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外地人

　　顾乘风一忽间有点儿走神儿，他有种感觉，最近大家好像又都开始相信鬼神了，不像以前那样一提鬼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驳斥。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吴常也说，今年很不正常，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地府也在查找原因。
　　丁茂又问道：“顾大师，您能抓鬼吗？抓鬼怎么收费？”
　　顾乘风答道：“那要看你撞得是什么鬼，是有心还是无意。”
　　丁茂愣住，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乘风答道：“时代不同了，现如今的法师不像古代那样死板，也就是说，即使鬼闹腾活人，也要先问情由，看看是活人有理，还是鬼有理。简单来说，如果你杀人害命，被你害死的人回来找你闹腾，我可以帮你劝解，但绝不会不问对错直接把鬼抓走，而且收费特别贵。如果是你无意中冲撞了某只鬼，它来闹腾你，那你没有错，我就会严惩闹腾你的鬼，收费也相对便宜，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吧？”
　　丁茂沉默，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乘风看着他，他这个反应不正常，正常人都会很激动，声明自己不可能杀人害命，同时也会报屈，问自己怎么会无意中冲撞到鬼。
　　但丁茂的表现是沉默，沉默的原因当然是有内情，往好了想是知道冲撞的原因，往坏了想，就是他干过杀人害命的事儿。
　　现在这个世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太多了，但凡手里有点儿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所以顾乘风安静地等着丁茂自己说。
　　丁茂沉默了得有五六分钟，说道：“刚过完年的时候儿，我们抓了一个占道摆摊儿的商贩，是外地人，也没办暂住证儿，我们要没收他的三轮儿车，他动手打我们队员，我们就把他带回巡防大队了。”
　　丁茂顿住，看了顾乘风一眼，然后又说道：“他很不老实，一个外地人，又没有暂住证儿……”
　　顾乘风微一皱眉，这是他第二次提‘外地人’这个称呼，第一次提顾乘风可以理解成是说明身份情况，但第二次又提，而且在语义上明显有歧视的意思，顾乘风说道：“我拦您一句，外地人怎么了？”
　　丁茂一愣，表情有些尴尬，问道：“您不是本地人？”
　　顾乘风答道：“我是本地人，我家祖上从两晋时期就住在平城，到现在已经二十八代了，快两千年了也没挪过窝儿，请问丁先生祖上也是平城人吗？”
　　丁茂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转业落户到平城的。”
　　“哦！”顾乘风刻意地用了嘲讽的语调儿，不过是个有平城身份证儿的人，就一口一个‘外地人’，这种‘地图炮’最让人恶心，好像平城是他家的一样，实际上他自己也是‘外地人’，平城的‘好儿’都让这些所谓的‘本地人’给毁干净了。
　　丁茂表情尴尬地解释：“我就是说明一下身份情况和他的态度。”
　　顾乘风说道：“有合法身份的国人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行走居住，就算犯点儿小错儿，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吧？丁先生，你们把那个‘外地人’怎么着了？”
　　顾乘风特意把‘外地人’三个字说得很重，意在嘲讽丁茂的歧视心理。
　　丁茂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他跟我们打架，还叫嚣着要砍死我们，有几个小年轻儿火气大，跟他打了起来，失手把他打死了。”
　　顾乘风的脸色沉了下来，话说得真好听，实际情况是这样儿吗？问道：“那您是不是怀疑，是这个‘外地人’在闹腾您啊？”
　　丁茂说道：“他姓孔，叫孔大兵。”
　　丁茂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儿损过，面子上挂不住，赶紧把名字说出来，免得顾乘风一口一个‘外地人’的嘲讽他。
　　顾乘风又问道：“那您也没问问，那几个打死孔大兵的小年轻儿，有没有碰上什么不顺的事儿？”
　　丁茂答道：“他们都被开除了，为首的两个人还判了刑。”
　　顾乘风点头：“光判刑就两个人，还有受处分的，而孔大兵就一个人，您管这种叫‘打架’？您确定您的措词没问题吗？”
　　丁茂皱眉，顾乘风又说道：“你们是联防大队，谁给你们的权力打人？连警察都不能打人，你们凭什么？你们是土匪吗？或者是什么黑恶势力？”
　　丁茂说道：“顾大师，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而且你也不是法官，再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顾乘风嗤笑：“结束了？结束了你干嘛还来找我呐？又何苦跟我说这件事儿？”
　　丁茂被怼得没话儿说，在法律上，在阳间，这件事的确是结束了，可问题是，如果真的有鬼，真的有报应，那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丁茂低着头问顾乘风：“如果真的是孔大兵，您管吗？”
　　顾乘风答道：“管，毕竟他已经是鬼了，我不仅是要劝解他，还要让他守地府的规矩，免得自己给自己下套儿，把有理的事儿变成没理了。不过，调查及处理费用各五万，一共十万，先付钱。”
　　丁茂抬起头愕然看着顾乘风，顾乘风说道：“我就这规矩，如果你嫌贵，可以去找别人。”
　　丁茂说道：“我卡里没这么多钱。”
　　顾乘风站起身说道：“那你就回去拿钱吧，付了钱我才会去调查，再见。”
　　说完转身上楼了，丁茂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了。
　　回到楼上，顾乘风把事情跟楚凝香说了一遍，楚凝香说道：“钱要少了。”
　　顾乘风笑，搂着她说道：“老婆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楚凝香笑着打他：“别讨厌，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顾乘风答道：“我得先调查，丁茂说得肯定不是真相，等他付了钱再说吧。”
　　其实顾乘风心里有几个疑问，首先，丁茂为什么说要迁祖坟？找的什么人给算的，撞鬼跟迁祖坟有什么关系？
　　其次，丁茂退了钱之后，隔了两天又来找，这中间他找过什么人？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还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的疑问，都要经过调查才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