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行路难

　　凌晨的砂隐村中，已经换上深灰色忍者服的罗砂走出家门，漫步在街道上。
　　十几个小时前，那场村民自发的欢迎仪式过后，留下的并不只是欢笑与喜悦。
　　就在他刚刚走过的这条街道上，已经有三四户人家在门外挂上了一袭白纱。
　　大概是因为自身磁遁的影响，罗砂对于数字十分敏感。
　　他知道，几个小时后，自己的工作就是……
　　彻底统计在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战争中，砂隐村忍者的阵亡数字。
　　之前与木叶战争中的伤亡数据已经统计完成了：
　　阵亡三千余人，残疾五百余人。
　　这次与岩隐村的战争，阵亡数字只会比这个多。
　　这当然不是因为岩忍的实力要强于木叶，而是因为……
　　在与木叶的一战中，上一次忍界大战后村子里培养起来的大批中青年忍者已经消耗在战场上了。
　　要知道，叶仓在被抽调并提拔为对抗岩忍的部队统帅前，在对抗木叶的实战上忍中，实力虽然是顶尖的一批，但并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比她更强的那几位，都死在了木叶忍者的手中……
　　大蛇丸！
　　现在的罗砂心中对于此人怀着刻骨的仇恨与深深的忌惮。
　　桔梗山一役，彻底耗尽了砂隐村这十几年来的战争储备，得到的却是惨败。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未来的自己竟会选择与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合作。
　　……
　　难道说十几年后，木叶的强大已经另那时的自己绝望了吗？
　　不，不对。
　　罗砂想到了几个月后的九尾之乱。
　　仅仅是在画面中，他就感受到了九尾妖狐在木叶腹地爆发出的惊人破坏力。
　　这并不是臆想，罗砂本人正面体验过对抗尾兽的感受。
　　虽然现在已经烂在锅里的守鹤实力绝对逊色九尾很多。
　　但如果让它真正毫无约束地出现在砂隐村的腹地……
　　那对于村子中的大多数忍者和平民来说，无疑将是一场浩劫。
　　而木叶在遭遇了九尾之乱、刚刚继任的四代火影惨烈战死、实力尚存的云隐村借机再次挑起战争等一系列打击之后……
　　十几年后，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木叶，究竟为何会让自己忌惮到不惜擅自撕毁盟约，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动战争呢？
　　还选择与一个声名狼藉的木叶叛忍合作。
　　“因为人才凋零啊朋友。”
　　青蛙丸忽然出现在罗砂的肩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罗砂对于自己这位蛙祖宗的忽然降临已经不会感到太意外了，他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刚刚的话题。
　　“十几年后木叶的中忍考试，你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三个孩子了。
　　这其中的一个，还是情绪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控的一尾人柱力啊。
　　想想吧，凭借你的身份，以及你和加瑠罗的优秀基因，这三个孩子可以说得到了最优秀的教育，才在那场考试中走到了最后。
　　砂隐村……
　　貌似在那场中忍考试中只派出了这一个小队吧？
　　要知道，现在可是战争结束的时候。
　　五大村即将迎来一场战后的婴儿潮。
　　因此十二年后，按道理说砂隐村并不缺乏人才。
　　为何你到时候拿得出手的只有手鞠他们三个呢？”
　　青蛙丸的话令罗砂沉默了。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穷呗。
　　大名削减军费，风之国本土的任务数量又不足以供养大量忍者。
　　周围的小国，要么有自己的忍者村，要么选择实力更强，口碑更好的木叶隐村发布任务。
　　要知道，将一个孩子培养成一个忍者所花费的费用虽然不至于像培养战斗机飞行员一样需要“等同体重的黄金”，但同样不是一笔小的费用。
　　而且……真的不是所有能提炼查克拉的孩子就都有资质成为忍者的。
　　木叶强不强？
　　然而真正有资格露脸的有名有姓的龙套，有几个没点家传的秘术或者与众不同的才华潜力呢？
　　你砂忍培养九个中规中矩的“惠比寿模板”下忍跟着手鞠三姐弟能打赢未来的木叶十二小强吗？
　　咱们不提一对一的单挑，就混战时候那九个“惠比寿”面对木叶的“猪鹿蝶”、控制狗子控制虫子控制九尾人柱力的召唤师、玩忍具加特林的一群挂逼，能起什么作用呢？
　　你们又没长着一头粉毛，能遇到危险就跪在地上哭喊一声“萨斯给！”或者“哪撸拖！”帮人家开启属于自己的BGM。
　　要你们这些咸鱼有什么用呢？
　　组团给我爱罗喊666吗？
　　放弃普及性质的忍者教育，将资源全部投放在少年时期就显现出天赋的天才身上，是未来罗砂不得不选择的一条路。
　　说白了，就是以一村之力，培养少数几个天才忍者。
　　然而精英化的教育根本无力支撑未来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战争：
　　如果相安无事到几十年后，再开启第四次依旧是五大忍者村为主体的战争。
　　那时候，现在的青壮年忍者长寿的都跟千代、海老藏一样了……
　　年轻一代的忍者呢？
　　只有寥寥几十个在砂隐村看来算是精英，在木叶不过是龙套的忍者。
　　甚至都没有喊666的咸鱼……
　　罗砂终于明白了，十几年后的那个自己，为何不得不选择哪条怎么看都不太明智的道路了。
　　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要么趁着木叶没有彻底从伤痛中恢复起来前，再狠狠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滋养砂隐村。
　　要么……就彻底沦落为木叶的附庸，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