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辫子

　　铁链是金属制作而成的，禁锢着戈果这个小人类的脖子，他被沉重的东西坠的几乎都呼吸困难起来。
　　大火起来的时候，黑夜中出现的一位小矮人，始终留在他身边，帮助他摆脱铁链的束缚，但是在努力了大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办法把他解脱出来。
　　这个时候，院子里面出现了一阵打斗声，也夹杂着那只白猫的撕咬声，那位小矮人就放弃了戈果，冲进了院子里去。
　　院子里的打斗声很是猛烈，持续了好长时间后，有一个姑娘的声音在黑夜中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那是扎着小辫子的姑娘的声音，她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一个响雷，猛然震响在这个四合院子中。
　　远处，有人听到了姑娘的求助，立马就向这边支援过来，猎狗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来。
　　刚才跑进院子的小矮人，这会儿又都仓皇失措地跑了出来，在他们身后出现了那只白色的猫，还有那位扎着麻花辫子的姑娘。
　　姑娘正拿着一把粗壮的棍子，在黑夜中不断地挥舞着、怒吼着，她外表矫揉可爱，但没想到遇到事情来确实这样的凶猛厉害。
　　转眼间，她就把那伙偷偷潜进来的小矮人打跑了，并且成功地用自己的声音，召唤回了前去救火的肥胖男子。
　　肥胖男子带着猎狗冲进了院子，但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小矮人的踪影，只是内院中传出来一片火光，他赶紧又向内院冲进去。
　　那只猎狗被扔在了外院中，它欢喜地在外院中窜来窜去，还跑到栅栏外面一阵狂跑，冲着黑漆漆的夜晚凶猛地狂吠几声，又拖着脖子上那根铁链，撒着欢子跑回了院子，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已经在等着它。
　　它再次被拴在了核桃树上。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安分起来，开始展开了它的一轮又一轮的挣扎，仿佛非要把脖子上的链子挣扎的断掉似的。
　　小姑娘没在理睬它，径直返回了院子中，她和肥胖男子展开了一场救火。说是救火，其实那场火也不大，只是有一点火的苗头而已，是那些小矮人潜进院子里放的，他们想借着火光找到被囚禁的同胞。
　　但不幸的是，这个院子里还有一个人没有走开，那就是这个只有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她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和这些前来的小矮人比起来，却显得是个庞然大物，当然能以一当十了。
　　院内的火很快被扑灭了，院子之外的远处，村头的火也在慢慢地被扑灭着，整个村庄又开始恢复着平静。
　　麻花辫姑娘从院内走出来，她没有对被拴住的戈果说话，就拽着铁链子把戈果带回了院子内，开始向一个他白天去过的地方而去。
　　那是在房间的一闪木门之后，在那个被巨大院墙所围绕的天地里——他被带到了这个巨大的天地，脖子上的链子依旧在，身后的那扇木门“咯吱”一声关住了。
　　麻花辫姑娘不见了，外面传来了她的脚步声，还有那只猎狗疯狂的吠叫声——它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人把戈果这个伴儿带走吧。
　　戈果开始在高墙之下的这个地方，愣愣地站立在哪儿，并不知道该怎么办。高强之下明光闪闪，那是他曾经所见到的光亮，是灯泡所发出的刺眼的光，是现代都市里的那种光明……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现代都市里的那个少年，只是一个被当成了畜生的矮人类。他被关在了这个狭小的天地里茫然不知所措。
　　光线之下的一排排小屋子中间，走出了个矮小的身影来，在光线的照耀下慢慢地向戈果这个陌生人靠拢过来。
　　戈果在哀声长叹之际发现了这个身影，那也是一个矮人，是和戈果身材大小差不多的矮人类。对方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她的身后也出现了其他的几个身影，只不过都没有靠近过来。
　　这是一个面容和蔼的女人，她看起来似乎有三十多岁了，只是面容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悲凉。
　　此时此景，又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戈果拖着脖子上重重的铁链，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人。只听对方说：“原来是个孩子啊，都这么晚了还没地方去啊……”
　　戈果没有说话，她静静地望着这个靠近自己的女人，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觉，内心开始火热热的。
　　“孩子，走吧，跟我来吧。你既然来到这里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方又说，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自我介绍着，“你就叫我鸭梨吧，快跟我回家吧。”
