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早就停了，可是我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睡在她们给我的草席上，用那块没有多少异味的薄毯盖住自己的头，只漏出呼吸的鼻子，上一秒与我毫无关系。
　　不知道怎么我醒来的时候是枕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口水的腥味，可是离开我微烫的脸就会感觉凉凉的，于是我抹去上面的液体。
　　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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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那个女孩，还有早上条黑狗又来了，我……不想让自己怕它。
　　她好像在帮它挑虱子或着别的什么寄生虫，然后似乎很满意它的卫生情况，一把骑到它的背上，双手在脑袋那里摸来摸去的，然后好像找到了什么……是耳朵吧，狠狠地压在这个比她要大上一倍的家伙上，还有她的表情，感觉好享受。
　　诶……然后，梦儿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男孩了。
　　略微站了一会，看到她的视线对过来后我就看向木桩那边。
　　我似乎什么都帮不了她们但又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尽管很多时候十分清楚自己的姿势有多可笑，也还是想干下去，我失业了。
　　我以为早上就要饿肚子了，因为昨晚那个女孩的母亲脸色不太好，我想她今天应该起不来了。她似乎对血很敏感，这个叫什么来着……晕血？
　　屋顶看起来更黑了一点，看起来已经换了新的。还有那颗一动不动的树，畏畏缩缩地立在木桩旁。
　　话说不要这么快就心安理得地想到别的事上去好吗。
　　小小的眼睛，当然是相对它的脸来说的，伸出来的舌头腥红，舔了舔比眼睛大上一小号的鼻子，奇怪的是牙齿都是比较白的那种。
　　看来他们关系很好啊……突然这样想，因为他们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喂，”梦儿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仪态……咳咳，期间又假装自在地看了看四周，那个那个那个……诶，就这么走了？突然看见，你是呆木鸡啊，梦儿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聊，朝那个看起来又要埋头苦干的家伙吆喝道，无聊诶，“先去吃饭吧。”
　　“嗯。”愣了一下点头道，我现在很高兴自己听懂了，应该感谢那个女人，这几天一直受她的关照，这句话应该是开饭的意思。
　　额，干脆诶，呼，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的吗。
　　梦儿看着那个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的家伙突然感觉有点失落，不对，谈不上失落，就是预想的事情没发生而产生的那种感。完蛋了，为什么自己也成了这种家伙。
　　还有，话说自己有想要他说什么啊，难不成想要他夸自己吗？
　　譬如再普通不过的：哇，你好厉害啊。再譬如被本梦儿的霸王之气震慑，弱弱地出一些洋相啊。我的天，自己昨天是不是把人打傻了，不过他们傻了关自己什么事……
　　还有啊，不就应该这样吗？这家伙肯定是前一种，只不过是说不来罢了，哈哈，肯定是这样，哦吼吼吼……额，不过当梦儿扭头看到那家伙的那张臭脸时，自己可能想得太多太多了，这家伙……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条狗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善，很明显诶，喂……你好像把它拽疼了……当然没说出来。
　　也当然不可能像情人间那般火热
　　没有乡间那些陈旧屋子里的霉味，那种不是很好闻的味道。当然坐在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非常深刻地理解到这一点，也没什么好理解的。
　　缺了一口的陶瓷碗里面装的还是那种像地瓜的东西，和稀饭夹杂在一起，淡淡的香味。
　　她会喜欢上我吗？
　　诶？
　　那个思维也太过跳脱了一点吧，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因为是漂亮的女孩子吧。
　　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梦儿的吃相打破了。
　　诶，明明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啊，虽然可能自己真正的吃相不会比她文雅上多少。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了，同时这是梦儿上一秒的想法，她抬头看了下对面的男孩，是过去时，突然明白觉得这几天自己吃饭为什么越来越不痛快了。
　　然而男孩也注意到了对面的那个女孩，突然之间显现的很不善的一瞥，那个女孩，事出突然，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咕嘟……呼~”
　　那个……
　　“梦儿，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吃饭……”这时那个夫人推开嘎嘎响的木门走了进来，白白的皮肤，还是穿着一件蓝色的，布料看起来很粗的衣服。昨晚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连嘴唇都发白的那种。
　　“诶，”女孩看到那个妇人，似乎因她说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现在嘴巴里还含着东西……突然有些无话可说了，那个女人说话一直都是很亲切的那种，尤其是对我，伴随着吞咽声，“有什么嘛，我吃饱了。”
　　“嗯。”早上起来的胃口不是特别好，所以盛的饭不是很多现在也吃完了。不知道怎么问候，就静静地走出去好了。又点担心惹她们生气，不过她们确实一直对自己很友善。
　　那条绳子上面的衣服渗出的水往下落，没有声响地消失在土地里。就算少了没有指针时间也照样过着。
　　梦儿现在有点愤愤因为丑丑的不辞而别，一直盯着男孩有些滑稽的动作，一下……两下……哎，人家究竟怎么得罪你了，要这样折磨一根木头啊。
　　有些安静
　　这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门缝处出现了一双偷偷往外窥的眼睛，茜法露一直都觉得这很有必要，因为这个女儿一直都不省心啊……
　　就比如现在
　　哎，人家男孩脸上又没有花，你老盯着他看什么？
　　“哦，梦儿你今天不是该去上班了吗？”
　　静~
　　诶……
　　“诶！好像是啊……”怎么突然就大呼小叫了。
　　“妈，我我，我那个的工作服干了没，在哪？还有那双鞋子，那双白色的，还有，还有就是……”梦儿急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喂喂，迟到了可不好啊。
　　“今天礼拜几哦？”茜法露又突然假装毫不在意，一下子慢悠悠地说道。
　　“咦，那个工作的话肯定是礼拜……不对，现在才礼拜日啊？”还是摸不着脑袋。
　　“知道就好，别坐下了，把柴火带去卖吧。”
　　“诶，”梦儿刚想对妇人之前的调弄表示抗议，不过看见墙角那一大推柴火语气就有点软绵绵的了，“这要运几趟啊。”
　　“把他也带去不就好了。”
　　“他？”梦儿当然是看向旁边那个动作不曾因她们对话而有所停顿的二愣子了，她现在感觉很不好，冒冒失失的整天……还有，要让他明白可不容易呢，想了想，“好吧。”
　　“还有，要记得——”
　　“盐是吧。”
　　“还有——”
　　“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