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匈奴贵人

　　王老三惊愕非常，低声自语：“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你说的是谁？”说着王诗瑶朝已落座的三人瞥了一眼，也愕然道：“啊，怎么是他们？”甘延寿笑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说着也看了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曾为他治伤的壮汉，只当是前来讨债的，欲起身过去。王诗瑶忙扯住了他，低声道：“你没看清楚那两人吗？”甘延寿这才朝壮汉身旁的两人瞧了一眼，惊得立即端坐如常，叹道：“咦，竟然是他们？”杜勋也道：“是啊，太巧了，怎么会碰到他们？”司马云云里雾里，伸长脖子朝那边张望，也不敢大声，问道：“他们到底是谁？”甘延寿、王诗瑶、杜勋三人对看一眼，皆无奈一笑，齐声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王老三低声道：“不要再去打量他们了，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在匈奴日久，自然是识得他们的。”于是四人一齐看向王老三。王老三续道：“这两个人在匈奴可说是大名鼎鼎，但真正见过他们的人不多，我可以算是其中一个。那少年姓李名汉，字怀恩。”“哦。”王诗瑶叹道，“难怪当日那少女唤他曰‘怀恩哥哥’。”一说到“哥哥”这两字，她便不由得朝甘延寿看了一眼。甘延寿没有注意到，继续看着王老三，问道：“那少女是唤作‘碧萝’吗？”王老三点了点头，道：“匈奴的贵姓有三种，分别为：呼衍氏，兰氏，和须卜氏。这少女为须卜氏，不过人们通常只称呼她的名字：碧萝。这碧萝是匈奴左贤王的女儿。匈奴的左贤王类似于汉廷的储君——太子。故而以汉廷的视角来看，这少女现在是匈奴的翁主，日后便是匈奴的公主了。”司马云道：“这少女有名，自然好理解。可这少年为何也有名？我看他也不过如此么？”
　　王老三郑重道：“莫小瞧了他，他的骑射之术在匈奴可是排得上号的。”“哦。”杜勋叹道，“如此说来，他在匈奴有名气那自然也是有道理的。”“这只是一个方面。他之所以名气大，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说到此处，王老三有意卖起了关子，“猜猜看，你们觉得他的父亲会是谁？”四人一时陷入沉思。王诗瑶忽然开口道：“在匈奴，姓李的名人不多，名气最大的当数……难道是……李陵？”王老三笑道：“王护卫果然聪慧。不错，他的父亲就是汉廷的前骑都尉——李陵。李陵兵败投降之后，娶匈奴公主为妻，生有数子，最小的儿子便是李汉。当年李陵以五千步卒对战匈奴八万骑兵，却始终不落下风，且杀伤人数远远地超过了己方的总人数，若非后来一则羽箭用尽，二来军无后援，则必全身而退，足以名垂青史。李陵虽败，但他的文韬武略却震惊了世人，是以先帝与匈奴单于都很看重他，以致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四人听了，也惋惜不已，皆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王老三续道：“世人皆传：李陵诸子之中，得其真传者惟李汉一人而已。如此则这李汉如何不大大的有名，如何不为匈奴人所敬重？而匈奴的各方势力，自然也是极力拉拢，都很想得到他。”王诗瑶道：“如此说来，这碧萝姑娘也是受了父亲的嘱托，才与这李汉形影不离的。”甘延寿道：“你别把别人想得那么势利好不好？”王诗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想那是我的事，要你多管么？就你聪明！”鼻子里又哼了一声。王老三笑道：“二位莫吵。这事实究竟如何，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司马云道：“那这第三人是谁？”王老三道：“这人面生得紧，我不认识。看他的装束，可能是匈奴的巫医。”甘延寿笑道：“先生好眼力。这壮汉就是救治我的那个人。我还欠他的账呢。”王诗瑶揶揄道：“强势赊账，果然是英雄所为。”甘延寿争辩道：“不是这样的。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只能出此下策。”“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事实，何必要狡辩呢？”一番话说得甘延寿只能干瞪眼，哑口无言。杜勋奇道：“王护卫，没见面时你一路念叨他的安危。怎么见了面后，反倒争吵不断？”司马云自肚里大笑，是以脸憋得通红，小声叹道：“杜兄，你也还太年轻啊！”王诗瑶听出他话里有话，顿时红了脸，低头轻声道：“我几时念叨他的安危了？”那模样，女儿态毕露，可爱之极。司马云再也忍不住了，哧哧一笑。声音虽小，还是惊动了一些人。
　　那匈奴壮汉忽然指道：“是他，就是他！”说着扑了过来，盯着甘延寿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转头向后，“李壮士，我说的就是他！”李汉与碧萝离开座位，近身过来，与五人一对视，都不由得一惊，当然，其中含义各不相同。李汉愣了片刻，仰天大笑，道：“三位，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