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


小说:河图寄灵人  作者:栾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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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有两种,一种是暂时的,一种是不朽的;一种是尘世的,一种是天国的。它还向人指出,就如同他的命运一样,人也是二元的,在他身上,有一种兽性,也有一种灵性,有灵魂,也有肉体;总之,他就象双线的交切点,象包罗世界的两条实体的锁链间的连接环,这两条锁链,一条是物质实体的系统,一条是无形存在的系统,前者由石头一直数到人,后者由人开始而到上帝。 - 《克伦威尔序言》
  可能是因为护法神将被毁掉的缘故,我的大脑渐渐晕了过去,迷幻中,我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那是姬家的府邸,远处依旧可以听见早起的管家敲钟的声音。
  还在姬家族堂的时候,每天清晨那东皇钟总要按时的响起,之后姬家人就会起来朝拜,钟声每每悠扬而庄严,像是满天星河,又像是浩瀚大海,我们的意识海都受着这钟声的锤炼,咚,咚,咚,每一道击打都会发出对灵魂最恐怖的烤炼,阵阵钟声与我们体内的气相交合,摩擦,反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来到这的错觉,虽然周围奔跑着的都是曾经居住在此的人影,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可以触碰,即使日光让我看清了他们的身形,但他们的脸就像被时间刻意隐藏了过去了一样,我在这头,他们在那头。
  这错觉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使我想起曾经的记忆。
  姬灵,寄灵的寄,生下来就是灵魂的载体!
  可是为什么这钟声如此凄厉?好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以前的姬家,外面是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听不到一丁点世间的喧嚣,可是这里的四周却不停的散发出阵阵哀嚎?
  我沿着姬家大门往里走,熟悉的过道,熟悉的假山,熟悉的牌匾,一切都是那熟悉的味道,但却又那么陌生,孤寂。
  ——宗族的祭祀台前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孤独的跪着,满眼柔光的望着面前的轩辕神像。
  “哥哥,你来了!”
  我惊讶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距离我也很近,但就在此时我眼前的排位,假山,牌匾随着一阵劲风消失殆尽,一座剧院的展示台显现了出来,这里只有我和那个小女孩,她很斯文的坐在钢琴椅上,轻轻的弹奏着《天空之城》,我不敢喘气,此刻的剧院里有一种死一般的孤寂,那个小女孩貌似很沉闷,也很冰冷,可当我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前的气息时,被这美给惊呆了,冰蓝柠檬香紧身袖上衣,紫菱蕾丝百花裙,腰间雾风鬟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碧风髻露插鬓玉,丹眼柳眉目鸾露,樱花薄唇透露光彩,腮边两缕青丝垂暮下,腰束十二桥玲珑玉带,冰蓝的眸子凝露间,少了份胭脂的芬华,却是璞玉的精细雕琢,一笑倾城,刹那芳华。
  不知道为何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子的脸上有一种“绝对静止”的冷静与沉默,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我的意识海里,电影院下有着很多长的欧式风格的长椅,每一把椅子上都刻着姬家人的名字,就好像他们在看一场戏。
  我呆呆的望着这盛世美颜,怀揣着忐忑的心默默坐到她的旁边,和着这孤寂的灯光,两双手默契的演奏着悲伤,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我们宛如两个世纪老人。
  “需要我么?”女孩轻声道。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理解她在表达什么。
  “可我知道你内心的无力。”女孩轻声说,“需要吗?”
  “需要!”我心里想他们还在外面没有帮手,多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女孩冰冷的笑了起来,“哥哥,你如果早点需要我,九子他们都不会死。”
  “哥哥,其实你还是很害怕自己啊……”
  “你是谁。。?”我迟疑的问了一下,但随即一根金色的钢针贯穿了我的神识,“可能真的要死了”我恐惧的望着那女孩。
  她再一次演奏了一首曲子,这次是《梦中的葬礼》,我被她拥在怀里,身体之间完完美美的交合在了一起,她轻吻着我的嘴唇,那温润的小舌伸进了我的嘴里,没有一点点防备“哥哥我明白你所想保护的了,睡吧,第一次就先帮你保护这些愚蠢的族人吧,这就是我们的融合,爱你的姬焕。”
  一股青柠的气息带着些许平静钻进了我的脑海里,那细发盖住了我的瞳孔,便是睡了过去。
  “哥哥,我将再一次完全轻吻你的躯体!替换!”
