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神火·魂火

　　青铜人莫名觉得从几秒钟前开始自己就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无数与银玉姓爱有关的念头不断翻涌上来，仿佛无穷无尽，演化成种种血脉喷张、神思不属的画面，差点让他无法维持住原先的动作，打破壁画浮雕应有的平静。
　　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了口气，强行将无数银玉压制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更准确的说是所有青铜人、白银人和黄金人，都了解上古巨神卡夏的脾气，在七神堡，一旦犯了错误，轻一点的是责骂，重一点的责罚，再重一些，就是从世上消失。
　　他还不想死，所以绝对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尤其是卡夏有意向其他上古巨神展示她对青铜人控制力的时候。
　　讲道理，以青铜人平日里对卡夏的畏惧，他那个充满黄色废料的脑子根本没有足够的胆量在眼下这种情况肆意发散思维，主要是寄生其中的始祖蛇神在听到月亮女神最后一句话后心神震动，才导致无数银玉翻涌。
　　造物主死了！？
　　造物主怎么可能会死，而且还是被他的造物，上古巨神合力杀死？
　　塔洛斯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撼得无以复加，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按照月亮女神的说法，造物主支配上古巨神的生死就像刚才卡夏支配青铜人的生死一样，在占据如此主动优势的情况下，塔洛斯甚至找不到造物主会输的理由，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造物主被上古巨神打散神火陨落。
　　“好了，苏伦美尔。你明知道这些是不可能发生的，何必故意气卡夏。当初我们七位上古巨神签订契约，摘取无数高等位面的本源合力建造多元宇宙，进行实验，相互守望，有义务照料尚在降世转生期间的同伴，帮助度过最危险和弱小的阶段，梅芙只是个意外。”秩序与骑士之神轻声呵斥道。
　　“她太贪婪了，179号也是，遇到魂火的瞬间只想着如何将它吞噬炼化，追寻未来打破时间限制登临至高的那丝可能，而非寻求帮助，所以，上古巨神179号和912号现在已经全部成为堕落到时间之外的怪物。”
　　摘取无数高等位面的本源？
　　原来如此，塔洛斯有些混沌的思维没有错过这个重要信息，不由想起被摘走太阳的泰拉位面和从太阳中拖走一个小太阳的末法时代位面，以前他还针对两者做过“对方可能是执掌【毁灭】神职的神灵”之类的猜测。
　　此刻，真相大白，泰拉位面和末法时代位面因为被上古巨神掠夺了大部分本源，前者进入漫长的冰河时代，后者直接世界剧变，超凡力量衰减，进入末法时代。
　　“造物主真的死了么？”雷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忽然来了一句。
　　本来还想和月亮女神继续呛上两句的卡夏听到这句话，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当然死了，不然哪里来得天选者，哪里来得魂火？”
　　“那么你呢，苏伦美尔？”雷神看向月亮女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月亮女神明白雷神的意思，因而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好极了，我有话说。”雷神站起身来。
　　“将世界从虚空中创造出来后的六天时间里，造物主创造了六个种族，人类、矮人、娜迦、精灵、泰坦、巨龙，在第七天，造物主又创造了生来便具备白银阶位力量，操控宇宙法则，执掌权柄的我们，上古巨神，作为宇宙的管理者、守护者和监察者，照料初生的种族与生物。”
　　起初，上古巨神是善良可亲的，他们像慈祥的长者一样照料各大种族，但随着时间推移，身为宇宙管理者的上古巨神目睹了太多无谓的杀戮、残酷的战争、权力的纷争、贪婪的欲望、复杂的人性。
　　上古巨神变了，他们不再满足于管理者的角色，众生是如此脆弱卑微，强大又不朽的上古巨神为何要照看他们，就因为造物主赋予的使命？
　　他们生而强大，是最合适不过的统治者，也应该是统治世界、统治众生的统治者。
　　于是，上古巨神理所当然地凭借力量划分地域，走上统治者的道路，享受众生的膜拜、供奉与信仰。
　　上古巨神滋生出来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可是，还有一个人游离于上古巨神的统治之外——造物主。
　　即便是统治了整个宇宙，上古巨神的本质也不会因此发生哪怕一丝变化，他们是造物主的造物，创造出来用来管理世界的工具。
　　欲望再次滋生了野心，野心逐渐演变成叛乱。
　　上古巨神的第一次叛乱无疑是失败的，从头到尾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甚至还没有到达造物主休息沉睡的创始圣山，就被抹去三分之一，333位上古巨神同时消失，就像刚才卡夏抹去一组青铜人一样简单，没有咒语，没有法术，没有灵光。
　　因为造物主想，所以事情就发生了。
　　不仅如此，造物主还在宇宙中添加了一道规则，但凡上古巨神，无法两两直面，至死方休。
　　也就是说，两个或者多个上古巨神一旦碰面，就会在规则的作用下被迫相互战斗——哪怕他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要么同时死去，否则这场战斗将无休止持续下去。
　　上古巨神损失惨重。
　　降世转生固然是为了解决上古巨神实力瓶颈上限、突破白银阶位才集思广益想出来的办法，但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在内，规避造物主新添加的规则。
　　今天四位上古巨神能坐在这里参加宴会，是因为唯有卡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古巨神，其余三人，秩序与骑士之神转生为人类，雷神转生为泰坦，月亮女神转生为精灵。
　　“造物主死亡后，七位有着类似诉求的上古巨神，108号西尔维娅，123号法约尔，179号希瑟尔，328号卡夏，622号苏伦美尔，912号梅芙，以及我，413号埃尔温，联手实验打破时间限制突破黄金阶位的方法。”
　　雷神提高了声音：“现在，实验才进行到第49期，179号和912号就因为先后觊觎魂火相继死亡，堕落到时间之外。魂火很诱人，这点毋庸置疑，只要成功渡过七种原初欲望的反扑，便能无视任何规则封锁直接晋升到白银三阶。”
　　“可是，朋友们，我真挚地希望你们认识到一点，魂火是当初造物主被打散落到宇宙各个角落的神火碎片！谁都可以占有魂火的力量成为天选者，唯有我们上古巨神不能，对上古巨神来说，魂火就是诅咒，希瑟尔被诅咒了，梅芙也是。”
　　“多元宇宙中的造物主神庙依然闪烁着信仰灵光，多元宇宙外信仰造物主的生物依然可以施展法术，造物主不一定就真的死了——”
　　雷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卡夏打断，上古巨神高声反驳道：“那是因为他是造物主，整个宇宙就相当于他的躯体，当初我们登上创始圣山见到的只有一朵巨大的金色神火，打散的也是神火。关于这点上古巨神不止一次讨论过，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
　　说到后面，卡夏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显然，她并不想过多探讨关于“造物主是否还活着”这个话题。
　　“是吗？天选者和我们上古巨神一样，无法和平相处，可以相互吞噬魂火，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能保证从无数天选者中厮杀、超脱出来的魂火持有者不会继承造物主的位格，成为又一位造物主？”
　　“造物主至始至终只有一位，也不应该出现第二位。”月亮女神说。
　　“所以，我的朋友，不要再觊觎魂火的力量了。”雷神锐利的目光一一在三位上古巨神脸上扫过，“天选者必须死，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关于这点，我们能达成共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