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答案

　　“想不到，居然有生物能在流血超过这种程度的情况下还活着！”耳边依稀传来几个字眼，但听不太清楚，“是吧，连渊大师也觉得惊讶！”又传来了几声说话的声音。
　　“胡说吧！”
　　“真的，那时把他带过来时，渊大师居然皱眉头了！”两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听着还以为是宇都鬼和华冥弑的交谈，可是再仔细一听，才发觉这是不同的两个声音。
　　“你在开玩笑吧！渊大师怎么皱眉头啊？像这样，还是这样？”眼睛依稀之间可以看到某些东西，两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好像在大笑。
　　“你们？”付小炎尝试着张口，但是一动起来，酸痛便袭遍全身，他只能守住，尝试着睁开眼睛，在一片模糊过后，付小炎总算看清了旁边的两个身影，见到那场景时，付小炎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那是两块石头在左右跳动的做着貌似动作，其实是石头转动的奇怪动态，付小炎被这么一吓，立刻撑起身子，眼睛眨了眨，虽然感觉到异常的疼痛，但是真实却让他更害怕。
　　感觉到身后有异动，那两块石头慢慢地挪过身子，看向了他，他们一个大如巨岩，另一个小如石块，但是看着他的神情，就跟他看着他俩的神情一般，简直见鬼了。
　　一阵闹鬼过后，付小炎询问道：“你们是？”两块石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大石，小石！”然而他俩大的叫小石，小的叫大石。“这确定没搞错？”他们砸起地板，表示同意。
　　付小炎无奈的呵呵一声，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在一番询问后，得知付小炎原来被救了，救他的人是他们的看门人石鬼大哥，而后他在这里已经昏迷了三个日夜了。得知是三个日夜后，付小炎赶忙询问了咔啦姆的情况。
　　付小炎走出了巨大的岩窟，眼前的世界有种怪异的感觉，像古老小村庄却迥然不同，房子并不是四方的，可是卵型的房子在一旁竖立，不全接在一起，一座一座的就像小村庄的那些房子一般，而不远处是无数参天大树竖立的自然屏障，后边的岩窟正好嵌在大山里。
　　房子并不多，大概只有十几座不到，而他们的中间广场也不大，正好有几只小龙在路面上玩着游戏，而其中显眼的那只断角也在其中，只是这可爱的小傻瓜，是那只抓人的那个。
　　那群小龙的目光突然转向付小炎，那只抓龙的小傻瓜也看向了岩窟所在的方向，看到付小炎出现，他立刻冲了向前，付小炎见状害怕的赶紧避开，大声嘲讽道：“你干嘛呢？被你抱一下，我不残也就真的变残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泣不成声的咔啦姆注视着付小炎，最后才吐出这么两句话，付小炎忍不住吐槽道：“好了，擦擦你的鼻涕去，我可受不了！”付小炎刚跟咔啦姆说完，那群小龙便围了上来，他们围着付小炎嚷嚷着，“喂喂喂，你是怎么变换的？”
　　“喂喂喂，你叫什么名字？”“诶，你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奇怪？”“你也会变幻术吗？”“嘿，你多大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突然涌向不善思考的付小炎身上，付小炎顿感周身不自在，而且伤口还如此的疼痛，他还打算回去躺多会的。
　　“你们够了，不要刁难别人！”说话的是一只如同老虎，但个头比老虎大得多，身体呈绯红，毛发浓厚远超狮子的奇异动物，“阿姆（你好之意），我是褐猫！这些孩子都不懂事，来到这个地方也不过一年，请原谅他们的无礼！”这话语礼貌的出奇，让付小炎感到震惊之时，也愣了一会，不知该如何回答。
　　“怕是碍于的美貌，不敢说话了吧！”这话音爽朗的，仿佛是一位小孩发出的，从褐猫身后走出，形象和褐猫相同，褐猫在一旁呵斥道：“不要乱说话，艾！”
　　“切！不过话说，你这变身术也太强了吧，居然能在受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保持不变回本身，简直匪夷所思！”艾用那双瞪大的眼球注视着付小炎，“变幻术？额，抱歉我并不会！”付小炎本打算这么说的，可是他不敢这么表达，因为如果让陌生人知道这些，他总感觉不妙。
　　付小炎尴尬地笑了笑，“是吧是吧，我们也觉得很神奇呢！”大小石一同从后面出来，异口同声的说道。一醒来便突然陷入如此的困惑之中，如果是宇都鬼估计也会够呛的，好在这是付小炎，付小炎突然这么认为着，然后又尴尬地笑了笑。
　　“还是正经的询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付小炎！”大小石抢着说道，“我先说的，我先，我先！”
　　“安静点，你们两个，说吧，你叫什么？”付小炎巡视了一眼这群围着自己的奇奇怪怪生物，最后落到了咔啦姆身上，然后他说道：“付小炎！”
　　“这么古怪的名字！”付小炎又是一愣，这句话不应该是他才想说的吗？他们的名字都是些什么鬼？在付小炎与众怪物们交流中，天空突然飘来一朵漆黑的云朵，看样子是一朵乌云。
