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龄佩丢了

　　鸟王宫位于神翼城的中心地带。说是王宫，其实也只是一些木制楼结构的房子，歇山式顶，雕凤式脊，青瓦白墙，古朴简陋。王宫附近，一处原是鸟族贵族进宫前休整的古厝今天被征用，成为了仙女报名的地点。
　　巳时整，古厝处出现了几个身影，零头的正是鸟族大管家朱雀，他的身边是护卫长金乌，还有位鸟族姑娘不太熟悉的官员模样的人。等得有些焦躁的人群发出了嗡嗡声，朱雀微笑地巡视全场，然后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大声说：“各位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宫花鸟尊使的副手——右拾遗君，他带给我们这次六界甄选仙女的一些选拔要求。“
　　排队的姑娘们焦急而又热切地将眼神投向了右拾遗君。
　　留着山羊胡的右拾遗君轻咳了一声，“此为天宫首次六界甄选仙女，因仙女将在天宫中服役千载，年日久远，故天后玉旨拟定参选女子应行过及笄之礼，双十之下。未及或者逾岁之女此番皆不得入列。另，遵天女选取要求，参选女子需家世清良，姿色端丽、人品端方。天后旨意，鸟族选出后的女子将前往灵禹仙城进行六界统一甄选，甄选优胜者进入天宫仙女堂，由花鸟尊师、凌罗仙子、容成药君进行为期三月之授教，再经三轮测试，最终选出下一届天女。“
　　人群“哗”的一声炸开了锅。
　　阿洛吐了吐舌头，“啧，啧，我的妈呀，这是要选天帝吗？“
　　小翠一把握住她的嘴，“阿洛，别胡说。“她悄悄地在阿洛耳边说，”记住咱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到灵禹城去见见三位主神。别的，先不管。“
　　此时，右拾遗君的一番话开始起作用。队伍中不合格的白眉阿姨之流满脸遗憾的散去，还有一些觉得入选希望渺茫的年轻女子也随之离开。古厝前只剩下了三十多个样貌清丽的鸟族姑娘，为首的正是孔雀公主玄姬和红腹鸟绿锦两人。
　　玄姬和绿锦登记好姓名，又和右拾遗君攀谈了几句，仪态万方地起身离去，两人在队尾看见了小翠和阿洛两人，绿锦拉住了玄姬，悄悄指了指，玄姬停了下来，她一脸的惊讶样，“小翠，你表妹怎么也来选了？她没听见右拾遗君说过，参选者需得家世清良嘛。她母亲……”
　　“我娘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选？”阿洛被这句话说得有些发愣。
　　“你不知道嘛，你娘这头一条家世清良就通不过。“
　　小翠拉住阿洛，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她语调强音地对着孔雀，“玄姬，阿洛是我表妹，我姨只是善忘，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人，你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
　　阿洛衣兜里的阿大此刻也探出乐身子，他乐呵呵地说，“我才听见这仙女选拔需要人品端方，你们这样诋毁他人，要问到右拾遗君那里，‘端方’我看就不符了。”玄姬呆楞了一下，绿锦赶忙拉着她离去。
　　阿洛有些闷闷不乐，她打量着小翠没有吭声。小翠了解她的想法，拍着她说，“你娘和你爹明媒正娶，我爹是当年的证人，你爹失踪了，你娘出外找你爹，那是理所应当，有什么家世不清良的？那玄姬就是希望参选的人越少越好，你可千万别上当。”
　　队伍的人越来越少，排在队尾的小翠阿洛终于轮上。小翠提笔正要写下两人的名字，阿洛退后了几步，扬声说：“小翠，你参选就好，我不报名了。如果你担心，我可以陪你去灵禹山，可是这劳什子夜神风神的，我一点也不想看。“她说完转头离去。
　　小翠愣住，她抬眼，面前的右拾遗君也是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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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翼城的东边是天帝刚刚封给鸟族的灵山。翻越灵山，北部是这次仙女的甄选地——灵禹城，而再往东则是狐族的源地青丘。灵山因为一直没有固定封族，未曾开发，还处于颇为原始状，曲径通幽，石骨峥嵘，路旁能看见钟乳悬垂幻影婆娑的各种山洞。
　　夜神无忧此刻正行走在山间。背部受伤，元气受损，虽在阿洛家吸取夜色精华休整一夜，但并未恢复，无忧担心飞行起来更耗元神，就采用了六界中最普通的方法前往灵禹城。
　　前方是一个平整的山坡，夜神无忧在平整处停住，稍作休息。忽然，一阵如风扫过的声响惊动了他，他侧耳，想抓住声音的来源。这声音转瞬即逝。
　　夜神感到周围的气氛有点紧张。仿佛有十多双猛兽的眼睛在盯着他。
　　有埋伏！
　　夜神淡淡一笑，好整以暇的收拾自己的衣裳。天帝给他量身打造的棱光夜剑完好地藏于右手掌心之中，此刻已蠢蠢欲动。
　　夜神转头对着周围轻蔑的一撇嘴：“都出来吧？好几天没有开杀戒了，本上神今天就过过瘾。”
　　周遭寂静了片刻。十几个蒙着面的男子冲杀了出来。夜神一抬手，棱光夜剑已出鞘，“铛铛”两声兵器相碰，“啊”的一声惨叫，蒙面人中已有人中招，棱光夜剑见血，仿佛更兴奋了起来。夜神手起剑落，顷刻间，已斩杀数人。
　　黑色的长衣在山间舞动，杀戮的剑气漫天而起。清秀绝美的少年在飞溅的血中露出诡异的笑。
　　剩下蒙面人呆住了。这场面过于惊骇。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低喝了一声：“先撤！”他掏出了一个球状物朝夜神投掷而来。
　　夜神棱光剑舞动，那球状物被一剑挑到天空，然后在空中炸开。烟雾四散。接着这雾，剩下的几名蒙面人瞬间消失了。
　　无忧没有追赶。那股在追杀重明鸟时的奇怪的杀戮之气又从心头升起。敌人狂笑，对他挥刀的场景在他眼前闪过，他只想屠戮、只想杀人。无忧甩甩头，他觉得自己要炸了。坐在地上，运气平息了良久，他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这次的幻象比重明鸟那次来得更急更猛。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中了重明鸟的血毒吗？无忧下意识的摸摸身上，母妃留给他的齐龄佩是鸟族的驱毒圣物，如果是毒，齐龄佩应该能克制得了。
　　然而，无忧摸遍全身也没找到齐龄佩，他又在遇敌的地方查找了一番。还是没有。自己在路上并无有遗失任何东西，不是在这打斗现场，那只有一个可能，落在那糊里糊涂的小翠鸟那儿了。
　　夜神有些焦急，齐龄佩是母妃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二万多年来从未离身，这才一下界，就丢了个无踪无影。念及至此，他不再多想，返身朝着神翼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