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亿万光年的感应

　　之前的波动分明是上位神层次，就算是上位神，都不一定能在那种层次的威能下存活，这两个下位神竟然活了下来。
　　裴昊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个小家伙身上有厉害的保命宝物。
　　“运气不错！”他心中泛起一股冲动。
　　两个下位神，一个中位神，这宝物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他自然不想错过。
　　……
　　看到羽凰兮并没有理会自己，反而与两个下位神相谈甚欢，穆恩心中更是怒火燃烧！
　　他神色冷漠，手中竹笛一转，轻飘飘地斩出。
　　“死！”
　　无声无息地，一道涟漪荡漾开来，瞬间冲击向林凡和皮皮。
　　这一击，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以上位神的速度，攻击两个下位神，两人怎能躲得开？
　　“嗡~~~”
　　涟漪过处，无视肉身防御，直接冲击在皮皮识海中的虚幻膜壁上。那膜壁荡开圈圈浅浅的涟漪，却终究将灵魂涟漪抵挡了下来。
　　他只感觉识海一震，脑海中也懵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正常。
　　“林凡……”皮皮猛地转头看向林凡，“林凡！”
　　殿灵给了他灵魂防御神兵，林凡却没有，一个下位神，怎么可能承受上位神的灵魂攻击？
　　果然，林凡身体发软，眼中一片茫然，已经便朝着下方坠落。
　　“林凡！”皮皮心里发慌，身形一闪，就要抓住他的手臂。
　　“嗯？”穆恩瞳孔骤然紧缩，“灵魂防御神兵！”
　　“是灵魂类宝物！”裴昊身体微颤，也按捺不住了。
　　在神域，灵魂防御类神兵，绝对是最稀缺的神兵，有神石也买不到。他虽然也是五纹上神，实力还比穆恩高上一些，但也没有拥有过这等宝物！
　　于是，几乎是同时，两大上位神的神之领域都压迫了过去。同时身形一闪，神力浩荡，轰向皮皮。
　　这一刻，皮皮只感觉空间都凝固了，他想要遁走，都根本做不到。
　　“可恶！”他双眼通红，无穷的愤怒充斥胸膛。
　　身为上位神，却联手对付他一个下位神，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要！
　　然而，就在那神力缠绕向皮皮的瞬间，两个上位神却神色一僵！
　　“哗~”“哗~”
　　庞大无比的虚界幻象显现，山脉巍峨，幽海浩荡，星云缭绕……那无穷虚景重重叠叠，将这里的空间，化为如真似幻的玄妙世界。
　　接着——
　　“砰！”“砰！”
　　世界幻灭！
　　两个上位神气息迅速湮灭，朝着下方坠去。
　　……
　　林凡感觉自己在下坠、下坠，不断下坠。
　　他闭着眼，周围是寂静的黑暗，无尽的幽冷。他想睁开眼，却浑浑噩噩，根本做不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浑噩越加沉重，他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在消失，连记忆都在变得模糊。
　　就算林凡心性坚定，此刻也有着莫名的恐惧，那是源自灵魂深处，即将归于虚无的本能的恐惧。
　　也不知下坠了多久，某一刻，一个赤红的光点出现在上空，并急剧放大。虽然闭着眼，但在他的意识中，却清晰地看到那光点的模样——那是一个奇异的文字，看上去有一丝熟悉。
　　“是什么？”林凡茫然。
　　这时，那文字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过来，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周围的世界渲染成了赤红的颜色。
　　这一刻，他只感觉身体一暖，那下坠速度逐渐减缓，与此同时，他对周围的感知又逐渐清晰起来。
　　接着，是上升。
　　林凡闭着眼，周围寂静的黑暗迅速退却，逐渐亮了起来。
　　他想睁开眼，却依然睁不开——或者说，这个地方本就无法睁眼，只有意识才能穿行其中。
　　只是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前方越来越亮，最终变成了柔和温暖的白色。
　　林凡心中放松了下来，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似乎下了一趟地狱，在半路又被人捞了上来。
　　“嗡~”
　　随着眼前的光明大盛，时光仿佛静止。
　　这一刻，谁都没有注意到，林凡贴身收藏的一枚神符，那赤色符文已经彻底消散，连承载符文的黄色符纸都化成了飞灰。
　　与此同时，他识海上空，那神秘的太初古卷也平静了下来，封面轻轻合上，静静地悬浮在神格上方。
　　……
　　似乎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林凡听到了周围的声音。
　　那声音先是极为悠远、朦胧，接着便迅速清晰了起来。
　　“……林兄虽然来到神域没多久，但天赋比我们可要高的多了。”这是帕科的声音，“真是可惜了……”
　　“帕科兄，我有一个想法。”另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夏紫川，“林兄陨落，赫蒂兄也不知去了哪里，他的财物也成了无主之物。”
