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吸血鬼饥荒第三节王城

　　片刻后。
　　即将跑到服装店门口的拜铭流利朝手里托着大麻袋的店家挥了挥手：“店家！嘿！”
　　拜铭流利好似天生就喜欢帮助人，也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
　　店家好像有些不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他着急打发他们来着，好不容易走了，又回来干什么。他看见了兹血塔那朝拜铭流利的方向行去，就在拜铭流利的背后，少年看不到的。他心有疑虑，“你们？”
　　少年患有迟钝症，他愣了一下，扭头，就见着了向他走来的兹血塔那。这家伙不是不喜欢参合吗，他带着询问的目光咦了一声。
　　“咦？你不是……”他还准备思考来着，兹血塔那一脸不高兴。没花多久就想明白兹血塔那是在担忧他的安危，他喜笑颜开。“哦！哦！想帮忙，直说嘛！害得我以为你没温度呢！”他嘴上说着，手跟着拍了拍兹血塔那的肩。这是高兴的表现，兹血塔那并没在意。
　　“店家，你有麻烦的话，请直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去帮你。”
　　兹血塔那语气平淡，纵然他有千不愿万不愿，起码还是要将人家的安危负责到底的。尽管他表情冷漠，店家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的灿烂了起来。他转了转眼珠，内心像敲锣打鼓。因考虑到对自己没有损失，他答应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店家再拒绝别人就容易被怀疑有问题了，问几个问题，无伤大碍。
　　兹血塔那默默拿开拜铭流利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好。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他都没怎么出过自己的家门，都是在自家自学。无外乎店家大惊小怪，有夸张的成分在里边。
　　“你不知道？”店家瞪大了眼睛，“这事说来不短。几个月前，妖族的狼人与血族的吸血鬼斗争刚结束。腥红之城的平民因为失去了家园，无处可归。面对幸存的贵族，面对战后对平民的财产搜刮，我们产生了不满。”就像是秦始皇的暴政，“表面上其乐融融的我们，无不清楚平静下的危机一旦爆发起来是有多可怕。吃不饱、穿不暖的怒气一直环绕着我们。”事情到这儿出现转机，一位少年在他们生活水深火热之时出现了。但并不是拯救他们，“直到一个叫做菲斯克迅的族人来了。他的厨艺出类拔萃，很快被血族之王看重，作为了后厨。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是我们这一边的。是为了帮我们讨回公道。只要我们与他做了交易——”
　　他停顿了一下，要缓解自己内心有的一片紧张，并不容易。花是美的，可百姓们宁愿这些花儿从没在腥红之城出现过。“
　　这种花为白色，称作死亡之吻。它的果实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让身体健硕。它生长快，周期短，产量高。对生长条件更是无比宽容。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我们种了它，能填饱自己的果腹……而他，只要花粉。”
　　有的时候只要一词就能说明很多东西，兹血塔那的眉一紧。少年喜欢学习，拜铭流利也跟着眉一紧。因为才见过少年，兹血塔那没办法说他。他只好歪了歪头，口气充满疑惑。“花粉？”
　　花粉的传播只需要一点儿风或一群传粉的小动物，店家点点头。用来传播病毒什么的再适合不过，店家的表情平淡。
　　店家像是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死过一样，平静的令兹血塔那感觉他的哭泣像是装出来的。他顺着兹血塔那的话说下去，好像事实就是这样。他淡淡的对兹血塔那的疑惑做出回应，”对。我们按照他说的种了花。”他如此说，讲的话并不能让兹血塔那对他产生信任。他还是带着怀疑去打量店家，因为他开始流眼泪。菲斯克迅是一个厨子，一个被血族之王看中的后厨。店家拿起衣角开始一点儿一点儿擦眼泪，故事不感人。一点儿也不。
　　菲斯克迅收了花。“他收了花，却变了脸。”故事的后续，“他威胁我们：“假如每个族人不在一年中交齐……交齐……”店家好似勾起了伤心事，开始抽抽噎噎。泪水划过苍老的脸庞，流畅的语句变得断断续续。能花一分钟说完的句子偏要花几分钟才能完成，菲斯克迅要他们交齐三万多花。
　　店家的泪差一点儿就能达到瀑布泪的程度。他还在结结巴巴的说话，“交……齐……三万朵……，就…………他就……杀……杀了我们…………“他还在努力平复情绪，只可惜，做得很不成功。他没同意。作为一个父亲。
　　他的衣角被眼泪浸湿。”我……没……没有同意，就把儿子藏……在了内门里，谁……谁知道…………哇！……”
　　店家突然之间就大哭了起来，兹血塔那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哭泣的店家。
　　店家是在演戏的话，奥斯卡奖非他莫属。他心中的怀疑又深了几分，诸多疑问在他心底徘徊。
　　会有吸血鬼拿自己亲人的生命开玩笑？
　　他托着下巴，没有说破。有时候最好不要戳穿人家，静观事态发展。他很认真的想着事情，无事可干的拜铭流利走到店家那儿，天真地安慰身子枯成树木的店家。手不断抚摸店家十分具有沧桑感的背，口中念着哄小宝宝的说辞。“没事的……没事的……”。他就这么安慰一位老人家，差点没给兹血塔那气死。好在兹血塔那还有点理智，兹血塔那想要索取点东西。他的声音清冷，带着小孩的稚嫩。
