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凝聚神格（下）

　　狄安娜仰望着恢复成原状的灰色天空，直到确定天空另一侧那些比自己还要钱大的气息全部消失，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而在她身边，赫尔则是嘲讽起云层外侧那些闯入者的卑劣行径。
　　“哼！一群蠢货！我的确不能插手到这件事里。但如果你们的目标原本就是我这个旁观者，难道你们还以为我会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任由宰割？”
　　没错，如果那些闯入者继续大海捞针，在万千幻像里找寻格里斯的藏身位置，那么她除了祈祷命运再次眷顾格里斯之外，根本做不到什么重要的事。然而可惜的是几乎所有闯入者都清楚幻璃圣火的妙处，明白自己很难再找到原先目标。而狄安娜与赫尔在他们眼中又只是两个实力平平的人类少女。两相比较下，自然有闯入者将怒火发泄在这两个无辜的人类身上，继而勾起来自死神的愤怒，在永恒之剑的威胁下纷纷退去。
　　赫尔尚腹诽着那些家伙的失败之处，地平线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吼叫声。循着这声音，狄安娜的视线迅速下落，越过无数看上去或美好或怪诞的幻像，隐约看到了瑞比和格里斯的真正位置。
　　释放出幻璃圣火搭救主人的瑞比，此时就像是耗尽了所有魔力，无力地软倒在一团纺锤形状的金色火焰附近。与薇薇安有几分类似的神力波动，正从这团金色火焰中徐徐向外飘散。显而易见的是，这团火焰中包围着的正是尚在凝聚神格的格里斯本人。
　　“奇怪了，瑞比仅仅是去释放火焰，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我得把他带回来才行，不然待会格里斯没准又要伤到他了。”正说着，狄安娜再次走向魔法膏墙外侧。
　　可这一次，赫尔的话语令他二度停住脚步。
　　“来不及了！仔细看看那团火焰吧！整团火焰都在缓慢转动，这也就意味着神格的凝聚已经进入**。你现在过去，只会和那只小老虎一样，被卷入神力漩涡中粉身碎骨！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如果你想让那小子失去最重要的人，甚至影响到他凝聚神格的话，那就尽管过去吧！”
　　狄安娜闻言朝那火焰看去，果然从那团花骨朵形状的金色火焰表面，看到一道道火焰旋转时泛起的耀眼闪光。赫尔没有撒谎，着图案不断释放出强大神力的火焰确实变成了一只正在不停转动着的巨大漩涡。然而这也就意味着......
　　下一刻，原本平缓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在那团金色火焰周围卷动起一道道猛烈疾风。瑞比的身影顿时被这些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撕扯粉碎，连同他的惨叫一起消失不见。而他的灵魂更是无法阻挡来自火焰内部的神力侵袭，同时变得无影无踪。
　　“瑞比，不！”
　　自从瑞比在魔法学院中化为人形以来，他曾不止一次地为格里斯战胜强敌，成为他手中的利剑；也曾不止一次忘乎所以的挺身相救，成为他头顶的盾牌。这只幻火魔兽的忠诚与忘我，狄安娜全部看在眼中，这让本就因为爱屋及乌而对瑞比很是在乎的她更加无法忍受眼前这一幕的出现。
　　“赫尔大人，既然你预料到了天上那些捣乱的家伙会到来，那你一定也有办法去救瑞比，对不对！赫尔大人...”狄安娜焦急地乞求着赫尔，却见对方转身走向星陨之地的另一端，看上去似乎是要离开这里。
　　“没用的！我本无意加害那头小老虎。但牺牲他的生命，的确是打破这死局的唯一办法！既然他选择帮助自己的主人，那也就意味着他选择了不可逆的死亡。神明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无法扭转这种必然的因果。”
　　“这都怪我......”
　　狄安娜不明白这些绕来绕去的大道理，只是觉得心中悲伤难抑，自责不已，深恨自己太过弱小，无法将所谓的“必然结局”改写成更加欢乐的样子。
　　赫尔听后停下脚步，沉吟片刻，这用于还是说道：“如果硬要说有一丝希望能让小老虎起死回生的话......那就在格里斯获取神格，真正成为火神后向他提及此事吧。如果洛基的眼光不差，那孩子就不会辜负这份来之不易的力量！如果你们想要找我复仇，也不必再去海姆冥界找我！从离开海姆冥界的那天起，我便不再是名为死神的存在，而是游荡在神界与人类世界间的流浪者。再会了，未来的女武神，我期待着与你在神界重逢的那天。”
　　话音落下后，赫尔的身影也同步消失。只留下一堆晦涩不明的话语，和困惑不已的狄安娜待在原地。
　　似是为了惊醒狄安娜，金色火焰恰在此时轰然爆裂，从中冲出一道不死鸟形状的金色身影，转瞬间突破重重灰雾，跃升到千米高空。暗红色的皇冠，幽蓝色的尾戒，以及紧握手中那只边缘泛着金色光芒的赤红权杖。再三神器的映衬下，这道金色身影虽不高大，却有着所有人类都无法比拟的无上威严。
　　神力！极度浓郁而又无比精纯的神力！
　　站在地面的狄安娜感受着那股广阔无边的强大威压，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跪地臣服的强烈冲动。望着傲立天空的那道金色身影，狄安娜脑海中浮现过这四年间的种种难忘经历，两行温热的清泪潸然落下。她知道，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格里斯，此刻已成功凝聚神格，成为了新任火神。
　　“太好了！太好了，格里斯！......太好了，格...火神大人......”收获的结局，意味着失去的开始。欣喜非常的狄安娜喃喃自语，却恍然发现自几乎忘记了那个被深深烙印在脑海的名字。唯有那些曾和此人共同经历过的记忆，还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一旦成为神祇，曾经认识过我的所有人都将彻底将我遗忘！他们只知道新任火神的名号，却不知道这名号背后的人就是他们曾经的亲友爱侣，亦或是生死仇敌。薇薇安，当初你在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曾问我是否会坚持自己的选择。我当时曾告诉你，身为凡人时关于这片大陆的所有回忆，都是创世神赐予我的恩惠！但如今站在洛基大人曾经的位置，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洒脱从容了！”
　　说话间，格里斯运转神力，重塑三只器灵的躯体灵魂，将它们从三件神器中释放而出。
　　“我不会逃避成为火神的命运，但也不愿割舍曾身为凡人时的感情！所以，我讨厌现在这个结局！讨厌雷文老师、父亲和海伦他们的死去，讨厌自己在狄安娜眼中变得陌生！在神格凝聚完成的刹那，我听到了创世神的声音！他告诉我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是我成为火神必然要付出的代价！但相对的，在成为火神后我也获得了一次机会：一次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我...想让那些死去的人都活过来！而狄安娜脑中的记忆，就要三位帮忙找回了！”
　　连同薇薇安在内，三只器灵闻言同时单膝跪在半空，默默接受了新火神的第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