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占星大师

　　尼奥在路上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第一站是教会大堂。
　　小镇热闹的气氛依旧，丝毫没有被昨日的巨龙来袭破坏，镇上大部分居民都会在中心玩耍、喝酒、畅谈，庆祝这一年一度盛会的同时也庆祝自己，因此夜间的道路上几乎没人。
　　“老弟，帮我做几个东西，很急。”尼奥门也没敲就闯入欧文的房间。
　　“好突然啊，做什么？”正在翻阅书籍的欧文从容地合上书。
　　“我的武器，你看到过的，那个矛，长度大概做成我小腿长度就可以，六支。”言简意赅说完后等着欧文的答复。
　　“你要干嘛？”欧文自然看到那矛，也知道如何制作，他不解的只是眼前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弟，他不希望在雅琳阿姨不在的期间，哥哥搞出什么乱子。
　　“那母狼有可能遇到麻烦了，我要去第四层寻求线索，而且，我现在有机会进去。”母狼指的自然是雅琳，尼奥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告诉欧文，但关于雅琳，尼奥自己确实也急于知道答案。两月未归对一个法师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但是，对一个公爵府的占星大师而言，缺席原神朝圣这种大典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第四层吗？”欧文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占星塔有一个先知，他能告知进入该层的人想要知道的未来某个时刻或者某个人的情况。这些是雅琳和尼奥说过并且要求尼奥保密的事，尼奥只告诉过欧文。
　　“我知道了哥，马上就开始做。”欧文答道。
　　“完成之后，在那边的长筒靴内侧把矛做一下简单的固定，然后穿着靴子再带一个白色的风衣来占星塔找我，直接去我房间就好。我先去公爵府。”尼奥噼里啪啦飞快说出这话急匆匆地离开了，连门都没关。
　　“哥！……”欧文拍了下脑袋，如果不是尼奥提到公爵府，自己都把那事给忘记了。
　　不久之前公爵府的占星师来找过尼奥，并对欧文说‘见到他的话让他来占星塔找我。’
　　更重要的一件事则是，瑞安娜醒后好久之后还没等到尼奥，气冲冲地对欧文甩下一句‘让他来公爵府找我’就走了。
　　欧文追出房间已经看不到尼奥的身影，焦急的同时转念一想，尼奥要去的地方正好是公爵府，也就安心了许多。
　　之后，欧文则立刻去寻找需要的材料……
　　走到一半，尼奥突然放慢脚步，自己随身携带五色晶石，这样简陋的衣着去公爵府危险系数太高了，很容易被发现，想到这便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目的地变成了自己的家—占星塔。
　　没走多久公爵府的高台和占星塔的悬空层就浮现在了尼奥眼前，公爵府和占星塔只有一街之隔，相比占星塔的朴实无华，公爵府则更像一座城堡，目的地就在眼前，尼奥加快了脚步。
　　“喵！！！”一只黑猫突然窜出扑向尼奥。
　　“吓死我了，没时间陪你玩儿，小猫咪。”尼奥深呼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猛然受到惊吓的心情。
　　“赶快上来吧，我已经在你的房间等你了，小尼奥。”
　　尼奥惊魂未定之时，又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立刻四下张望，发现周围没人。摸着脑袋心想，刚刚有人叫我？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再不走我咬你了啊！”黑猫再一次扑了一下尼奥。
　　“猫说话了！没搞错吧！”尼奥看着脚边的猫正看着自己，心想这声音倒有点熟悉，再仔细一想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凯瑟琳老师？是你吗？你怎么变成猫了？”
　　“你这个魔法白痴，1分钟内不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黑猫嘟囔着小嘴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魔法白痴’。
　　“来了！”
　　尼奥急忙抱起黑猫，向自己的房间飞奔过去。
　　“砰！”尼奥推开门之后把猫一扔，右手撑在门框上，不停喘着大气。
　　眼前的女子大概有一米六五，看着窗外背对尼奥，身着暗紫色的长袍，竖起的领子几乎要把整个头都包裹进去，即使这样，这件修身的长袍依然完美地展示出了这位女子优美的身形。
　　“你来啦。”女子侧过身，右手晃动着盛有红酒的酒杯，左手玩弄着垂在右胸的大麻花辫，优雅的侧脸辉映着银色的月光，然而那迷人右眼侧下方隐约可见的伤疤在洁白的脸上终究显得太突兀。
　　“啊……嗯。”尼奥依旧喘着气，内心依旧疑问，心想，凯瑟琳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计划泄漏出去了？应该不会吧？
　　凯瑟琳是公爵府的五位占星师之一，拥有神秘而强大的暗系魔法，很少与人交流，即使是在占星师中也是沉默寡言，被她找上的话一般都是比较重大的事了，比如献祭什么的。
　　尼奥和凯瑟琳的关系倒还不错，算是凯瑟琳少数几个好友之一。
　　凯瑟琳又稍微侧了一点身，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在自己家还这么拘束？先喝点水吧。”凯瑟琳朝着眼前的椅子使了个眼色，旁边的桌子上突然变出一杯清澈的泉水。
