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世初始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透过卡扣在墙壁上的昏暗火把，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忽然，从里面吹出一阵奇怪的无名之风，将静静燃烧的火把搞得一阵乱颤，墙壁上的人影当然也不再清晰。
　　风来的蹊跷，去的也快，当火苗重新回归静止，却已经照映不到地下室里的两个人影了。
　　“父亲，你不要一意孤行了。帝国也许会低迷，亦或是瓦解，但圣索西兰之名不会断绝的。”自进入这个密室，褐发的马洛斯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路上围绕着他的父亲北疆大公也不理父亲那越来越紧的眉头，喋喋不休的劝说起来。那模样活像一个围着花朵嗡嗡飞舞的蜜蜂。
　　终于，当密道的前方出现刺眼的光芒，北疆大公终于挥止了身后那个已经让他快抑制不住烦闷的声音。
　　“马洛斯，我答应过你，这次事情如果办的好我会给你奖励。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说过的话算数。而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北疆大公是个非常魁梧的中年人有马洛斯整个脸大的手掌在距离马洛斯不到一尺的距离停住，带起的风将马洛斯穿着的那件和父亲同款的暗红色大衣上立体感十足的繁杂花纹压趴在衣服上。暗黄色的短发像是竖起的根根钢针攀附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粗糙的眉毛下是一双有着锋利眼神的眼睛。北疆大公并没有回头，严肃并带有一丝沙哑的声音拍在脸上却像是刀芒一般刮的生痛。
　　马洛斯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听自己的。但亲情让他却无法就这样置之不理。于是马洛斯拽了一下前面那个像是山峰一样硕壮的男人衣角一下，双膝缓缓的着地。
　　“父亲，多余的话我不能说，但皇族真心不可辱啊，而且这次帝都中传来的这个消息所涉及的水虽然我没有根据但我感觉真的太深了，哪怕是您陷进去都可能会死。”顶着前面这个男人带来的威压，咬牙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马洛斯已经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了。但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北疆大公转过头来明显韫色的神情。马洛斯将头磕在地上，继续道:“如果您真的要赏赐我什么，那么就将我外祖父曾经的水寒领所管辖的冰晨城赐给我，让我可以带着母亲回去。”
　　说完，马洛斯强挺着越来越重的后背，保持着下跪磕头的姿势。等着那个男人的回应。
　　冷，越来越冷。时间像粘稠的蜂蜜裹着自己，感觉是那么难受却毫无办法。此时马洛斯不是那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叛徒，也不是拿的起放的下可以毫不犹豫放弃即将到手的奸雄。更不是让别人赞扬彬彬有礼儒雅自在的公爵二公子，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被逼入绝境的年仅20岁的少年。
　　“这门你不用进了，现在就回去准备去你封地吧！如果不是我亲自检查了很多遍确定你是我亲儿子，很早之前我就杀了你了。”说完留下已经趴在地上的无法动弹的马洛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那道光芒四射的门扉。至此再也没有回过头。
　　“谢父亲成全。”尽管如此马洛斯也从嘴中吐出了一句像是解脱般的话后才心满意足的晕倒了。
　　马洛斯的人生经历用一个词来诠释就是“勾心斗角”无论是他出生前还是出生后，哪怕是得到父亲关注的时候。此刻他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才感觉自由自在的美妙，他要的领地尽管破败不堪，但却让他安心不已，或者说只有这样一个远靠冰脉山峦近接臭水毒沼，地广人稀毫无发展的地方才允许他安心，因为这个地方可以让其他人安心。
　　关于马洛斯，他的母亲是北疆大公年轻远征帝国边疆蛮夷开疆扩土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一个投降小部落首领的礼物。
　　而那个投降小部落的首领也就是刚才他言语中的外祖父，当年为了讨好北疆大公他的外祖父将自己16岁不到的长女也就是他母亲送给了他父亲。而相应的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块平平常常的领地。世事难料他死后没几年这个通过送女儿拿到的水寒领就因为附近山脉的山寒暴动泄露而出将整个领地的温度拉降10度有余。
　　从那时候起水寒领就开始没落了。
　　另一方面，既然是作为礼物送出去的马洛斯母亲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处境，初到公爵府的她既不会帝国通用语也没有任何靠山而且因为年纪小也斗不过北疆大公的其他女人。那个时候连稍微得宠的婢女都可以趁北疆大公不注意的时候指使她。
　　尽管如此马洛斯的母亲还是靠着不同于帝国外貌的异域美貌牢牢拉住了北疆大公，只不过因为贵族对血统的执着，防护的很好马洛斯的母亲根本没有机会怀孕而且北疆大公也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好玩儿的女人除了身体，年轻的北疆大公对马洛斯的母亲毫不为意。
　　但年轻的马洛斯母亲却爱上了这个大自己16岁的男人，他英俊他潇洒他是那么威风凛凛。终于再一次偶然的机会马洛斯的母亲如愿以偿的怀孕了。
　　此时的马洛斯的妈妈早已经不是刚进公爵府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女，哪怕她依然弱势但她也知道这个孩子要想生下来很难。
　　马洛斯的母亲从来不对马洛斯说她到底是如何在步步惊心的公爵府里熬过10月怀胎把他生下来的，但有时候马洛斯静静仔细端详母亲狰狞的面容，可以猜测一二。马洛斯也奋起发怒调查过这件事，但上到祖父祖母大妈二妈下到挑水端盆所有人都保持阡陌。
　　他出生后头发并没有继承边疆公爵家租族的暗黄色而是和他的母亲一样是褐色。低下的出身，异族肮脏的血脉，与众不同的外貌让马洛斯的童年充满了黑暗，那时候只有拥有着与外表狰狞完全不相符温柔的母亲支持着他，让他不至于陷入黑暗。
　　他曾经跟随母亲回过一次娘家，本来是蛮夷的叔叔阿姨们却抛弃了自己的传统学着家里大人们的虚伪客套，但那浮夸的样子连马洛斯也直摇头。
　　但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因为他失踪了。并不是因为什么被人掳走而是在他实在受不了那些人逃跑似的漫游领主府时，不小心被冰棱绊倒掉进水井，本来以为要死了却穿过了厚厚的水面进入一个在水井底部开辟的空间然后被囚禁在其中的漂亮大姐姐救了，为了报恩，他答应了大姐姐的请求陪她一个月。一个月后才在那个大姐姐恋恋不舍的目光下飞出水井。
　　之后，他长大一些了，才知道这叫机缘，才从大姐姐那里知道了原来是自己体质特殊才可以进入他那个空间，才悄悄学到了很多公爵府不允许他学习的东西，然后他成长了常常以看望祖父的名义去大姐姐那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注视了，为了保护柔弱的母亲他不得不做的更多，然后招来越来越多人的注视如此反复。
　　马洛斯早已经厌倦，但因为心底的那丝柔软却不得不咬牙坚持。直到今天……泪不知不觉迷住了双眼。
　　“大人你怎么了。”克鲁塞思身旁晋升为贴身侍卫有着节肢生物特征的混血儿有些担忧的看着突然露出苦笑的长官。
　　“没什么，就是神子天赋刚刚又被激活了一下……TM的这个世道怎么了，要回归神话莽荒时代吗这么多天骄。”克鲁塞思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策马奔腾追上了前面的部队。
　　身后，小侍卫连忙追去。带起了一阵绝尘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