　　付小炎看着乌云，莫名的感觉乌云的大小好像有些古怪，待乌云逐渐靠近后，付小炎才发觉异样，那阵乌云的大小不超过十米，就是团超小型乌云，可是为何会靠下来呢？
　　但乌云靠近，那一众怪物们一起回答道：“阿姆，渊大师！”付小炎见状看了一眼咔啦姆，咔啦姆也一脸茫然，见如此怪异的情景，付小炎一想那对大小石兄弟，顿时也就淡定下来了。
　　“付小炎，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附在某处的小火，就像篝火一样，代表着希望！”他说话就像面对着某处，自我抒情一般。付小炎一听顿时也感觉非常良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倒不如说，这是个很熟悉的名字而已，对于重生之后来说。
　　这无法说清楚的好感与困惑交织其中，在反复思虑之下消染于虚无，只是片刻便消失了，付小炎抬头说道：“所以，你就是那位渊大师？”咔啦姆跟着道：“渊大师？”见两人都如此困惑，那团乌云回答道：“是的，不过只是个名字而已，你们叫我渊便可以了！”
　　“渊？”付小炎对于单字名称，感觉很奇怪，仿佛那只是一个符号，简单的啥也不剩。站在付小炎身旁的咔啦姆也很好奇，为何他的名字是三个字，这里的人的名字都是一个到两个字，难道是因为付小炎也是三个字的？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听明白我们的话？”褐猫打断了付小炎的思虑，这一点其实付小炎也觉得很奇怪，原本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无声的怪兽世界，可自从能跟咔啦姆交流后，能跟某些龙族交流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龙族似乎也就有了共同的语言一般。
　　可是每到一个新地区总是要跟新的龙族进行共鸣才能交流，但是为何现在付小炎甚至连共鸣都没有进行便可以进行交流，付小炎对于此感到很困惑，于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是靠着幼龙齿才能进行沟通的，可不知为何现在能通过你们的一点语言交流就明白了！”
　　一旁的渊大师震惊，而其他的怪物们也同样表达出难以置信的状态，就在这一刻，艾突然变回了龙族，那一刻付小炎震惊，龙族居然可以变幻成其他生物？这奇怪的事情的真相难道是，这些家伙全是龙族？
　　“你简直是个奇迹！”艾突然说道，“你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付小炎先生！”渊大师说道。
　　“不要加先生，谢谢，叫我小炎就可以了！”付小炎打断道，“还有，为什么说匪夷所思？”
　　“嗯哼，”渊大师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之所以匪夷所思，那是因为这里的大多数龙族都是放逐者！是流浪之人！”付小炎困惑，不太理解其中之意。
　　“我们都是龙群里，因无法产生共鸣而被同族抛弃的人！”付小炎一听褐猫的话语，顿时理解了，看向了一旁的咔啦姆，也就是此时，所有的龙族都现出他们的真身，他们都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依旧保持原样的渊大师说道：“他们都是些悲惨的孩子，而你，我实在无法理解，你是如何做到的！”付小炎做出苦涩的表情，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没有琢磨过这样的事情，当初遇上那些卫兵时也是，自己很容易就听明白了他们的话语。
　　为了确认自己的能力，付小炎看向咔啦姆然后询问道：“咔啦姆，你能听懂他们说些什么吗？”咔啦姆眼珠子向上滚动，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回答道：“能听懂一些！”付小炎一听，顿时感觉不妙，如果咔啦姆没有说谎，那么能完全听明白这些龙族讲话的付小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异，付小炎顿感困惑与不安。
　　“见你的表情，你似乎也不太理解你说能做到的事情，不如你先休息多几天，待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我们在来详细探讨一下，你身上的谜题以及你想了解我们的事情，你看如何？”渊大师一看就是位恭敬的人，讲话总是客客气气的，文文绉绉。
　　面对这些种种问题，付小炎在草席上翻转难安，也许是草席不如记忆中的大床舒服，也许是对于此情此景有种相见恨晚的不快，但更多的是他又怀念起了某些人与事。
　　难受是这几天下来常有的事情，看着他们在一旁玩耍感觉很温馨，怀念起自己与另外两人玩耍的记忆感觉难受；躺在床上休息，注视着岩窟里的漆黑如同窥看坠落黑暗时所见的情景，回忆起离去时的痛苦感到难受；日与夜缓慢的过去，一人独坐休息如同众人间偷懒的那人，一点一点积累的不自在，让人难受。
　　伤算是好了，但不像自己拥有强大异能时，那般快速，反倒像个普通人一般的恢复速度，吃的也不像龙族那般多，如此看来付小炎究竟是个什么生物呢？
　　黎明前起来，动了动许久如同生锈般的身体，注视着身上的伤口，付小炎感觉一切都好了很多，十几分钟的运动后，付小炎找到了渊大师，和渊大师交谈了起来。