　　尼奥坐下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透过水杯看着桌子上蜷着的黑猫，被放大之后显得特别可笑，心情稍微放松之后准备伸手去拿水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尼奥转头看向凯瑟琳，正准备回答，结果首先看到的是这位女子白皙的大长腿，半条腿已经露在了长袍之外。这长袍居然有开衩的款式！这也太……穿这种款式还摆着这种腿一前一后的站姿实在撩人。正好把凯瑟琳的御姐气质显露无疑，之后又想到凯瑟琳在很多细节方面比较洒脱随性倒也觉得正常。
　　“记得，那一次你做完任务回来之后好多人都说你精神失常了，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饭也不吃，就只是在公爵府的花园里发呆，然后我在公爵府闲逛的时候看到你，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你看到我就说饿了，想要吃水果，我就去给你拿水果了。之后你慢慢恢复了元气。”尼奥看着眼前的凯瑟琳，长袍还是低胸的，心中不禁赞叹，确实是个美丽的大姐姐。
　　“不是那一次哦，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梦里，我那时候正在研究一些暗系魔法中的禁忌之术，只能通过灵魂的方式在梦境中练习，结果那一次我的召唤物过于强大，我不仅没办法驾驭它，它反而还改变了我的梦境，我到处求助，才恍然明白我们这只有我一个暗系法师，没有人能关联到我的梦境来帮助我，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你来了！它盯上了你，你们展开了殊死搏斗，但毕竟它过于强大，胜负很快揭晓，在你快要消失的时候居然强行用意志扭曲了整个梦境，梦境里的一切都被你摧毁，而我也因此被你解救了出来！”凯瑟琳说完便转身把酒杯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两手玩弄着胸前的辫子，目光朝向窗外的远方，若有所思。
　　尼奥在听完那段叙述之后便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开始回忆。“原来那是你的梦境，我想起来了！那个骷髅差点就把我刺死了！不过……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梦境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的灵魂比较奇特吧，我听说你以前经常梦游。先不谈这个，我想知道，你那时候是什么感受，不会魔法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意志才能冲破整个梦境？”
　　“嗯……我想想……其实，在和它战斗的期间，夹杂着恐惧和兴奋，最后被它刺倒在地，无尽地恐惧和绝望并没有让我产生放弃的念头，反而想要毁掉所有的一切……然后，梦境就崩塌了……”
　　“原来如此。”凯瑟琳瞟了一眼尼奥内心闪过一个想法，光凭意志应该做不到那样吧，这小子或许有着独特的天赋。
　　凯瑟琳转过身，双手向后撑着桌面，身体轻轻靠在桌边。“想听一听我来这之前的故事嘛？”
　　尼奥点头。
　　“20岁的那年我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我脸上的疤就是他留下的。在被他囚禁的日子里我每天只祈求这样的生活可以早点结束，在恐惧和绝望中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祈祷……然后，卑微地活着……”凯瑟琳侧过脸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尼奥。
　　“后来，帝国的佣兵团攻破了我们的国家，那个男人死了，我也被团长所救。但是我没有任何喜悦，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身为亡国贵族和经历了如此不幸并且变得如此低贱的我。未来，对当时的我而言不是希望，有些渺茫，更多的则是畏惧……”
　　“怎么不说了？”尼奥看到微微低着头似乎有点低落的凯瑟琳，后悔自己不该问出这么一句话。
　　凯瑟琳大概只是在酝酿情绪，完全没注意到尼奥的话。“团长从我恍惚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我的害怕和消极，他对我说‘不管曾经取得多少荣耀，不管曾经犯过多大过错，不管曾经受过多少屈辱，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人，只要活着，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做自己希望的自己，还是做别人希望的自己，接下来的选择，交给你’。”
　　尼奥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一阵一阵的使命感振的他的皮肤不断紧绷，当自己内心模糊的信念被别人口述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在迷雾当中看到了突然迸发的光芒，久久不肯闭眼，尼奥深吸了一口气，以此来平复自己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喝了一口水，将情绪收拢，慢慢的，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