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去或者留

　　塔姆城的月光分外柔和，张远与莫离两人肩上落下了一层银辉。两人并肩走着，良久并不发一言，晚风吹拂，张远的醉意也减淡了许多。
　　“阿离，你就不想问我那个姑娘的事？”
　　张远虽然想牵着莫离的手一直走下去，但是如果心中的话不说出口，就仿佛有什么扎在心口，每走一步路就生疼。
　　“你说，我听着，你不说，我也不问。”
　　两人走到了一条巷子，夜已深，整座城市陷入了死寂，只有远处的猫狗在吠叫着。张远靠在一面墙上，想仔细看清楚莫离的脸。莫离并无其他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像一朵雪莲，绝美异常，淡雅脱俗。
　　“那个姑娘叫作程宜，她爱我，我告诉了她你的存在，她担忧自己的实力不够、遇见璃岚后，选择了七星阁。”
　　就算是第二次说起，张远还是能够感觉心口的疼痛。
　　“我也爱她！”
　　莫离看着张远纠结而又倔强的表情，心中也只有疼痛与怜惜，莫名的想，“如果我跟着他出去游历还会有这些事情么？”她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也永远不会有结果，人生没有如果！
　　“我呢，在你心里我呢？”
　　莫离面容依旧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大的波澜。
　　“其实在做出挽留程宜的举动时，我就后悔了，但是没有办法，我爱着两个人！如果这些事情能够用一个魔法解决，就算是圣级的忌级魔法，我也会穷一生之力去掌握。”
　　“没有办法，在沈万的商船上，在近海城的马车上，在琉斯山脉里，我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去说服你，那样的无力感比我去七星阁接程宜还要让人绝望！”
　　张远眼睛通红，酒意再次上涌，只觉得伤心不已，眼泪像孩子找不到爸妈一般糊满了一张脸。
　　“莫离，我爱你，不知不觉中就那么爱你了。我没有权利选择，这个残忍的事情留给你了。对不起！莫离。”
　　张远说完，浑身都没有了力气，靠着墙，慢慢滑做在地。莫离怕他摔倒、连忙也蹲下来去扶张远。挨近了些听到张远喃喃的说：“妈妈，你在哪里？不要我了么？妈妈……”
　　莫离心疼的抱着张远的脑袋，虽然此时心中还是一团乱麻，但是听到张远的喃喃之语，像是触动了心头最柔软的部分，只想要抱着张远，不让他受伤。
　　不一会儿、张远竟然趴在莫离肩膀上睡着了。像个出生的孩子般、没有防备，也没有了眼泪。
　　“看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张远睡着后，莫离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莫名奇妙这么说。
　　“你怎么发现我的？”
　　安琪儿应声出现，就躲在一扇门的角落里，被发现了，也就落落大方的出来了。
　　“张远醉了，我可没醉。”
　　“好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张远哥哥说了，你做抉择吧！是走，还是留？”
　　安琪儿说话的时候，脸颊上的红潮依旧未褪，脆生生的就像一个吃醋的妻子般问着莫离。
　　莫离看着倒在怀中不省人事的张远，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爱着他。小声自语着说道：“没想到，你出去历练几个月就能勾搭两个姑娘，那如果让你在外面待的更长久一点，时不时要组一个后宫了？”
　　说着，莫离将张远的头轻轻靠在墙上，让他好生睡着，慢慢站起来，看着安琪儿。
　　“我走亦或者是留，关你什么事呢？”
　　站起身看着安琪儿的莫离不再是张远面前柔软的女子，仿佛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魔女本色，只一句反问，就闹得安琪儿哑口无言。
　　“你留的话就要对我张远哥哥好，你走到话，我就···我就···”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离开？然后陪伴在张远身边？别说我不离开，就算我离开，以他对程宜的深情，你也难以走近他的世界了。”
　　被拆穿了心事的安琪儿，被莫离反将一军、看着沉睡在墙边的张远，反而变得坚毅起来。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陪伴在他身边，就算张远哥哥一辈子不接受我，我都不会放弃。”
　　莫离眼见说服不了安琪儿，也不再说话，俯下身将张远扶起来。可是张远太沉，费了好大劲才将张远的手架在了肩膀上，却难以将他扶走。
　　“看着干嘛，还不帮忙！”
　　安琪儿被莫离一瞪，连忙手忙脚乱的过来，在张远的另一侧将他的手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两人费力的扶着张远朝宾馆走去。
　　路上安琪儿还好奇的问：“你到底怎么选择的，走还是留？”
　　“我这样还不明显么？”
　　“那意思是你要留在张远哥哥身边咯，其实这样才好！”
　　“我留在张远身边，你不是没有希望了么？”
　　“没希望就没希望吧，总好过看到张远哥哥天天伤心的样子。”
　　莫离看着安琪儿，力气并不大的她、此时正咬牙坚持着，可爱的脸蛋上布满了汗水，然后对着安琪儿笑了起来。
　　安琪儿左右看看，莫名其妙的看着莫离、“怎么了？”
　　“没事，觉得你小脸蛋挺漂亮的嘛。”
　　“哼，那当然，怎么害怕了吧？”
　　安琪儿昂起自己的头，骄傲的天鹅的样子。繁星当空，一两颗流星划过，石板路上的三人、如同画中人一般！
　　张远醉得不省人事，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自己躺在简陋房子的床上，妈妈在床前，轻声说着：“妈妈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听到么？”
　　“我会的，妈妈。不过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等小远厉害的能够自己挣钱，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就回来。”
　　妈妈走了，张远甚至都忘记了妈妈的脸，只记得那一个诀别的背影。这个背影不停的在他的梦中出现！
　　梦再长也有醒来的时候，张远再睁开眼、正躺在一个干净的床上，房间安静，只有一抹光透过窗，轻轻躺在了房间的地板上，微风徐来、塔姆城栀子花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
　　只觉得头痛欲裂，张远狠狠的摇了摇头，并不能好过点。口干舌燥，走到桌子前，正有一杯茶，有一两片小柠檬躺在金黄色的茶水上。张远抬起喝着，竟然是一杯蜂蜜茶。端着杯子来到了窗前，看着远处在大树下游玩的孩子，一边小口饮着茶。茶喝完后，觉得好过了点。想起自己与莫离对话的最后，也不知道莫离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张远放下茶杯，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