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决定

　　　　凭着层层手段，杨不争成功的把从未见过面的严峰声望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峰，现如今严峰的知名度甚至不下于现代的凤姐。当然，咱们的凤姐出名是福，但对这时代的严峰来说，就未必是如此了。
　　再昏庸的皇帝，也不会容忍草寇之流的山贼名声鹊起，经过一千多年的朝代更替，各位皇帝老爷深深知晓，一只声名狼藉而强大的起义队伍远不如一只民望高领袖强而队伍力量弱的山贼。青峰寨名声越高，倒得越快，死得越惨。
　　钱知府的死无疑给了朝廷一个出兵的最好借口，即使国库再空虚，也定会群情汹涌，誓灭青峰寨。
　　事情的发生远比杨不争想象的快，事实上，对于内战的喜好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伟大传统。就在钱知府死后的第十五天，五万军队已经把青峰寨团团围住。当然，杨不争收到信息后是又过了三天，他心中也有点忐忑不安，心知只要严峰不是个傻子，定是早已确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他，而只要这青峰寨中有一部分人逃出来，自己定会有大麻烦。
　　一个明着对着你的恐怖敌人远比不上一个眯着眼躲在黑暗中的低庸仇人，这种人容不得你一丁点疏忽，每一次的不在意都可能导致你悔之不及的后果，这也是杨不争一向主张的斩草除根的原因，更何况，面对青峰寨这样一个相对于自己来说的庞然大物，就算它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力量，也有本事搅得自己寸步难行。
　　而最主要的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再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不能再视一切世俗如无物，如果因为自己而至于穆念慈或者杨过有一丝闪失，必会使他悔恨终生！自从来到这世上，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个时空，心如死灰，只凭着躯体的本能，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第一次感觉心动是因为这对母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也是因为这对母子，好不容易不再是枕着冷冰冰的枕头入睡，不再整夜里满头冷汗的惊醒，怎能让他们有丝毫危险？
　　虽然这些情感或者都只是因为内心里、记忆里的这个人的思想在作怪，但温暖的感觉却让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他现在没有强横的武功，也自认为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更加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应付种种意外。
　　胡鄂救过他一次，不错，所以八年来无论多么艰辛，遇到多少困境，受过多少委屈，他都默默受了，为此不惜压抑自己的本性，不逾越自身本分，尽力做好自己本分，该报的恩，也算是报了吧。再者说，老爷子自从钱知府死后，对自己也没有多少亲厚了，看自己的眼光总带着防备的色彩，再留下来徒惹大家不开心罢了。
　　只是，府衙的弟兄，还有小叶子，杏儿……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有点不舍呢？
　　抱着这许多的想法，过了几个无眠的夜晚，喝了几瓶最烈的好酒，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下定决心，直奔穆念慈的房间。
　　昏黄的烛光下，虽不是美人如玉，青丝如墨，却也使得穆念慈愈加红润的脸色显得更加清俊动人。看着杨不争满身酒气的走近，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上的衣物，轻轻走出门来。
　　“有心事？”穆念慈轻声问道，房间里杨过睡得正熟，不敢太大声。
　　杨不争点点头，小声道：“你先到屋里披上外衣，我们到院子里说。”
　　穆念慈轻笑着点点头，生活中的一点小小的体贴，总令这个坚强不屈女人轻易的感觉心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弯月如勾，两人漫步到院子石桌边坐下，带着一缕烛光一瓶美酒。
　　“我很高兴，”穆念慈坐在石凳上看着杨不争，夜里眼睛依然很亮，满足的笑着道：“我知道这几天你有心事，很重的心事，虽然在我们面前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在担忧！以前你有心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着想，从不跟别人商量，现在你肯跟我说，我真的很开心！”
　　杨不争笑笑，知道她说的以前肯定是杨康时候的事情，不过这时候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个，只是轻轻摇头道：“以前的事你也知道，我都记不得了，就不提了，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憋我心里很久了，总想找个人说说，你能听，想听我就心满意足了！”
　　穆念慈点点头，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人总有选择的余地，面对自己想保护的人，若只是一味隐瞒，让对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未免太过自私。所以杨不争沉默片刻，即使以穆念慈的正义感，有可能选择独自离开，那么自己也不会苦恼咯。
　　于是，低沉的夜色下，一个带着复杂意味的女人静静的听着一个越讲越轻松的男人倾述，述说他的绝情，他的毒，他的狠……他的无奈……
　　一曲单歌，直说到月上顶空，终于曲终人散！
　　杨不争说完，舒了口气，感觉虽有点担忧，但更多的是轻松，却原来自己需要的只是有一个人听自己倾诉，眼睛望着穆念慈，也不多说了。
　　穆念慈沉默片刻，看着杨不争，轻声笑道：“一个人，为了能保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而不得不牺牲另一些人，无论从道德还是哪方面来说，都不会是正确的，但也绝不能说这样做就是恶人。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总知道有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至于结果如何，老天去决定吧！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们是一家人，一起承担就是！”
　　“一家人！”杨不争默念着，笑笑，看着穆念慈眼光更加闪亮，心里突然没了许多犹豫，点点头道：“是啊，一家人，本就不用想那么许多的！”