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魔树

　　能够洗脑数万人，让他们忠心耿耿，愿为自己赴死，这可是了不得的神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建立一个王朝也不在话下，这个神将，不知是怎么想的。
　　等神将乘车走远，柯明德从帐篷里出来，神将精神强大，难保不会发现自己，在万军从中，遭受追捕，也是一桩麻烦事。
　　“抓个人打听一下。”
　　柯明德动了念头。
　　“咦”
　　一顶帐篷中，燃着一点油灯，这是一顶神人的帐篷，只住着一名青年，唇上长出稀疏几根绒毛。
　　这名青年正握着一柄尖刀，牙齿咬得咯咯响，额头冒汗，在自己左臂上刻画着什么。
　　鲜血淋漓。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自残的动作，躺在毯子上，口中念念有词
　　“父亲，我会帮你解脱，母亲、姐姐、弟弟我会解救你们”
　　“什么人”
　　他惊坐起来，伸手将尖刀握在手里。
　　借着一豆灯光，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一身淄衣，面容俊朗，胡须被剃光，身上隐隐有山岳一般的威严，含而不露，气度不凡。
　　“你是何人，擅闯军营，死罪难逃。”
　　青年眯起眼，见他手无寸铁，却丝毫不敢放松。
　　神人手段多种多样，越是不用兵器的，越要值得警惕。
　　“我从有鱼城而来。”
　　柯明德简略说道。
　　“此刻别的神人，都在寻欢作乐，肆意酒色，你却在这里自残，让我不太明白。”
　　“原来是疗伤神通”柯明德瞥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有了愈合的迹象。
　　“你是有鱼氏的人不怕我杀了你吗”
　　外面就有巡逻的士兵，营帐没有一点隔音的能力，只要喊上一声，立刻就会有人响应，青年有恃无恐。
　　柯明德没有回答，反而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手腕。
　　“你在手臂上写的什么”
　　青年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出拳照柯明德面门打去。
　　柯明德信手一拍，打在他拳面上，停止住出拳发力的过程。
　　青年一怒，不再留手，手执尖刀刺来。
　　柯明德又一掌挡了回去。
　　帐篷狭小，在卧牛大小的空间，两人拳脚相交，贴身短打。
　　青年越打越难受，自己每出一拳一脚，都会被对方截住，卡在最难发力的位置，一身实力十成发挥不出一成，难过的想要吐血。
　　“不打了”
　　他认清了局面“你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要喊上一声，你插翅也难逃出去。”
　　“力气倒是不小，这也是你的神通”柯明德顾左右言他。
　　青年的力量惊人，比之伏牛氏的食铁也相差仿佛。
　　“少说废话，说出你的来意”
　　“你是整个大营，唯一没有被神将控制的人。”
　　柯明德缓缓说道，青年瞳孔一缩，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所有人，包括神人与魔兽，都被神将控制，攻打其他部落，这是为什么”
　　“为了俘虏足够数量的人类，血祭青芒神。”
　　“青芒神是什么为什么要血祭它”
　　“青芒神是一株大树，是一片森林，是一头树魔兽，造良氏百余年前神人传承断绝，迁移到哪里，奉其为神灵，进行血祭，换取庇护和安定的居所。”
　　青年说道，语气不屑一顾。
　　“你好像对这个神灵没有一点尊敬”
　　“我又不是造良氏之人，为何要尊敬它。”
　　“那你为何在造良氏大军中，与其同流合污”
　　“我本是岐山氏人，我父亲是部落的神人，八年前，我父亲带队，到造良氏交易货物，返回之后，便举族加入造良氏。”
　　青年握紧拳头。
　　“你父亲被控制了”柯明德猜测道。
　　青年默不作声。
　　“你既然没有被控制，为何不离开呢”
　　“我父母兄弟，都被控制，我孑身一人，又能到哪里去呢我若一走，他们必定会遭受报复，被血祭青芒神。”
　　岐氏青年苍凉道，痛苦又无奈。
　　“以你的身死，在神人之中也是佼佼者，带他们走，相比不是什么难事。”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父亲就是神将。”
　　“什么”
　　柯明德有些惊讶。
　　“先不提这些，你深夜来此是为了什么。”
　　青年转移话题。
　　“我只是来打探一些消息，见你有些特殊，便过来看看。”
　　柯明德说道。
　　“唉”青年长叹息一口，似是压抑了千般话语
　　“你快走吧，趁着城还没破，带着亲朋离开，远远的逃走，这世上，还没有我父亲打不赢的仗，等到战争结束，哪怕你是神人，也难逃被控制的下场，你的妻女，会被他人瓜分，她们好歹能保住性命，其余人等，都会被血祭。”
　　青年动了恻隐之心，劝柯明德逃走。
　　“无妨，天亮还早，到时再走也不迟。”
　　柯明德坐到毯子上“你为什么没有被催眠呢”
　　“我”
　　青年陷入回忆，慢慢讲述自己的故事。
　　青年名为空，他的父亲叫做泽，是岐山氏部落的首领。
　　岐山氏部落是一个小部落，泽侥幸获得神通，能够影响其他人的心情、意识，能够催眠数十人，在他的带领与催眠下，岐山氏人人变得勤劳勇敢，蒸蒸日上。
　　泽自己拥有催眠神通，深知其厉害之处，自幼训练自己的孩子，增强他们的抵抗能力。
　　空在八岁时，误食野果，觉醒了神通，他称之为七窍玲珑心，心脏强盛，充满力量，让他拥有超人的力量与恢复能力，精神也越发强大，他的父亲已经丝毫影响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他父亲带着丰收的粮食，到造良氏换取食盐与铜器，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泽忽然拥有了浩瀚如同大海般的精神力，他变得六亲不认，催眠了整个岐山氏部落，包括空。
　　他们背井离乡，抛弃了熟悉的故土，前往造良氏。
　　那时候造良氏还是一个小部落，只有一名神人，举全族之力，祭祀魔树青芒，泽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他控制了所有人，挖开血池，将两部所有老弱病残杀死血祭魔树，之后率领团结一致的新造良氏，东征西讨，兼并周围所有的部落。
　　最终，造良氏成了大部落，魔树青芒得到数以万计的血祭，生长得更加旺盛。
　　岐山空在一次作战中，受了重伤，疼痛让他挣脱了精神控制。
　　他伸出手臂，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些白色痕迹，组成几个字符“这是我母亲的名字，这是我姐姐的我每天依靠疼痛来刺激自己，不被控制。”
　　柯明德怜惜不已，岐山空胡须都没有长齐，就经历了如此悲剧。
　　“你的父亲，变成了魔树的分身”柯明德猜测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岐空说道
　　“他已经六亲不认，不认识我的母亲，他的妻子，也不认识我和其他兄弟，他自称是青芒手下神将，事事皆为魔树考虑，不顾良田，挖开河道给它灌溉，杀人血祭，我早有猜测”
　　“这必是那魔树的神通，它能够把你父亲变成分身，借尸还魂，附体重生，但魔树的神通能力有限，只能操纵一个或少数人，否则，它不必借助你父亲的催眠神通”
　　柯明德进行合理的猜测，他有些心动，这种神通，或许能让维拉重新拥有肉身甚至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