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敌的龙神倒下了

　　龙神之巢。
　　“哎，这是何必。”
　　斯莱瑞克望着眼前这一群密密麻麻的讨伐者，沉重地叹了口气。
　　从上古时期活到现在，他早已忘却了这是多少次在这里迎接这些不速之客，只不过这次有些许的不同——来的都是被世人顶礼膜的神明。
　　“……”
　　仅仅是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面前的神明们瞬间戒备，他们纷纷紧握手中的武器，或是包裹着火焰的长矛，或是凝结着冰霜的短剑。
　　铠甲摩挲声不绝于耳。
　　期间他和命运女神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对方微微皱眉，看上去是于心不忍。
　　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回应以微笑，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只龙……怎么完全打不动啊……”
　　“怎么回事，他好像跟别的龙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斯莱瑞克和这个星球一同诞生，他的力量早就无人能及，所以不管是实力还是年纪，这些小神都得跪下管他叫一声爷爷。
　　他身后的双翼似能遮蔽天空，浑身的龙鳞刀枪不入，四只利爪无坚不摧，吐出的龙息如同炼狱。
　　“难倒是法术不管用吗？”一个手持法杖的神明小声说道。
　　“不……不只是法术……”一个浑身铠甲、手握长剑的神明否定道。
　　不管是法术轰击还是兵器投掷，一切可以施加的攻击都用过了，可是不管这些神明怎么努力，斯莱瑞克都毫发无伤，反倒是他们自己变得筋疲力尽。
　　可斯莱瑞克不想再打了，他真的累了。
　　“哎，无敌最是寂寞。”
　　巨龙活了几万年，可他却也因此孤独了几万年。
　　他帮助过人类，可对方只活了不到一百年就死了。他眷顾过神明，可对方只是想贪图他的力量。
　　他还想和解释很多很多种族，精灵也好，亡灵也罢，甚至是地上的蝼蚁也无妨，但是这些人都从心底里深深地畏惧着他。
　　活着，对他来说早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空旷的山洞里传来马蹄踏地之声，神王奥丁骑着一匹毛白胜雪的八足骏马从后边缓缓走来，众神见状纷纷避让，为他打开了一条道路。
　　“小奥。”
　　见到奥丁，斯莱瑞克感觉有些亲切，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在奥丁成为神王的道路上，他还给予了不少帮助。
　　“放肆！神王岂是你……”一个小神刚想斥责巨龙的无礼，就被奥丁拦了下去。
　　奥丁的眼神是那样冷漠，斯莱瑞克知道，他变了。
　　“我这一生从未作恶。”
　　“正因为你从未作恶！”奥丁反驳道，“正因为你会帮助人类！我的子民们才会有人信奉于你，将你奉为真神！”
　　“这是异端！”
　　“异端！”
　　“异端！”
　　“异端就要驱除！”
　　“驱除！”
　　“驱除！”
　　“驱除！”
　　神明们纷纷附（复）和（读）。
　　“这世上，只需要一个真神！”奥丁的语气变得严肃，“信仰的分歧势必带来战争与灾乱，所以我只能将你除去！”
　　“原来是这样……”
　　斯莱瑞克苦笑一声，整个厄尔多姆的大地就瞬间震颤了起来，岩石纷纷掉落到滚烫的岩浆之中，赤红色的岩浆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大家小心！”
　　奥丁的额头上渗出几滴汗水，尽管动用了全部的人马前来讨伐，但对于斯莱瑞克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罢了……”
　　巨龙展开背后的膜翼，他扬起修长的脖子，朝着厄尔多姆的顶端极力嘶吼了一声。
　　“攻击！”
　　奥丁一声令下，众神立即集中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各种法阵带着光弧凌空出现，炽热的火焰交织着雷电，如同长蛇一般向龙神袭去。
　　“没用的。”命运女神丝菲尔喃喃自语，在场众神里头，她是为数不多的清楚斯莱瑞克实力的人。
　　曾经有一块有月亮大小的天外陨石要降临到这片土地，众神一开始想将其击碎，可无论怎样努力，陨石都只是掉了一点碎屑，连行径轨道都不曾改变分毫。
　　无奈之下神明只好选择放弃，感叹了一遍众生皆苦，之后就回了天界。
　　可那之后地上一直完好如初，似乎从来没有陨石这回事。
　　但丝菲尔看见了，在那片夹杂着星火的浓灰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挥动了翅膀，龙神斯莱瑞克用自己的脊背承载了陨石的重量，用强过它冲击力的磅礴神力硬生生地将其顶了回去。
　　即便如此，丝菲尔还是为他隐隐担忧着。
　　“为什么呢？明明我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命运的轮盘还是……”
　　“龙焰吐息。”巨龙的眼神笃定，他的口中凝结起一股高温，周遭的空气都被烫的变形。
　　“这……赢不了。”当神明们看到那即将成形的龙焰时，心里都涌起这样的想法。
　　这是何等耀眼的的火光，连锻造他们神器的天之炉火都要逊色不少，光芒越发强盛，众神的攻击在这样的映衬下都黯淡了下去。
　　可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这道龙焰，居然是吐在他自己身上的！
　　真龙不畏火，但斯莱瑞克的龙焰吐息又何止是火，要是正面迎接这样的冲击力，不管是谁，都一定会被打的粉身碎骨吧……
　　“轰！——”
　　热浪席卷而至，斯莱瑞克背后的山体轰然倒塌，就连他正面的诸神，也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被逼得往后直退。
　　身前的龙鳞开始崩碎，之前不起作用的神击也因为这道龙息开始奏效，刀枪剑戟挟着咒术打在了皮肉之上，很快斯莱瑞克的身前就开始露出了缺口。
　　“既然你们容不下我……算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斯莱瑞克这样想着。
　　要是真的动手，这帮小神怕是会变成焦炭吧。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不还是会继续孤独下去，永远也不会老，不会死，不会有能够匹敌的对手，不会有一直陪伴的朋友。
　　“神王！”
　　众神齐声惊呼，提醒奥丁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龙神心脏的位置已经有了破绽，这时候只要奥丁扔出自己的长枪，这头龙必死无疑。
　　“呵！”
　　神力在右臂凝结，八足骏马猛镫马蹄，踏着那股热浪飞跃而起，冈格尼尔正对着那颗跳动了数万年的魔龙之心疾驰而去，宛若流星。
　　这是奥丁的神器，是矮人们用世界之树的树枝打造而成的，只要扔出就意味着必中！
　　枪尖撕裂了空气，在热气蒸腾的龙巢里震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音锥，却在临近龙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什么!”
　　龙心外部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修复，它的表面似有铜墙铁壁般势不可挡。
　　奥丁见状，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可是冈格尼尔啊，它曾经贯穿无数强敌的胸膛。
　　“哎，这个自愈能力，想死都难么。”斯莱瑞克自嘲似的笑了笑。
　　然而下一幕，把现场所有神明都惊呆了。
　　巨龙用利爪紧紧握住冈格尼尔，然后用尽全力朝自己的心脏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