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恶心谁

　　这一家五兄弟，在当下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在早年间，陆凡父亲那一辈的人倒是常有一大家子姐妹七八个，但面前的这一家人中，最小的恐怕也只和陆凡差不多年纪。
　　面对陆凡的询问，他们是没有什么保留的。
　　老大叫赵平，以此排序下去是‘平和安康’四个字，最小的人则叫赵宝。
　　他们并不是江南本地人，而是来自秦山省，早年家里干得是走穴的行当，如今兄弟五人就在富饶的江南市，开了一家古玩店。
　　实则，说到这里时，陆凡就感受到几人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煞气，这五兄弟应该是手上染血的人。
　　若说早年干的是走穴的行当，陆凡却觉得不以为然，只看这五兄弟一个比一个人高马大，保不齐现在还在继续干着这事儿。
　　当然，陆凡并不会点破，只是由得他们继续说。
　　“那口含玛瑙是我家流传的一则秘方，说唾液含精气，可以温养宝石。”此话一出，老大赵平还有些尴尬：“我那天也是一个不注意，就把那玛瑙给吞了进去。”
　　这还真有些让人尴尬的，含石头差点把自己搞死，说出去真是一番笑料。
　　提到了玛瑙石，陆凡也不扭捏，直言道：“赵老哥，那块玛瑙石，我看上了……你开个价吧，我买下来！”
　　玛瑙石早就被陆凡吸收，在啃噬掉其中蕴含的灵气后，变成了残渣粉碎。
　　“开价？”赵平连是一番摆手：“陆大夫既然喜欢，尽管拿去就好了，我的一条命，还抵不上那块破石头了？”
　　赵宝几人也是连连点头：“那石头品相虽然不错，但价值算不上太高，陆大夫如果喜欢，还可以去我们家店铺里挑选几样，全数赠送，不必谈钱。”
　　陆凡只看几人的神色不似作伪，便不再扭捏，笑道：“那咱们权当是交个朋友好了，几位比我年长，也别叫我什么陆大夫了，老哥老弟相称便是。”
　　“如果下次几位有什么病痛，大可以来找我！”
　　这话一出，赵平几兄弟都是心花怒放，面面相觑间，全然是欣喜。
　　他们如今生活富足，称得上一句不差钱，而不差钱的人最看重什么？
　　当然是命！
　　陆凡的医术他们可是见识过的，说一句‘神医’都不知道够不够得着人家的档次，有这样的朋友，简直等于多了一条性命啊。
　　一番寒暄后，几人邀请陆凡去店内参观，陆凡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他对玛瑙石中蕴含灵气的事情，很重视。
　　约定在今天下午下班后，陆凡这才离开病房。
　　走在前往三楼实习医生办公区的路上，迎面就碰上了兴高采烈的陈轩：“看我说啥来着，今天的实习医生讲座，院领导都到齐了，肯定是要表彰你呢，走咱俩快去，免得领导们等急了。”
　　说着，陈轩就迫不及待拉着陆凡疾步前行。
　　陆凡心思一动，却有一丝不妙的情绪陡然而生。
　　表彰？
　　表彰的话用得着在实习医生讲座上进行？要知道，实习医生讲座的导师，可是刘东啊。
　　来到昨天的会议室，实习医生都差不多到齐了，包括几位院领导，少了两个熟面孔，多了几个生面孔，只说正职院长今天是没有出席的。
　　陆凡刚一踏入会议室，一众实习生的目光就随即转来。
　　有人惊叹，有人好奇，有人则鄙夷嗤笑。
　　情绪繁杂，各怀鬼胎。
　　正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一位中年人忽然轻哼了一声：“哼！院领导和前辈们都到了，这实习医生倒是走得不紧不慢啊。”
　　“呵呵……”刘东满含怨念的笑声随之响起：“人家可是神医，起死回生，堪称奇迹啊！哪里还会把实习医生讲座当回事儿？”
　　刘东哪里还有昨天的狼狈样，方才那位开声的中年人，正是他的姑父潘易祥，下一届院长的最有力候选人。
　　今天潘易祥的到来，自然就是来为侄儿站台的。
　　同时，实习生中也有人附和起来：“陆大夫那可是江南大学的高材生哦，哈哈哈……江南大学，松林医学系！只是一听名头，我就恨不得五体投地了！”
　　或许这人跟陆凡无冤无仇，但就如陆凡所想的一样……
　　在医院里，站队很重要，刘东有身份有地位，更有大靠山，巴结好了他，就等于入了下一届院长的法眼，可谓是前途光明啊。
　　陈轩没想到所谓的‘表彰’竟然会是这么一番场景，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更是不妙起来——
　　这个刘东，果然要报复鹿子啊！
　　不过，陆凡才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潘易祥暂且放到一边，刘东也不足为惧，可以慢慢地去调教……
　　可一个实习生算什么东西？
　　陆凡一眼就扫了过去，凝视着那人淡然道：“咦，我记得昨天就是你说得……”
　　“如果我把人救活了，你一辈子不当医生啊！”
　　话到此处，陆凡语气陡然凛冽起来：“那你现在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没说过！你别在这胡搅蛮缠！不就是被你误打误撞一次嘛，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
