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太初

　　在库奇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惊讶中，楚楠带着两人离开家里。
　　走在前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楚楠紧皱着眉头，不断思考着，而史黛拉则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使得她旁边的温蒂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
　　昨晚上，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的两人，一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两人都没提起，她也不太好问得太直接。
　　她看了看史黛拉，然后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楚楠身旁，用手肘碰了碰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说着，温蒂坏笑一声，小声道，“是不是在回味史黛拉美妙的胴体？”
　　“那种事没什么好回味的，女人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楚楠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不只是见过，他还亲身体会过胸口那两坨脂肪肿块给战斗带来的诸多不便。
　　而且史黛拉虽然很漂亮，但是很遗憾，楚楠对美女什么的，也仅仅只有对这个名词的概念罢了，毕竟他本身就不是自然存在的人类，当初创造他出来的人，自然不会给予他那些多余的东西干扰神之大脑的运行。
　　“比起这种无聊的事，有件事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才好。”楚楠双手插进裤兜，轻声道。
　　“嗯？”温蒂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楚楠摇了摇头：“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闻言，温蒂不由得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为了转移话题......”
　　“我可以向圣人发誓，比起你关心的那些无聊的破事，我要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楚楠翻了翻白眼，又道，“而且，你能不能别乱猜昨晚上的事情了？史黛拉现在完好无损的样子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吗？”
　　肉体上的清白而已......
　　温蒂嘀咕了一句，瞥了不远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的史黛拉一眼，心道，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史黛拉怎么会是这个状态？这明显就是发生了什么好吧。
　　“那你想说什么事？先说好，要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扁你哦。”
　　说着，温蒂扬了扬小拳头。
　　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可言。
　　“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这里不太方便。”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温蒂撇了撇嘴。
　　“这么说吧。”楚楠突然驻足，看向史黛拉，“那是足以影响到史黛拉未来的人生走向的事态。”
　　“欸......欸？！”
　　.....................
　　奥格沃茨最高行政区，天谕城，天玥宫，剑阁广场。
　　就任已有五载光阴的现任剑姬，法沙莉娅·艾露丹迪一如既往的穿过此处，想要前往国会大厦开始一天的忙碌时，不知为何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注视着某个方向。
　　片刻后，她让四周对她行礼的守卫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广场。
　　守卫们没有向这个国家的绝对支配者询问的资格，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在献上恭敬的礼节后，快步离开了广场。
　　“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毫无感情的淡漠话语中，伴随着一阵极其狂暴的力量，空间尽数崩碎中，一把沐浴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的阔剑缓缓浮现，不安分的颤动着。
　　每次颤动，都会荡起一层层恐怖的力量波纹，让四周不断聚合的空间再度崩溃。
　　那可怕的力量，竟已到了无意识干扰法则的地步。
　　直到剑柄被剑姬的小手轻轻握在手中，而后银白色的剑装将那奥妙的娇躯覆盖的同时，阔剑才终于止住颤动，逐渐安分下来，任由剑姬驱使。
　　持剑的手掌陡然一紧，整个广场瞬间被圣人之力笼罩，形成一片与外界完全隔绝的诡异时空。
　　紧接着，只见她右手轻轻一挥，一刀金色的剑芒极闪而过，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划破时空，出现在数百米外的一座雕像面前，眼看着就要将那座雕像轰成齑粉。
　　然而......