　　他俯视店家，对店家说：“我帮你解决了此事，你要怎么回报我？”他要的就是回报，亮出一颗虎牙，以示威胁。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之前他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说过，我是做赏金生意的。既然你和菲斯克迅做了交易，我们之间也要来一个。我先声明，我最讨厌欺骗。如果你骗我，后果请你自己负责。”
　　兹血塔那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店家的眼泪来的快，去得更快。方才还在哭泣的店家，不到一秒，他停止住了哭泣。像是关闭了水的水龙头，但他从拜铭流利那儿不客气的拿走了手帕拭去眼泪。用起别人的东西那是特别的豪爽，他的衣角已经没位置给他擦眼泪了。
　　“如果……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给什么都行！”
　　店家抹了抹眼泪，一扭，落了许多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见此，兹血塔那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提出条件，毫不含糊。他一向是不会白白帮助别人的，还需要过菲斯克迅那一关。菲斯克迅是何人，他在王宫里，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菲斯克迅是王宫的厨子。要帮你，就有必要去那儿走一趟。你能让我们进王宫吗？”
　　他自认没多少办法混进王宫，能简化程序就简化程序。店家眼睛一亮，“简单！”
　　他二话不说，就从衣袋里翻出一张蓝色的卡，递了过去。卡很漂亮，绘着好看的花纹。
　　“王宫许可证。和菲斯克迅交易时顺便得来的。有了这卡，你们进出王宫大门面见血族之王会比较方便。”
　　店家得意地说，他在为自己能派上用场而高兴。兹血塔那才不会跟他客气，他抽卡的速度挺快，怕对方反悔。他还特意在拿到卡时挥了挥卡，问别人。“那就这样了，卡要不要还你？”
　　若是要，他便提条件。若是不要，那最好。店家摆了摆手，显然，答案是后者。
　　“不用。”
　　他要了也没多大用处，王宫里，皇子们有自己的专属裁缝。说不定以后来这儿还要用这张卡，兹血塔那把卡收好。
　　兹血塔那先走一步，以招呼拜铭流利。这里是旅程的起点，手在空中挥舞着。
　　“走了！一号仆从！我们要向王宫出发了！”
　　视线里是远处百姓们的居所，少年为自己能进入血族皇宫而高兴。“yeah!去王宫了！”拜铭流利兴奋地像个孩子，他迫不及待要进入血族皇宫一览建筑物的壮美精致了。他是那么的高兴，去往血族皇宫的路上，都是欢快的。他是那么的单纯，殊不知，他们身后的服装店老板满是皱纹的脸，缓缓爬上一个恐怖的笑容……
　　红色的月光穿过服装店内门的窗户，在苍凉的地板上投下一个剪影。
　　咔——
　　服装店老板在地板的缝隙间一拉，一块活版就这样被打开了。他不紧不慢地走下了楼梯，等待王宫那位大人的消息。
　　这是个不大的地下室。一切的布置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像上一层楼，以至于他自己也有点混乱地如往常一样在柜台那儿等候。这里的布置，服装摆放的位置，如上层楼的一模一样。店家每次都搞混。他每次都要在这儿站上许久才明白过来这儿不是上一层，随即他又像反应过来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嗨！怎么又忘了，这一层不是服装店啊！”
　　他自己也有点糊涂，几声响声。
　　嘀——嘀——嘀——
　　手环巧合般的发出蓝色的光，这只手环是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必带的物品。他们可以拿着东西进行账务结算，却并不知道这手环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在按次数3按动了手环的唯一一个按键后，一块荧屏弹了出来。荧屏上有一个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头像，这令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乱：“大人，您这次的消息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谦卑的弯下腰，对着那个连真实样貌都不肯露出来的大人做尽了奴隶姿态。荧屏上的那个就是个静止的头像，荧屏中的黑色符号一闪一闪。
　　一个机械的声音。声音都是经处理过的。“都处理好了吗？”那位大人即使不用电脑处理声音想必语气也是冰冷的，
　　店家的眸子晶晶亮，浮光在他脸上游动。“处理好了！处理好了！花粉已经装在麻袋里传播出去了。”他旁边就有许多空的麻袋，“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不出半刻钟，不，是几分钟后，这儿马上会变成吸血鬼们的炼狱！”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如果兹血塔那在这儿的话，可以一览贪婪。黑色符号的声音再次响起，虽在赞扬店家，声音却带上了机械都没有的冰冷残忍。
　　那个声音非常满意。“干得漂亮！事成之后，我成功上位，会封你一个皇家服装师。”
