一两处窍穴，机缘浅的只知凝练中、下两处丹田，如今听得四人已将身体开发到这般田地，惊佩之余更添三分欣喜。
　　一名头发稀疏的老叟忽然问道：“敢问几位前辈，按理说体内窍穴未全部凝练，便一直不能突破凝窍期。可似欧阳老前辈、周前辈与杨大侠这般，分明进阶到了所谓的凝真之境，灵智老前辈更是凝真大成，这···这又是什么缘故？”
　　灵智瞧了这人一眼，已认出此人来历。他姓沙名文秀，乃是黄河帮继“鬼门龙王”沙通天及黄河四鬼后少有的人物，四十岁一身功力便超过历代黄河帮帮主，后二十年自创“长河大法”，凝练一身深厚的长河真气，终于在六十七岁那年贯通天地二桥，进阶先天。如今九十有六，却连一个窍穴也没开辟，也难怪有此疑惑。
　　灵智笑道：“你不知也属正常。所谓的凝窍境、凝真境不过老衲当年一时兴起，随口划分的。其实凝窍境未必不如凝真境。凝窍境旨在凝练窍穴，胜在真气深厚。凝真境则不然，讲究凝练武道真意，强化精神力量。凝练窍穴之时可凝练武道真意，凝练武道真意之时亦可温养经脉、感应窍穴，二者相辅相成。旁人不说，只是张三丰这小牛鼻子，你们别看他如今才堪堪凝练三四十处窍穴，但领悟的太极意境之高之深，远胜旁人。真个打起来，除却咱们几个老不死的，你们一个也赢不了。”
　　沙文秀等人瞪大眼睛瞧着张三丰，心中怦怦而跳，暗赞：“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想不到这老牛鼻子已经这般厉害了。”张三丰露出一个颇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老前辈实在过誉了，若非您老人家指点教诲，小道又岂能有如今的成就？”
　　灵智又指点了几句二者的区别，这才肃声道：“人体奥妙无穷，三大丹田各有玄妙。一但将三大丹田蓄漫真气，整个人精气神自然脱变，熠熠精辉显于体外，所谓的‘三花聚顶’也是由此而来。人有五气，分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心肝脾肺肾。以真气温养脏腑，让其不断强大，胸中五气自然越来越浓郁，所以有了‘五气朝元’的说法。”在座的一撮人，修为最差的也有先天，自然理解灵智所说的意思，虽不理解灵智为何专门提及这两种境界，却也一个个耐心听他讲解。果不其然，只见灵智话语一转，又道：“老衲凝练了三百六十处窍穴之后，数十年来一直在细细感应剩余五处窍穴，最终发现这五处窍穴深藏心肝脾肺肾五脏当中。老衲喜不自胜，欲要开辟这最后的五处窍穴，一举将周天窍穴贯通，却发现甚是艰难。”
　　欧阳锋等人乍闻辛密，失声道：“上人此言当真？五脏当中果然各有一个窍穴？”怪不得他如此失态，实在是灵智所言太过重要，由不得他不重视。
　　灵智沉声道：“老衲又岂会拿这种事说笑。”欧阳锋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他心情激荡之下，声音夹杂着内力远远传扬出去，一时之间竟盖过无数交谈之时，这华山绝巅满是他的笑声，引得众人侧目不已。
　　鸭形门掌门蔡威正与大圣门候老、齐涛、陈波、邓九公等人正在谈论适才葵花老祖与张无忌的大战，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好似惊雷一般在几人耳畔响起，直震得几人气血沸腾，几欲摇坠。众人一惊，暗道：“这说话之人是谁？好深厚的内力，厉害厉害。”只是他们身处人海外围，不知这人为何发笑。
　　欧阳锋也不理会众人的喧嚣，目光灼灼的望着灵智道：“上人，你既发现了这五处窍穴，为何不一鼓作气凝练到底？”
　　灵智叹道：“老毒物，老衲跟你说实话罢。我虽有心破开这五处窍穴，奈何人体五脏六腑最是脆弱不过，再加上这几个窍穴潜藏脏腑最深处，而窍穴隔膜却十分坚韧。稍有不慎，不等冲破隔膜便震伤肺腑，
　　群雄正自惊诧之际，忽见灵智站起来道：“以老衲的功力，虽足以打破这片虚空，飞升上界，然老衲十分不甘心。”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老衲明知凝练周天窍穴对修为有极大的好处，又怎肯贸然破碎？”他瞧着欧阳锋几人一眼，淡淡的道：“普天之下，当世之中，能陪老衲过招之人少之又少，能让老衲感受到几分压力的也就老毒物、老顽童你们二人。”
　　杨过一身气质与当年大为不同，瞧起来竟像个五十余岁的教书老先生。但他当年何等狂傲叛逆，虽然心中敬重欧阳锋与老顽童二人，却也不觉得自己差他们多少。听到灵智这句评论，当下剑眉一扬，甚是不服的道：“祖师，您老人家也未免太小觑天下人了罢？”觉远、觉心、张三丰等人虽未言语，然心底却对杨过的话大为赞同，均想：“不错，不错。以我的功力，对上这两位前辈，未必稳胜，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灵智扫了他四人一眼，笑道：“若是切磋较技，你们几个或可在老衲手中支撑三五个时辰，但若放手施为，老衲有信心在一炷香之内解决你们。”说罢，也不理会几人难看的脸色，对着欧阳锋与老顽童道：“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老衲也不瞒你们。若靠水磨功夫，想要打通那无处窍穴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只能剑走偏锋，借助外力激发潜力。凭他们几个的修为，对于老衲的突破根本无济于事，重点还在你二人身上。二位老兄，可愿助老衲一臂之力？”