  我缓缓睁开眼睛,不!应该是那女孩,姬焕接管了我的身体,整个人像是沉睡了千年的苏醒,又像是存活了千年的死亡。宇宙在我的眼里变得极度的苍白,就连最小的那只蚂蚁内部的视网膜,血液,我都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所谓的掌控生命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那紫衣男子也是一样,纵使他的周身有着滚滚魔气涌动,也能轻易的看见每一丝魔气在他体内的循环反复,生命于最初是各种寂静里的微乎其微的零零碎碎,洪荒宇宙第一次变得那样的陌生,我回过头看了看玄冰,就像帝王俯视臣子,只是意念稍微一动,她体内紊乱的经脉竟是恢复如初,一点修复过的痕迹都不存在。
  这种感觉并不像玄冰的青龙威压的释放,我一丁点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强大,只是觉得万物空灵,回归本初,但不知为何周身的杂质一下子全部离我而去,强盗般夺取了其他分子的空间,就仿佛以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的隔层,万物不侵。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是姬焕,自称是我“妹妹”的女孩。
  姬焕淡淡的向下方的长廊挥了一下左手,就是凭空的这样一挥,九子的骨架一瞬间就被分子化了,就像是一束温度极其恐怖的气流将他们瞬间蒸发。此刻我才意识到,在她降临的那一刻,整片世界都是她的领地,生死一瞬!
  她又一次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种笑,好像包含着再一次成为世界主宰的惊喜,此刻一花一叶,一树一草,哪怕最小的一个红细胞的死亡,都存在于她的手心之中,倾国皇权,尽操吾手 ; 逆吾王道,定杀不留!
  她向前张开自己的手指,五指之间纤毫毕现,对着不远处那有滔天魔气的紫衣男子,好像在控制着他周围的空间一样,“第一时间,加速。”
  紫衣男子身上的魔气,似乎出现了不可停懈的涌动,那魔气似乎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从他周身毛孔里穿进穿出。
  “第二时间,静止!”
  “第三时间,撤销!”
  指令一道一道的被传达了下来,这不是很复杂的密咒,也不是极度严密的禁语,就是简简单单对时间下达了命令。但是紫衣男子一瞬间凝固在了那个地方,在第二时间中,魔气被凝结于周身,紫衣男子重重的掉到了那火山口处。而在第三时间中,他的人体一瞬间被搅碎,就是单纯的搅碎,红褐色棺材旁,紫衣男子现出本体,黑白双鱼,只见那双鱼化为一条巨鲲,巨鲲之上的九个头颅发出怒吼。
  双鱼自己的人类身躯被销毁了,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只是遵从!
  鲲对天一声长啸,身上褐色的鱼鳞怒张。它猛的一跃而起,逃离了第二时间的控制。他巨大的九双鱼眼之间散发出九种不同的颜色,目光之内只有姬焕那冰冷的脸,双鱼周身那九子骨骸的分子又是凝结在了一起被它一口吞掉。更加恐怖的黑气从鱼鳞内泄露了出来,再一次弥漫了整片空间,所有的生命都沾染了魔气,就好像魔族盛宴。
  姬焕把天玄六棱镜收了回来,从中拿出一个剑袋背在了身后,踏破空间入了那魔域。
  “第四时间,领域”
  以姬焕为中心展开一座笼罩了她与双鱼的时间领域,领域内的魔气汇聚成了一条条魔龙,一边冲击着周身的屏障,一边正面朝着姬焕冲了过来,魔龙灭世,那股危险的气息冲到她面前时,后面重伤的几个人都为之一惊。
  我,姬灵,现在应该叫我姬焕,面对着魔龙踱步向前。前方无形的气压从姬焕的身上分流而过,一缕缕发丝掉落。她的脸上被划破了一丝鲜血,满不在乎的继续向前,那种微笑是帝王的微笑,随后那缕发丝被剑袋吸了进去。剑身颤动,八把神剑一一从剑袋里面飞出排列在身后,整齐一直,“承影”带着一丝精致与优雅破空飞去,若有物存,莫有其状。其触物也,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见,蛟分承影,雁落忘归!
  “乾仪混成冲邃,天道下济高明”姬焕轻声说。
  几乎相同的时刻,姬焕与紫衣男子对冲而去,“干将”和“莫邪”也是同时飞出,青色与蓝色的光芒暴涨,除却干将与莫邪,世界伊谁开暗黑。斩尽妖魔百鬼藏,澄清天下本天职
  “第五时间,精准”!
  “第六时间,泯灭”!