　　允诺过的事情不一定会·承诺实现，都是贪婪的家伙。店家知道它是邪恶的，但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这种利益关系，还能维护多久。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店家的脸上满是邪恶。
　　“哪里哪里，小人还得仰仗大人呢！”他奉承对方，又不会处理好事情。他还想着怎么把那些有可能揭穿他们的人给处置了，他问那个黑色的头像。
　　“对了，小人……还有个问题……”他搓了搓手，一双手是苍白的颜色。
　　“有两个外来族人不小心发现了我在内门吸完吸血鬼的血的尸体……怕他们再次返回查找证据，尸体我用了化尸粉。他们被我敷衍了过去，却开始着手调查大人您的事，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他打算交给大人处置，那位大人似乎毫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把他们用作控制血族之王的祭品吧。让他们作为血族之王的食物死去，也算是对他们敢插手我们之间交易的一种敬佩吧。我亲自迎接他们，你只管做好你本分的事，懂了没有？”
　　没有温度的声音以寒气的方式侵入店家的内心，店家点头如捣蒜。
　　“懂！懂！”
　　他不知道违抗那位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但他不想去试。那位大人在心底冷哼，眉眼间满是不屑。
　　哼，无知。
　　荧屏那一边的菲斯克迅心中如是想。他关掉荧屏，手支撑着头，倚在椅背上假寐。他在等待着属下报告，来得正好。
　　“报！主人，有两个外来族人要申请进入王宫调查！”一个士兵冲进血族王城大厅，报到。
　　这正在他意料之内，他眼都没怎么睁开。
　　来了吗……
　　菲斯克迅半睁着眼睛，他等待的客人，就是这几个可爱的家伙。他就是店家口中说的那位大人，他坐在本因是血族之王的宝座上打了个响指。
　　”知道了。请他们进来谈吧。是时候，迎接我们伟大的祭品了……“
　　——王城走廊——
　　“wow，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豪华……”拜铭流利欣赏着镂刻繁华复古花纹的王宫墙壁，如此感叹。这儿到处都绘着漂亮的花纹，柱子上，墙壁上，工程量巨大。关键是很难清理花纹之间的污垢，干干净净，寂静的异常。还有一个说不上来的气味直冲兹血塔那的鼻，他有点受不了这股刺激鼻的气味。
　　“你就没觉得这儿有些诡异？”兹血塔那捏着鼻子都能闻到这气味，跟进入服装店式的气味一样。“这里血腥味这么重，你都没闻到？”
　　嗅觉灵敏。淡淡的血腥味对他来说，已经到了想快点离开这儿或是打破天花板透气的程度。这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拜铭流利挠挠头：“……也许这是我的弱点？反正我一丝味儿都没闻见。这么说，来这里调查果然是来对了地方。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思考事情。没出几秒，他就继而对着他背上的兹血塔那问有关血族之王的问题。“哎，我们为什么要见血族之王啊？”
　　他没弄清目的就跟兹血塔那来了，兹血塔那一脸无奈。他的眼神在瞥向拜铭流利时像在看傻瓜，但拜铭流利未看见。他们早晚都是要来这儿的，“就算这事跟血族之王没关系，也要过来一趟，以得到他的王宫调查许可。如果用信息手环查资料，容易被幕后黑手发现。倒不如同血族之王借一两本皇城资料百科全书。”
　　兹血塔那最想要的还是看一下血族王城的书，“哦！”拜铭流利听闻，如恍然大悟般的右手捶了左手。反射弧很长，“你还走不走了？”他头上的兹血塔那表情更加无奈。
　　“哦！”拜铭流利再次应声，一根筋是直的。他看到右边有门，便往右边通往王城大厅的道路走过去。那儿只有一扇门，兹血塔那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干什么去？”
　　他是有自己的目的和方向的，少年不清楚，不去那边还能去哪儿。
　　拜铭流利被搞糊涂了：“当然是去王宫啊，不去王宫还能去哪儿啊？”
　　只有这边能走，话刚入耳的一瞬间，兹血塔那不客气地用教导的口吻开启了话匣子。他有自己的考虑，话连珠炮的吐。“谁说我们要去王宫大厅了？我们要先去图书室侦察一番。既然是跟王宫有关的种族，那他一定有问题。”兹血塔那回应少年问题，态度不是很糟，“或许还掌控了王宫。总之，王宫是个危险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事件的源头。我们先去图书室侦察一番，不至于后来会一无所获。”
　　句子一连串，末了，兹血塔那还补了句:“懂了没？话说啊，跟你一起搭档还真辛苦。呼……”
　　他给自己顺了口气，想平复一下内心教训拜铭流利的冲动。和别人解释怎么就这么幸苦。只是，这股冲动在听了拜铭流利后半句话又自行消散了。拜铭流利分明看到自己眼前有一位少年向他缓缓走来，他摆出无知的神情。“可是……王宫的侍卫来接我们了耶……”
　　少年看得见，向自己走来的少年面容俊美。兹血塔那循着拜铭流利的指尖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尖耳白发红眼的人形侍卫。那位美貌的男子向他们走来，他停在右边的通道门口。
　　侍卫鞠了一躬:“二位，主上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我是来带你们与我们主上会见的。在跟我来到王宫大厅之前，还请各位遵守这里的规矩，遵守这里的礼仪。”
　　男子恭敬地说道，兹血塔那的情绪立刻变得不是很好。他无语，片刻，都没想原谅两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