　　欧阳锋哈哈大笑道：“上人，老夫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再领教一番。”说完这一句，忽尔面色一沉，肃声道：“老顽童，你还在等什么？”话音甫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至灵智身前，抬手便是一招“雪山神驼掌”。
　　灵智见他这一招形神兼备，劲力含而不露，暗自喝了一声彩，侧身避开那威力无匹的一掌，笑道：“这里放不开手脚，你们随我来。”身子一晃，便已掠至崖边，跟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大鹏展翅般往悬崖下跳去。
　　二人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当下各展手段跟在灵智身后。杨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服，一言不发跟着跃了下去。待得张三丰等人反应过来之时，四人已在崖底战作一团。
　　天下群雄万料不到几人说动手便动手，登时喧嚣之声大作，无不奋力上前，欲一睹这场旷世大战。索性这千丈绝壁直立如削，灵智四人又是在绝壁下那断层深壑之上交手，以众人的目力凌虚俯瞰，具体招式或瞧不真切，却也不难跟上灵智四人的身形。
　　灵智凌空虚立，以一第三，却兀自占尽上风。只见他一掌逼退杨过，扬天笑道：“好小子，倒是祖师我小瞧你了。不过你一身所学多半乃是跟老衲学的，想要以此同老衲抗衡，却是打错算盘了。”
　　杨过剑眉一扬，朗声道：“孙儿这些年渐渐领悟剑道真谛，还请祖师品鉴一二。”只见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一股凛然剑意直冲云霄，令观者无不骇然。这剑意之强，功力越深之人感受越深。似何太冲、灭绝师太、宋远桥这等高手，只觉杨过气势迫人至极，然剑招却使得全然不成章法，大违剑术常理。但就是这些全然不成章法的剑招于那些先天之上的高手看来，却比任何精妙的剑招都要来得可怕。
　　杨过以指代剑，出手极快，长啸道：“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青烟散入五侯家。”霎时间，无数道璀璨至极剑光上下飞腾，果似那漫天飞舞的杨花。
　　欧阳锋轰然喝彩道：“好剑法。”虚拖一掌，封住灵智退路。
　　灵智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欣慰，见他这一剑共分四式，每一式均对应一句诗，剑意笼罩自己周身各处，的是精妙，赞道：“好剑法！”右手同样并成剑指，使出独创的“大自在剑法”，反刺过去。杨过向着空处乱刺一剑。灵智右手回转，一剑削在空处。两人连出七八剑，每一剑都刺在空处，双剑未曾一交。
　　灵智脸露微笑，神色温和的道：“过儿，你的剑法长进不少，却也奈何不得老衲。”右手缓缓伸起，向着对方削了三削。只听得嗤嗤嗤三响，剑气相撞。杨过身子一晃，脸上闪过一片潮红，跟着深深收敛。
　　观战群雄甚感讶异，他二人的剑招一个迟缓，一个迅捷，可是杨过剑法中破绽之少，实所罕见。为何灵智轻飘飘三剑却能破去杨过的剑势？只有二人心知肚明，灵智乃是以自身高明的剑意硬生生破开杨过的剑势，另他心神激荡之下，剑招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破绽。
　　杨过笑道：“祖师好高明的剑意。”话音一落，周身气息大变，徐徐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右手剑指一阵乱刺乱削，刹那间接连劈了二十来剑。每一剑都不是劈向灵智，剑锋所及，和他身子差着七八尺，但那股惊天的寂灭之意，却将灵智、欧阳锋、老顽童三人一块儿笼罩进去。
　　老顽童大声叫到：“小子，你瞧准一点儿。”但此时剑意当头，剑光临身，不暇细想，忙晃身抢到灵智对面，与欧阳锋、杨过一道呈三角形站立，将灵智围在中间。
　　灵智见杨过剑意与之前迥然不同，轻咦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寻思道：“过儿这‘唐诗剑法’有点门道，剑意竟可随诗意变化，倒巧妙得很。”转念又想：“不过剑之一道，剑意自然是越凝练越好。似这般强行扭转剑意，看似千变万化，威力无穷，实落了下乘。”当下左手手捏着剑诀，右手剑指忽然平刺，似缓实急，一往无前的攻了上去，竟全然不理会周身的剑光。
　　杨过面色一变，右手急舞，指尖剑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没半分空隙，同时暗暗惊异：“祖师这招简单至极，然剑意之强，实在生平仅见。剑意加身，普通的剑招竟能如此毫无破绽。祖师若以此相攻，那我又如何破法？”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