　　咔咔咔！
　　在一阵难听至极的异响中，金色的剑芒，却是无法再前进一分，最后，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剑芒自内向外扭曲了一阵，便化作无数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真让人意外，没想到只是一介凡人之躯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发现吾的存在。”
　　沙哑的声音，在雕像前方响起。
　　片刻后，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空气突然晃动起来，接着，当里面的光线恢复了反射后，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
　　一言以蔽之，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穿着金丝镶边的白色长袍，浑浊的老眼中，能够看到几缕淡蓝色的光芒，手中拄着木制拐杖，消瘦而苍老的身躯，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让他随风而去，尘归尘，土归土一般。
　　“不愧是这个时代人类世界唯一的王者，不错不错，没白跑一趟，也只有这种存在，才有跟我等对话的资格。”
　　老者拄着拐杖，迈起颤颤巍巍的脚步，朝数百米外的剑姬走去。
　　拐杖敲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然而，听到他的话，法沙莉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者的话中，能够明显听出他那居高临下的傲慢，似乎他来找自己，完全就是自己的荣幸一般，这种感觉，让身为上位者的她，本能的不舒服。
　　“你到底是什么人？！”
　　横剑而立，法沙莉娅冷声询问。
　　“人？”老者面露不屑之色，“小姑娘，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你最好别把这种卑微的名词用在我身上，不然......”
　　浑浊的老眼陡然一凝，下一刻，法沙莉娅四周的空间陡然凝固，一股浩瀚无比的力量席卷而来，她只感觉身体陡然重了数百倍，四周的高强度大理石地面，竟是被压得出现了一道道手臂粗的裂痕，飞速向周围龟裂。
　　这是下马威！
　　法沙莉娅一瞬间就判断出了老者的意图。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仅凭这恐怖的威压，对方的力量，明显要比她所能发挥出的圣剑之力要强，如果是三百年前的历代剑姬，在他面前，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他是超越了曾经凌驾于大陆一切之上的圣子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魔力检测系统的层层封锁，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奥格沃茨的心脏地区。
　　见法沙莉娅脸色一变，老者嘴角微微一扬，满是皱纹和斑驳的脸上，闪过一抹得色。
　　然而，之所以要强调他能压制三百年前的剑姬，是因为......
　　“吾已觉醒。”
　　法沙莉娅缓缓抬起手，掐出一个法诀，小嘴轻轻蠕动，一个个晦涩难懂的远古咒文缓缓吐出。
　　“为追寻永滞之安宁，此无垢之躯，愿化身虚无，嗤笑幻梦，觊觎真理......”
　　这段咒文，完全不是现今存在的任何语言，哪怕追溯到神魔时代，也无法找到这些音符的蛛丝马迹，无论多博学的人，都无法参透这段咒文的奥秘。
　　老者，也不例外。
　　但是他在听到这段咒文的时候，脸色却是陡然大变。
　　“这...这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的......”
　　啪！
　　法沙莉娅双手猛然一合，原本清冷的眼眸中，寒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观测者般，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漠。
　　“极道·太初。”
　　咔咔咔咔咔咔！！！
　　在一阵清亮无比的金属交错声中，法沙莉娅奥妙的娇躯，被一层不断闪烁着诡异流光的紧身战斗服包裹起来，紧接着，战斗服四周，不知名的赤色金属疯狂汇聚，形成一个个组件。
　　“根源枢机——【秩序】启动完毕，祝您武运昌隆。”
　　机械提示音响起的瞬间，那股原本硬生生将剑姬压制下来的威压竟是瞬间消失。
　　法沙莉娅一抬手，圣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拔地而起，稳稳地落在她手中。
　　“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法沙莉娅剑指老者，声音中，充斥着洞察世间一切的圣者的气息，“在缔造了这个美好的时代的那个男人留下来的绝对力量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老者脸上的得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开始如同闲庭散步般的余裕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困境时的凝重。
　　很显然，法沙莉娅身上的那副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神秘色彩的枢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死吧，胆敢对和平暴露野心的家伙。”
　　那声音，竟是在老者身后响起的！
　　老者瞪大了眼睛，不过下一瞬间，他的身形却是快到了极限。
　　转身，一脚踏在地面上，在瞬间制造出的凹坑中，借助反弹的力道，疾速后退。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下。
　　噗！
　　漫天的血花中，在高速移动中逐渐消失的残影，右侧逐渐少了一部分。
　　噗通......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仔细看去，那竟是一条枯黄的手臂！
　　而不远处好不容易站定的老者，则一脸痛苦地按住左手手臂那整齐无比的断口，指缝间，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凄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