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街角酒吧


小说:术医  作者: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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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半个月,沉迷于经络针灸秘术的龙大胆,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处在失恋中,那种淡淡的忧愁和繁重的心绪又回来了。
  他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个城市混杂了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气的污浊空气。惨淡一笑,“果然这才是人生,果然我还是我。”
  他顺着那条老旧的小巷走到了外面,又顺着那条繁华的大街到了街角的酒吧。
  龙大胆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而且有点讨厌。但是喝酒这个项目通常被失恋者赋予了特定的含义。仿佛悲伤和痛苦不伴随着熏天的酒气,就不足以宣泄失恋的强烈情感。
  作为这个小酒吧的常客,龙大胆平均一个月至少就要光顾这里一次。平常不泡吧,只泡妞。但是一失恋,他通常就是连续买醉,不喝到呕吐不回家。
  所以,龙大胆中午就来这里厮混也没人感到奇怪。这里的小酒吧实在太小,没有表演也没有音乐,但他也不要音乐只要酒,最廉价也最烈的酒。
  “还是老规矩?”吧台里的茶茶淡淡地的问了一句。
  茶茶是酒吧的老板娘,她开酒吧,但是不喝酒只喝茶。
  “哈,女神,还是你最懂我。”龙大胆晃晃脑袋,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女神”是他对老板娘茶茶的昵称。
  曾经某个失恋酒醉的夜晚,酒吧外面下着大雨,老板娘茶茶看他是熟客,就给了他一把伞。从那天起,他就叫茶茶女神。
  当伏特加灼热的感觉滑过喉咙时,他真想把它吐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听说过:“借酒消愁”,可是他却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酒精通过胃散发进血液里,很快龙大胆就进入状态了,醉眼迷蒙地高举起手里的酒杯吼道,“享受失恋!”
  茶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并不是这个龙医生的唯一疯狂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来喝酒自己总会劝他少喝一点。
  “又失恋了?”
  “是的,女神。你为什么说又?其实我从来没有恢复过,我以为我会永远沉沦于失恋中不得解脱。直到我遇见你,我心目中的女神。”龙大胆一脸忧郁地道。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你还想泡老娘不成?赶紧喝完滚蛋。老娘对医生没好感!”茶茶瞪眼喝道。
  “原来连女神也会失去同情和悲悯之心,”龙大胆喃喃道。
  “小子,你没救了。”茶茶摇摇头,转身想走,却被龙大胆一把抓住手腕。
  “你……”茶茶的眼里泛出一丝怒意,她自然知道喝多了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不外乎是搭讪调笑,毛手毛脚。
  龙大胆的手一接触茶茶的手腕,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惊愕起来,仅仅一刹那,这种惊愕就变为了凝重。
  立刻手势一变,以食指和中指紧贴茶茶的手腕。足有半分钟,他才回过神来。
  龙大胆愣愣地看着茶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女神,你相信缘分么?”
  茶茶以为出什么事了,也愣愣地看着他,谁知道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几乎被他气得抓狂了。
  “见你娘大头鬼的缘分!”茶茶怒道。
  龙大胆根本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眯着眼喃喃道,“原来世上真有缘分,让人不信也难……女神,无论我们信不信。也许从我第一次踏进你这家店,到你送我一把雨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茶茶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摇着头冷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失恋了,医生。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相信文艺青年的花言巧语了,现在的女孩都学精明了。所以下次想泡妞,还是实际点,送点钻石或者包包什么的,比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情话管用。”
  龙大胆理都没有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名片,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去市医院找这个人,做心脏检查,超声检查,必要的话可以做心脏造影。”
  茶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酒客,一时变得不知所措。
  龙大胆叹了一口气,把名片塞进她的手里。
  “相信我吧,如果运气够好的话,等于是救了你自己一命。女神,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另外别再叫我龙医生了,医生这个称呼太沉重,我更喜欢你叫我龙所长。”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缘分,扯淡的人生竟然真的有缘分啊。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注定的结局?”一副失魂落魄又懒散颓废的样子。
  “喂!你给我站住!”茶茶喊道,“你什么意思?”
  “你去医院查了就知道了,何必问我。”龙大胆头也不回。
  “靠,喝酒也不付钱?又要记账?”茶茶怒气冲冲。
  “呃,那好吧,结账。顺便把以前的一起都结了。”龙大胆想了想转身道。
  “咦?今天这么爽快?那好,连以前的,一共四千七百五十块。”茶茶瞪眼道。
  “有这么多么?”龙大胆愣了愣道。“你不会不会算错了?我在你这里,也没喝过什么上千块的好酒。”
  茶茶怒道,“放屁!除了酒钱,你上次喝醉撒酒疯砸掉的桌子杯子都不用算了么?都照你这么弄,老娘不要陪死啊?”
  龙大胆拿出钱包翻了翻,沉吟了一下递给茶茶道,“好吧,现金不足的刷卡,全部结清。”
  “干嘛这么麻烦,现金付清就行了,其他的再记着。”茶茶数着钞票道。
  “不必了,以后我不会来了。”龙大胆摇摇头。
  “不会来了,什么意思?”茶茶诧异道。
  “意思是,除了职业必须,我从来避免和病人接触。”龙大胆淡淡地道。
  茶茶分明看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触动了他心里的某道弦。
  她小心翼翼地道,“你是说……我有病?很严重么?”
  龙大胆摊开手道,“有病,具体不清楚,需要查过才知道。”
  茶茶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那点钱我不要了,如果查下来我真的有病算你的诊金。”
  “无所谓了……”龙大胆耸耸肩,接过了自己的钱包,随随便便塞进了口袋。
  天色渐暗,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江南的细雨依然如丝如缕,像是剪不断的哀愁。
  龙大胆孤单落寞的身影在烟雨迷蒙的城市霓虹下,显得更加颓废。
  他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手机通讯录里密密麻麻的女人名字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她们会逐渐被忘记。而让龙大胆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女人,却从来不需要收入通讯录。那个号码早已深深印记在脑海。
  人总是这样,不该忘的竟然记着,该忘记的却永远难以忘记。
  龙大胆耸耸肩,努力保持着微笑拨通了泡面的电话,“喂,泡面么?我的病似乎更重了……快要崩溃了。我想,我可能真要和那个心理医生谈谈人生了。对了,那个女医生漂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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