  姬焕手拿干将与莫邪,脚踩承影,毁灭与破坏,带着承影的速度,直接是化为了一道流光与那双鱼拼杀在了一起,干将与莫邪的每一个斩击都是刚好切到双鱼的要害处,那九双魔眼,如今竟只剩下八只。双鱼暴冲奔腾,褐色的羽毛竭力阻挡着姬焕的斩击,这双鱼与姬焕势均力敌,速度快得周身空间都为之崩塌,只看到他们停留片刻的瞬间就又遁入另一位置。
  两者的每一次交锋,都会有着一处空间的碎裂,空间之中一条条灰暗的河流漏了出来,河流之内的水散发出阵阵恶臭,直到后来,双方竟然发展为了单纯的肉搏,双鱼全身的鳞片飞起,鱼鳞像龙卷风一样卷起了一个血色风暴,风暴下狂风走时,试图摧毁一切。
  双鱼突然猛的栽倒在了透明棺材旁。它呆呆的望着水晶棺内的身影,那是魃女,将她生下来的母亲。
  但随后两双鱼眼被从后刺了出来,“干将”和“莫邪”各自插入了一双眼睛中,九子之力已去其三!
  “太阴凝至化,真耀蕴轩仪。”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从姬焕嘴里传出。
  周围的圆台开始逐渐崩溃,石壁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姬焕风一样的掠到了双鱼的面前,右手向着悬剑一股吸力,“鱼肠”和“龙渊”裂空,“鱼肠者,千古利器蓝滟滟,出如雷霆迅如练”,“龙渊者,麟角凤体,玉饰金错”,两把剑对准又两双眼睛,直刺而入,双鱼那巨脸一时间血肉模糊!
  “筵辉丽璧,乐畅和音。仰惟灵鉴,俯察翘襟”姬焕把这一对刺入鱼眼以后,又奋力一推,剑身完全进入了它的脑袋
  然后接着的是的是“湛泸”和“赤霄”,一方是通体墨黑浑然无迹,一方是七采九华玉以饰,刃上若霜雪,姬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到了这两把剑,她站在双鱼的后面,一剑砍断了它的鱼尾,巨大的尾巴萎蔫了下去,鲜血犹如高压水枪似得喷发了出来,他哭号着,因为声带是他唯一能正常活动的器官了,紧接着湛泸与赤霄也是插入两双眼中去。
  “唔!”
  双鱼只有两双眼了,身上的巨痛让他歪过头去只想看着他的母亲。
  “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这便是大权,只要大权在握,朕即天下。”“纯均”和“巨阙”也是随着这句话飞掠而出,““吴钩越戟,纯钧湛卢 . ”名为“纯钧”的剑丝毫不逊于湛卢一剑贯穿巨眼。“巨阙”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八柄欧冶子所造神器共鸣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双鱼痛苦着着怒吼着,但它的头依旧还是它母亲那个方向,满身的鲜血已经把透明棺材都给染黑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宽恕,只会得到死亡。
  “痛苦吗?”姬焕站在它的面前,冷冷的笑活像一个刽子手,她在赞美着双鱼血流的速度,随后,玄冰那柄轩辕剑也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飞到了她的手心
  “自作孽不可活!”姬焕冰冷的笑着,手里拿着那圣道之剑,这柄圣器光芒四射,耀眼的光辉直冲云霄,她一步一步到了玻璃棺的面前。
  圣剑直接破入了棺内的躯体,水晶棺灭,身躯泯灭。
  “胆敢反抗我的,我必将你的至亲,至爱,悉数毁灭!”姬焕道
  双鱼悲痛的哀嚎,极力想催动身躯保护它的母亲,可它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
  姬焕松开了轩辕剑柄,一步一步的踏到了双鱼的身上,把那八把剑一把一把的拔下,就好像西方神话里的屠龙英雄齐格飞,沉醉于鲜血,拥抱着杀戮。
  她又慢慢凌空而起,用那九把剑悬于火山口的上空,剑与剑之间组成了光辉十字,十字之间烈焰焚烧,君主之火,燃尽一切。
  “七爷,,大当家的未免也太残忍了吧”姬镇恶看到眼前的场景道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再看看吧”
  姬焕站在燃尽的骨灰之上,她使劲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手里拿着刚从这双鱼身上找到的东西,并看着这支离破碎的空间,似乎想起来成片的山河与城邦。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不知从哪里传来这雄浑,粗犷的声音,仿佛似曾相识
  同一瞬间,整座死火山都开始活跃了起来,它们好像一直被这两个棺材给压制着,如今彻底爆发了!
  “又来了,老东西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算了,姑且在帮你们这些愚民一次,第七时间,恢复!”
  我忽然觉得世界里有着绝对的安静,安静的让我害怕,我在哪?我是谁?只见得远处一位老者对我微微一笑。
  你是姬灵,寄灵的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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