　　“你什么意思？”帕科道。
　　“我们与林兄乃是结伴同行的好友，他遗留的财物，理应归我们所有。”夏紫川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大人询问一下，想必大人也不会为难我们。”
　　“你疯了！”帕科低沉道，“大人可是中位神，会和你讲道理？而且，她可是救了我们的命！”
　　“这你不用担心。”夏紫川耐心地道，“若大人发怒，我们可以立刻改口，将财物献给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借此请求大人，请求追随于她。”
　　“我算是发现了，我们只是下位神，在这神域就和蝼蚁一样。”他有些感叹，“大人有怜悯之心，这样的中位神可不多见，若我们追随于她，以后也不用胆战心惊了。”
　　“……”帕科沉默了下来，显然也有些意动。
　　而林凡却心中压抑，果然，外人就是外人，信不得啊！
　　自己一路帮了他们不少，甚至救过两人的命，自己差点身陨，也不求他们复仇。但是，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开始商量获取、利用自己的财物了？
　　心中想着，他已经起身走出了房间。
　　“啊……”帕科看了过来，心中泛起了滔天骇浪，“林兄！”
　　……
　　蓝星城北城境内，摩伦家族。
　　就在摩伦申陨落那一刻，一座黑色沉凝的山峰上，那宫殿密室中的上位神男子猛地睁开了眼。
　　“呼~”
　　他翻手取出一个灵魂神碑，手都在颤抖着。
　　此刻，这块巴掌大的神碑已经裂纹密布，碑上的灵魂气息也开始溢散。
　　“咔……咔嚓！”
　　一道裂纹自上而下，延伸开来，最终砰然断裂，接着，其他裂纹也都不断分裂开来。
　　“不……不！”上位神男子双手捧着破碎的神碑，神力涌动，竭力想要将碎块按在一块。
　　他的脸上尽是癫狂：“孩儿……我的孩儿！不……”
　　“咔！”
　　神碑破碎！
　　那一刻，他不由得凝滞了呼吸，感觉自己的世界都静止了。
　　“呼~”
　　他猛地仰头望向密室穹顶，身形一闪，轰然撕裂密室，冲了出去。
　　站在空中，可怕的毁灭气息肆意汹涌，一时间，整个黑色山峰的神级都感到了化为实质的威压！
　　“谁？！是谁！！”狂暴的怒喝从山顶响起，滚滚荡开，“到底是谁！！！”
　　所有神级都噤若寒蝉，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惹怒了闭关潜修的山主。
　　一个个护卫不敢怠慢，飞身而起，朝着山顶飞去。
　　“山主！”一个上位神层次的护卫队长最先赶到，看向那气息暴戾的青年上位神，小心翼翼地行礼，“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青年上位神看向他，紫瞳中毁灭气息弥漫，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的孩儿陨落了！”
　　“啊！少爷……”护卫队长神色剧变，心跳都漏了一拍。
　　少爷可是山主唯一的孩子，从出生那天起，山主便将自己得到的一半资源，都倾泻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却没想到刚成中位神就陨落在了外界！
　　他忽然想起来，少爷是前往参加上神宫的试炼，还有一个上位神护卫保护，这试炼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又怎么会陨落？
　　后面飞来的护卫也有听到这句话，顿时一个个神色大变，不敢再肆意飞行，忙落在了地上。
　　“盘森山所有护卫听令！”那青年模样的上位神目光冰冷暴戾，声音通过神力滚滚传开，“一队到五队前往上神宫外，等候试练者6号飞船归来，拦截飞船上所有试练者，敢逃离者全部灭杀！”
　　“是，山主！”五个上位神队长齐声应道，接着便飞速离去。
　　“六队到十队，随我前往弈风城！”山主声音冰冷，有着压抑的癫狂，“无论谁杀了我的孩儿，都得死！”
　　下方，很多护卫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山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愤怒了。他们暗暗猜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杀死盘森山一脉的少主人？
　　很快，十艘飞船从山腰升起，分为两路，分别朝着蓝星城上神宫与弈风城的方向飞去。
　　……
　　上亿光年外，衍星海南界。
　　这是衍星海中，距离太初星河最近的界域之一。
　　也正因为太初星河，这南界虽为界域，但领地并不大，别说与一国之地相比，甚至连一些府都稍有不如。
　　在数个元会之前，这里还是由那位南界大帝——纪伯伦·泰波伦斯主宰，后来南界大帝销声匿迹，自然有新的真神占据了这里。
　　南衡城，原南界大帝的府邸。
　　这是一片连绵的宫殿，占据了极为广阔的地域，在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中，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席。