　　她说完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小戈果，伸展在空气中的手臂没有丝毫收回来的意思。
　　戈果怔怔地望着，望着这个面容娇好，只是充满哀愁的中年女人。他内心的韵味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把手递给了那个女人。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阵冰冷。是的，那个女人的手很是冰凉，比他这个刚从寒风中回来的人手还凉。
　　他没有说话，那女人拉着他向房屋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个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忽短忽长。那些围观的人静静地竖立在各自房门前，就像是一尊尊雕塑般呆滞。
　　鸭梨带着戈果来到一处小房屋前，把她带进了屋子里。那个房间是非常矮小的，在那些巨大的人类眼中是模型一般的存在，可在这些矮小的人眼中却是温暖的家。
　　戈果跟随鸭梨走进了这个小家庭中，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空有架子的地方，而是一个摆满了各种生活器皿的家。
　　这个家中有桌椅板凳，有着长木所铺成的地板，也有很是宽敞的厨房和卧室，就连衣柜也是那么完好无损，里面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衣服……戈果刚刚走进这个屋子里的时候，就完全被这些景象所震惊到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果在以往，在他还没有变的这么矮小的时候，这样的房子，在他眼中顶多就是一个模型，或者是玩具。他清楚地记得，曾经跟随父母，在一处售楼中心中所看到的房屋，简直就和这里的一模一样的大。
　　只是，这里的房屋已经是有人居住的，居住的人还是有脖子有脸的小矮人，是他曾经从所未见到的矮人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两天的经历一次又一次地打破着他的想象，眼前的一幕幕简直就和童话中的一般。
　　正在他沉浸在这种神奇的时候，鸭梨开始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今天新来的，外面的有些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对吗？”
　　她说着开始站立在戈果正对面，一脸诚挚地望着戈果，又开始接着慢慢地说：“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黄头发的男人，他的头发很黄很黄……”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变得很激动，似乎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语气很是急促，但说道后面时又突然停止下来，扭转着头颅望向了门口。
　　门口，正有一群小矮人，面无表情地竖立在那儿，都在瞪大了眼睛向他们这边张望着。而且，不仅仅是门口，就连窗户边，也有小矮人的身影，他们都在瞪大着眼睛望向了这边。
　　鸭梨愣住了，但她很快走向了那伙人，冲着他们喊道：“去去去，都给我走开，我要问这个孩子话呢，你们都不要把他吓着了。”
　　她边向外走边喊着，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那些围绕在门前和窗口的人，并没有立即走掉，而是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不就是个很黄头发的老公吗，谁不知道他是我们矮人王国的首领士林啊，你问他干什么，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有一个人喊着。
　　“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的家人来救我们了吗？你一定要问清楚啊！”另一个附和道，“我们的家人现在在哪里？今天晚上，是他们来救我们来了吗？”
　　“咯吱！”又是一声门响的声音，那个无比高大的肥胖男子，出现在了大家视野中，他身后还紧跟着那只白猫。
　　他恶狠狠地看着众人，突然提起了一只脚，然后猛地向地面上跺去。“咚！”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了。众多围绕在一块的小人，感受到了那种颤抖，他们像是遇到凶神恶煞般，纷纷逃进了自己房子。
　　“咯噔！”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明亮的灯光灭了，整个世界顿时变得黑暗了起来。
　　鸭梨在黑暗中关住了房门，她才再次问起戈果刚才的问题来：“你见到过他吗，就是黄头发的士林？还有他的女儿伊人……不对，她也是我的女儿，他们还好吗？”
　　角落里，戈果再也没有回答什么，他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