　　“你休息的这段时间，过的可还舒适？”渊大师的语气平缓，就像位刚休息完的老大爷一般。
　　“还行吧，就是床不太好！”付小炎撒了个谎，他这几天其实内心一直都很煎熬，当然床的事它并没有说谎。“床？是草席吗？”渊大师显然不知道床的意思，只知道草席。付小炎点头确定这个含义。
　　“那是我修行时用的草垫，让你见笑了！”渊大师的语气依旧很慢，“哦！原来是这样！”
　　“这一次你是来找我谈论你的困惑？还是其他的话题？”渊大师询问道，还未待付小炎开口，便干脆的询问起来，付小炎也只好回答：“还是先解答那些困惑着我的问题吧！”
　　“请讲！”渊大师说道。
　　“我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付小炎看着渊大师那团乌云，乌云在崖边飘荡着，沐浴在晓光照射下，仿佛在海里游泳一般，又像沉思在脑海里的老人彷徨的面对着日出一般，保持着沉默，一眼不发。
　　“······”他想说什么，付小炎准备听，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让付小炎有些着急，自然而然的幻想出许多答案出来，可他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付小炎对这个答案感到疑惑，这是故意刁难还是什么？
　　“我这么说，并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也很想知道，我们的世界究竟是什么，这里究竟是什么，我们究竟是什么！”付小炎一听顿感烦躁，有种想要扁人的冲动。
　　“我们这些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有什么意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究竟是什么，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有时什么，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定论过！”付小炎感到失望，这云里雾里的是什么鬼啊。
　　“但是，”当付小炎听到这两个字眼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你看这个世界！”付小炎真想说这不是废话嘛，能不能讲点实在的？
　　“呵呵哈，也许我这个答案很无聊吧，让你感到失望了吧，”付小炎已经感觉不想理会他了，然而渊大师依旧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这样的答案，也许才是最好的！”
　　“你所体会到的就是你的世界，对你而言他人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如何看待它的，处在何处，感受如何？那都是你自己的事物，他人不过是身外，再多也终究无法成为你的！”付小炎听着这段绕口的话语，要不是渊大师本人说的很平缓很慢，他大概无法听清这句话说的是什么。
　　“那为何还要分享？”付小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说出这么一句他自己也感觉懵逼的话语，“哈哈哈，问的好！为何要分享？”渊大师又一次沉默，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天边的暗沉也完全消散。
　　“你看到这阵阳光了吗？”付小炎点头，“阳光分享着自己的光芒，对于你而言，那是一阵温暖和美丽，而对于他来说却好像没有意义，这一点你理解吗？”付小炎点头，“那你看到那天边退去的暗沉吗？”
　　“嗯！”付小炎继续点头，“这对于你来说便是美丽的变化，而如果你去问太阳，这意义在哪里，他并不会回答你，因为他只会继续这么做，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么活着的！”
　　“他一直就是这么活着的？”付小炎不理解，什么叫做他一直就是这么活着的，“太阳一直发光发热，所以他活着，所以他在分享着他的光与热，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态度在活着，而分享的意义就在这里，他就是一种生存态度！”付小炎的心里顿时开朗起来，似乎明白了许多自己所不明白的事物。
　　“如何？眼前的光如此的耀眼，这个的意义是不是就是你的世界？”付小炎露出牙齿，注视着太阳，沐浴在和风之下，欣然的接受着这个意义。
　　付小炎像个懵懂的孩子，一点一滴地接受着渊大师的解答，尽管他的回答大多很沉闷，但是付小炎却乐此不疲的。。
　　坐在崖边沐浴和风，只是简单的享受，却意义十分重大。映入光芒之下，天上的云朵漂浮不定，而风像股暖流，泗溢着花草的芳香还跳着自由的舞蹈，带着还未落地的种子四处飘荡，在停歇之处，播种。
　　那颗基础的音符终于划在正确的调子上，对于身世的茫然，对于世界的茫然，对于回忆里的种种不安，都在此刻按照风的音律，一点一点的弹跳，虽然它无形，虽然它不定，虽然它不属于自己，但是，这样便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