　　宫殿的布置极其奢华，异宝点缀穹顶，化为灿烂的星云，紫帘金帐垂落，凝聚本源的波动。大殿中青砖玉柱，一桌一凳，都是由锻造真神神兵的极品神金炼制。玄妙的云纹兽图刻画其上，各种神异的珍材装饰在节点，那随意一种材料，都足以让一位六纹上神倾家荡产。
　　淡淡的云雾从云纹图案涌出，弥漫在整座大殿，隐隐有龙纹麟影游走其中，将这里渲染的越加神异。
　　在宫殿上首，一尊身材巍峨的中年男子高坐其上，无尽道蕴缭绕着他，自然在他身后凝聚出云纹缠绕的异象。
　　大殿两边，一尊尊气息浩荡的强者盘坐在矮凳上，享用着面前桌案上的珍馐美食。放眼看去，那食材多是奇异的混沌神花、神果，也有稀奇的肉食，其中不乏一些罕见的神兽。
　　美妙的乐曲声中，各个种族风姿绝美的女子在中心翩然起舞，那舞姿绝世妖娆，暗暗契合本源的波动，连两边的真神都看的赏心悦目，大笑称赞。
　　在他们的身后，有弟子后辈斟酒侍候，独行的强者，宫殿主人也安排了绝美的上位神女子相伴，倒是没有冷落任何人。
　　酒过三巡，气氛正到了最浓的时候。
　　一曲罢，所有起舞的女子都退向两边，服侍着来自衍星海各势力的绝顶强者。
　　上首，那巍峨男子目光扫过下方，平和温厚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今日塖酆邀诸位前来，是有两件事。”
　　“哦？”他的一众好友顿时看了过来。
　　“塖酆兄。”右首处，那一身深邃神秘星云长袍的真神放下酒杯，笑道，“若我所料不差，可有一件是关于生命之门？”
　　“不愧是七星兄，果然知我啊！”塖酆大帝一笑，温厚的目光似乎在看向所有人，缓缓说道，“老师曾推演过，生命之门是到了开启的时候，但时间并未确定，这次是知会诸位一声，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那是自然！”
　　“塖酆师兄只管放心！”
　　一尊尊真神举杯应道。
　　能被塖酆大帝邀请而来，自然都是交情很深的好友。坐在这里的真神，最弱的都是八纹上神层次，连九纹上神都有三位，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联盟势力。
　　“嗯。”塖酆大帝微微点头，笑道，“还有一事，可有谁猜的出？”
　　“我来一猜。”那左首第一个金甲青年起身，笑道，“师兄来此三十元会有余，可是得到了太初古卷的消息？”
　　宫殿中，所有真神都静了下来，望向上首的塖酆大帝。
　　他们都猜测到了，塖酆大帝付出巨大代价，灭杀南界大帝，就是为了占据这片地域，方便搜寻太初古卷的踪迹。
　　茫茫神域，太初古卷的传说在顶尖真神中流传很广，因为其中一卷，就在鸿蒙大陆的鸿钧界，在那无尽古老的古氏族——巫族。
　　那位巫族天才身怀古卷，堪称是真正的不灭之身，就连主神都无法磨灭他的身躯，可见这一至宝的逆天！
　　至于太初古卷分为数卷的消息，却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但那巫族天才没有出面澄清，显然这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项辰兄，这你倒是猜错了。”塖酆大帝笑道，声音温厚，“太初古卷若那么容易找到？又岂会轮得到我们？”
　　诸多真神都微微舒了口气，无论关系有多好，牵扯到这种至宝，他们还是希望掌握在自己手里。若自己得不到也行，只要别落在别人手里，他们心态还是很平和的。
　　“虽然没有太初古卷的踪迹，但这些岁月，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塖酆大帝温厚道，“就在十多年前，我的一个仆从走了大运，在太初星河捡到……”
　　就在这时，他忽然笑容一滞，偏头遥望向东北。
　　也就在这一刻，风魔秘境的地下迷宫中，那对皮皮出手的两个五纹上神莫名陨落！
　　“是他的波动！”塖酆大帝眸子深处有着震怒。
　　不管其他真神的疑惑，他闭目推演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推算出来。
　　他的老师就擅长推演，塖酆大帝自然也不弱，但那道波动的主人，在遮掩天机上却更胜一筹，不然也不可能逃过他的追踪。
　　三十个元会过去，那条蛇也消失了三十个元会，却忽然又冒了出来！
　　“诸位。”塖酆大帝起身，郑重道，“我有一事想请诸位留意，若事成，必有重谢。”
　　……
　　衍星海之南，隔着太初星河，便是神域最大的大陆——起源大陆。
　　起源大陆西南，本源海与堕神海之间，便是与起源大陆一样古老的鸿蒙大陆。
　　鸿蒙大陆，鸿钧界，盘古域，巫府。
　　巫府纵十八万光年，横三十三万光年，这无尽广袤的地域，完全是巫族的领地。
　　整个巫府只有十二座主城，以帝江城为首，而帝江城，正坐落在巫府中央。
　　帝江城内，山河雄浑壮阔，中心区域偏东的一座山峰上，一片青蒙的宫殿群坐落其上。它散发着无尽古老厚重的气息，如同镇压在岁月的长河，在这里，连本源的波动都凝滞起来，被整个宫殿肆意吞噬。
　　就在林凡识海灵魂湮灭，太初古卷翻页那一刻，这宫殿中的一个灰袍青年猛地睁开了眼。
　　“呼~”
　　一部古卷出现在他的手中，字符流转间，散发着奇异的波动。
　　灰袍青年缓缓起身，全身都隐隐发颤：“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