　　陆凡呵呵一笑，摇着头就入了座。
　　他没必要和这种小鱼小虾多费口舌，明眼人都清楚，要不是陆凡昨天出手，第三医院决然就要上了新闻热点头条。
　　因此，陆凡什么都不怕，刘东就算扯着他姑父前来，也绝不敢开除自己！
　　这一边。
　　刘东气得咬牙切齿，他只觉得自己挥出的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一团棉花上。
　　而潘易祥则对他微微摇头，暗示用不着急切，一个实习医生而已，玩死他只是时间问题。
　　五分钟后，全员到齐。
　　刘东站在台下没有动作，而是一名副院长上台，果真说起了昨天在急诊大厅发生事情，意欲对陆凡表彰，甚至提出一种‘可能’，是不是让陆凡提前转正入职。
　　不过，显而易见。
　　话音堪落，第一个反驳决议的就是潘易祥：“严副院长，这事儿做得怕是有些草率了吧？虽然小陆大夫昨天的确立下大功，但他还年轻，一定要戒骄戒躁才是。提前转正入职不是不可以，但试问一句……他现在真得熟悉了所有的医疗流程？”
　　“我记得，昨天下午，小陆医生就无故外出离院了吧，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找到人。”
　　“当然，我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意思，只想说，一些医院的规章条例，他还没有通透领悟。”
　　“这样吧……”
　　“在实习医生考评上，为他额外加上五分，另外这个月的实习工资翻倍！”
　　说来说去，潘易祥都拒绝为陆凡转正。
　　实习工资翻倍？一个月一千二，翻倍也就是两千四而已，原来医院的名声就值两千四？
　　再者，考评分加五分，分数总合是一百二十分，潘易祥这一番提议，俨然有一些故意恶心人的意味。
　　奖励我给你了，你就看你要不要吧。
　　讲台边上，刘东忍不住窃笑看着陆凡，心中全然一片舒爽，眼神里透露的无非是一个含义：你小子牛逼啊，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好日子’咱们以后慢慢地见分晓！
　　这话一出，那严副院长也没了辙。
　　他在医院里排行最末尾，以前紧跟现任院长的脚步，而现在，院长撇去了杂物一心准备退休养老了。
　　可以见得，第三医院未来就是潘易祥的天下，他亦是不敢在现在得罪于人。
　　“那潘教授都这么说了，那各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台下。
　　一群人脸上都挂着淡笑，实则心里无奈……
　　潘教授这么强势，谁还能说个不字。
　　当然，更有人在不屑：一个实习医生还想跟刘东和潘教授放对子，这不是找死嘛？
　　若是方才他忍气吞声，说不定考评分上，还能多添两笔，对他今后转正有所帮助。
　　事到如今，严副院长站在讲座上便落了定论——
　　“那么，就记实习医生陆凡考评五分，实习工资……”
　　然而。
　　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坐在台下的陆凡就站了起来，一脸随和的笑容，抢白道：“等等，院长，还有诸位领导……”
　　“我觉得，考评分我就不要了吧，实习阶段，应当一视同仁，昨天阻止医闹发生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人，我也是误打误撞，才将人救治回来的。”
　　这话一出。
　　全场愕然。
　　考评分不要？
　　你也太嚣张了点吧？
　　就算你不要考评分，就以为能打潘教授的脸了？人家还巴不得你不要呢，就是想要恶心你而已。
　　不过，陆凡的话却还没有完——
　　“至于那奖励的工资，我有所打算！”
　　“潘教授方才对我的教导很中肯，我想了想……打算拿这笔奖金，用以补偿昨天在医闹过程中受伤的急诊科王主任。”
　　“他在期间遭受殴打，受到的不仅仅是身体损伤，更多的还是心灵伤害。”
　　“这样吧……”
　　陆凡明晃晃的直视着潘易祥，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那笔奖金，一半用来给王主任补充营养，一半……我想请一些记者朋友过来，对王主任做一下采访，让他传授一下面对医闹事件时的经验，更可以让王主任的精神伤害，得到弥补。”
　　至此一刻。
　　全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他这是要疯啊。
　　竟然公然和潘易祥放对子，还出言威胁，要请记者曝光这件事。
　　要知道，昨天的那些病患，对医院可没有多少好感，如果陆凡发话的话，他们肯定会对第三医院的情况，一番吐槽。
　　要说第三医院家大业大，将媒体关系维护的很好。
　　但不要忘了……
　　媒体业从来不缺少言辞犀利，只为吸引眼球的公司，他们才看不上医院给出的‘疏通费’。
　　对比起那些疏通费来，媒体的强势曝光率带给他们的收益，可是天差地别的！
　　此情此景，眼前一幕……
　　TM到底是谁在恶心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