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出击匈奴

　　武帝冷冷道：“你不愿为贰师将军输送粮草，怕是耻于做下属吧？”李陵连道不敢。武帝见其意甚诚，神情舒缓，颇为感动，心中的希望又隐隐升起，笑道：“你敢于独当一面，朕很欣慰。只是这一次发军甚多，恐怕没有骑兵再拨给你了。”李陵笑道：“不需要骑兵。臣愿率五千步卒，以少击众，直抵单于庭！”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豪气冲天，令武帝霍然而起，久久地凝视着他，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李广的影子，又好像看到了霍去病的影子，心中的希望之火遽然而起，长叹一声，道：“自大司马大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逝世之后，朕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了！”不免又叹息数声，笑道：“李陵，你是好样的！一直以来，朕都对你寄予厚望，别让朕失望啊！”李陵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大声道：“臣必不辱使命！”……
　　李陵退去后，武帝想道：“李陵勇气可嘉。但五千人确实太少了，又没有马匹，若突然遭遇大敌，则相当危险。为稳妥起见，还是给这小子找个后援吧。”于是诏令强弩都尉路博德为李陵的后援，随时准备于半道支援、迎接李陵部。
　　路博德曾随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击匈奴，因功封邳离侯。霍去病去世后，路博德升任卫尉，后以伏波将军之职，率军伐破南越，是以又得到加封。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太初元年，路博德因故犯法，失去侯位。后来，他又被起用，为强弩都尉。此番接了诏令，路博德的心里立刻起了波澜，想道：“老夫好歹是堂堂沙场一老将，想不到如今竟沦落到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后辈打下手了，是不可忍孰不可忍！哼，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于是上书说：“时下乃是秋季，正是匈奴马膘肥体壮的时候，不宜与之开战。臣的意见，留下李陵，暂且勿发，等到来年春天，乃匈奴人马俱乏之时，臣愿意与李陵自酒泉、张掖出发，各率五千骑兵，分别攻打浚稽山（在今蒙占西南部戈壁阿尔泰山脉）的东西两面，如此则必一战可擒，大获全胜。”
　　武帝阅了奏书后，怀疑是李陵后悔了，不敢出兵而指使路博德上书，顿时勃然大怒，心说：“李陵呀李陵，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使得真好啊！可是，朕不会上当的，不论什么理由，你必须给朕出兵。既然你胆子小，朕决定给你磨砺的机会，就不派援兵给你了！你老老实实的独自出兵吧！”于是传诏给路博德说：“朕曾想设法拨骑兵给李陵，可他却说‘欲以少击众’。既然这样，朕便成全他。如今胡虏侵入西河（古时称西部地区南北流向的黄河为“西河”，这里指今宁夏与内蒙古间自南而北的一段。），形势危急，速命你部奔赴西河，守住鉤营之道，勿令敌人通过。”
　　接着，武帝给李陵下诏道：“你部九月务必出兵，出遮虏障（障名，在今内蒙额济纳旗境，汉武帝时所筑。）后，速奔袭至东浚稽山南的龙勒水（在今蒙古杭爱山脉东南）一带，在此徘徊一些时日，看是否有敌人出没。如果没有见到敌人，就沿着先前浞野侯赵破奴部的行军路线返回，进驻受降城，进行休整。出塞之后的所有情况，适时写成报告，令人快马加鞭，送至朝廷。另外，出塞之前，你与路博德到底说了什么，一并上书说清楚。”李陵阅后，惊出一身冷汗，想道：“陛下现在疑心甚重，既不相信我的人格，也不相信我的能力啊！”心里不免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用事实来说话吧。陛下终究会了解我的。”于是认真备战。
　　这年九月，李陵率领步卒五千、马车数百，自居延出发，向北行进了三十天，抵达浚稽山，依令安营扎寨。然后，李陵将沿途所经过的山川地形，绘制成详细的地图，令麾下擅骑者陈步乐跨上骏马，带着地图，速回朝禀报。陈步乐到了朝堂之后，言李陵带兵有方，得到将士死力效命。武帝看了地图，听了他的话，又是诧异又是惊喜，想道：“朕给你的命令，本来是为难你的。若你完不成，朕必治你的罪。没想到呀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的敢率领五千步卒，远征至浚稽山啊！此等胆略，着实令朕惊喜啊！”于是笑呵呵地将陈步乐升任为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